孫柔柔氣得直跺腳,尖著嗓子嚷著。「紀小刀,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他還是直瞅著她看。「正經?!呵,我長這麼大以來,從沒像現在這麼正經過。」
「好,那我問你,你要我怎樣做才要跟我回去見董事長?」這才是她出現在他面前所要做的正經事,那意外的情感糾葛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不能影響了她的正經事。
「好,那我也問你,你要我怎樣做才會愛上我?」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能這麼無情地拒絕他,他不信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是兩碼子事,你為什麼老是要扯在一起呢?」
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要老實說嗎?說,紀小刀,我孫柔柔早就愛上你了嗎?但是她一開始就跟他明明白白地拒絕過,她絕不可能喜歡上他這種痞子的;現在知道他是「京華語店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她才又改口供說愛上他,紀小刀一定會以為她愛上的是他的錢,她受不了被他那樣看扁!所以只好繼續硬著心腸,漠視他的愛。
「錯了,這絕對是同一件事,因為你剛才問我的問題,答案就在你身上。」
孫柔柔不懂他又在打什麼啞謎了?
「我哪有什麼答案,董事長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他傾身向她,兩人的距離很接近,近到幾乎吻到她的唇,他表情認真地吐出一句:「但是我要的了是你!」
她的心,被震住了。她幽幽地凝視著他,欲言又止。
他握住那雙發冷的小手。「你什麼時候愛上我,我就什麼時候跟你去見他,決定權在你。」
孫柔柔抬起一對迷濛的眸子,因為找不到出路,眼瞳閃閃爍爍,飄飄忽忽,舌頭變傻了,忘記該怎麼彈動說話了。
說啊!她只要從實招供,向他自首,表白心中對他的愛意,紀小刀就會馬上跟她回去見董事長了呀!
但——
從此,在他的心目中,她孫柔柔就成了一個不值得他愛的虛榮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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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著頭想了一夜,想出了好幾根白頭髮,也沒想出答案,才知道原來說實話比說謊還困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
隔天一早,她頂著一雙熊貓眼,衝去找紀小刀,他居然還睡得著,好賊的傢伙,把個大難題丟給她,自己就無事一身輕,可以高枕無憂,好過分呀!真教她氣得牙癢癢的。
她一把將他從罩著紅色床單的大床上拉起來,河東獅吼般地宣佈著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答案——
「紀小刀……」到嘴的話又吞吞吐吐了。「我——我——會——盡量——試著——去喜歡——你,這樣總可以了吧!」她早就喜歡上人家了,還盡量個什麼勁兒?她是盡量克制自己別喜歡得太明顯吧!
「啊?」他假裝聽不懂,暗地裡卻門在被子裡偷笑。「你講話怎麼會跳針?」
「你明明聽見了!」
這個痞子!非要逼一個氣質高雅的美女把臉皮丟在地上,任他踐踏不可嗎?
「如果你沒誠意講清楚一點,那就麻煩別吵大少爺我睡覺,好嗎?」他甩開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去,還馬上裝出一副好愛困的模樣,打了個大呵欠,拉起棉被來蓋住臉,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絕,就是要把她退到山窮水盡。
孫柔柔生了半天的悶氣,噘了半晌的嘴。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為了自己的愛情面子,不顧董事長想孫子的心情,哎呀,就豁出去了吧!
「好嘛、好嘛!」說著又重新再拉起紀小刀的棉被。
他的臉露出大半邊來,強忍住心中得意的笑。哇,他還真怕她轉頭走了,不來拉他的棉被了。
「我孫柔柔以人格保證,將來一定會愛上你的。」其實不必將來,她現在就很想鑽進那條蓋住他半邊身子的棉被裡去,抱住他撒嬌地說——笨蛋,你是大近視眼啊,看不出人家早就愛上你了嗎?
「嘖嘖,將——來?時間不夠明確,恕難接受!」
他真是逗她逗上痛了!
「喂,紀小刀,你別太過分了——」
她現在真想衝過去掐住紀小刀的脖子,看他能不能掐出一句有良心的話來?
喝,他一點也不過分,他只是想提供一點小小的協助,幫她說出真心話罷了,她該感謝他才是。
「唉,既然你這麼勉強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反正我母親也不會同意讓我去見那個老頭子的!」
忽然門邊上傳來一聲。「誰說的——」順便還丟了一隻沉重的行李袋到他的床上。「你走吧!」
「紀伯母!」她沒想到紀伯母會現身助她一臂之力,出面說服紀小刀。
「媽?!」他的耳朵是不是太久沒清耳屎了,聽錯了?他不敢置信地挖起耳朵來。「媽,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紀歡歡吃了秤花鐵了心。「你也該去見一見他了!」這一句話證明他挖了老半天的耳朵沒重聽。
他們三個人都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
紀小刀滿臉訝異地望著母親,一個她耗盡青春才養大的兒子,居然要平白無故地拱手送給人家當孫子,而且還是送給一個破壞了她一生幸福的人?
「媽,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在說醉話?」
紀歡歡按捺下心中的不捨,繼續強扮起狠心的母親。「我清醒得很,你這個渾小子快跟柔柔一起走吧!」
「我為什麼要跟她走?」他翻起身來,深覺事態嚴重了,本來只是隨便哄孫柔柔兩句,想探一探她到底喜不喜歡他而且,他怎麼可能真的跟孫柔柔走呢?
紀歡歡快被這個笨兒子氣死了,只好展開她最擅長的潑婦罵街。
「你幹麼不走,人家柔柔都已經說要嫁給你了,不然你還想要怎樣?」一邊回頭向孫柔柔求證。「對不對呀,柔柔?」
啊?!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紀小刀了?這個紀伯母的嘴巴可真會編派,又想陷害她了,就像生日晚宴那晚,明明就已經發現她是女孩子,還故意編派她去跟紀小刀睡同房,讓她想拒絕入虎口都找不到理由,就像現在的情形一樣,她明明很想說「不對」,但是卻又被紀伯母的強勢喝住了,整個腦袋瓜不是很輪轉,只會傻呼呼地點著頭。
「對!」說出嘴後,才驚醒——來不及了。
紀小刀轉過頭來瞪著她看,顯然是被她的答案嚇著了,還露出了意外賺到的驚喜之情。
「瞧見了沒?柔柔是女孩子都點頭了,你這個痞子還不趕快去見柔柔的父母,呆站個什麼勁兒?」
「哇,媽,怎麼連你也叫我「痞子」?」
「能娶到像柔柔這麼好的女孩子,就算是痞子,也是個幸運的痞子,作半夜都要偷笑了!」
嘿嘿!孫柔柔得意地朝紀小刀扮了個勝利的鬼臉,哇,有人替她教訓那個痞子,真過痛!只是代價有點太大了,要以身相許呢!
紀伯母拉起她的手,拍一拍,安心地說:「柔柔,這個痞子就麻煩你費心了。」
紀歡歡看一眼兒子,心一橫,轉身衝出門外去。小刀就像她的心頭肉一般,倏地被割開了,她的心,疼了一下——小刀啊,媽是捨不得你走,但是媽也不能擋住你的前途、你的幸福,去吧!去開創你美麗的人生吧!
「媽——」
「紀伯母——」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她也思念起自己的母親來了。
第七章
「我要吃炸雞!」
原本該是安安靜靜的醫院特等病房內,竟然有人大聲吵鬧。像個長不大的孩童吵著要去麥當勞一樣。
「董事長,您生病不能碰那些東西的。」並將一大桶炸雞拿高病床,放到沙發上去。
好言相勸的人正是京華酒店的餐飲部協理李鎮,他同時也是孫柔柔在瑞士洛桑旅館學院的學長。
在他彬彬有禮的外表下,其實是個頗有心機的年輕人,再加上孫柔柔在董事長面前特別推薦過他,所以很快地升到了今天的職位。但是這一點小小的成就還不能滿足他,因為他發現董事長對孫柔柔格外的信任和倚重,如果他能娶到美麗動人、性情又單純的孫柔柔,屆時整個「京華酒店集團」就在他的手掌心了。
只是取得京華酒店之前,必須先博得美人的垂青,公司裡誰都看得出除了父親,孫柔柔最敬愛的人就是董事長了,所以當他一得知董事長生病住院又派柔柔出差到外地去辦∼件神秘的任務時,他馬上電告柔柔,要美人放心去完成董事長交付的工作,他會好好守在醫院照顧董事長的。當時,他可以感受得到電話那頭的柔柔有多麼欣慰,這時候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安全感了,柔柔∼定會覺得他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
「誰說我生病了?」
瞧董事長聲音宏亮,丹田有力,的確不大像是個臥病在床的老人,看來他只好把柔柔搬出來了,因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董事長最聽柔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