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精明的小惡魔!」梅竹睿和梅寒玉趕到大廈,兩個人都不在了,換班的守衛並不知道他們何時出門的。
結果在他們派的安全人員都還沒到之前,梅偃少已經「未卜先知」 ,為了同時保有自由和愛情,帶著冷天憐出門玩了。
梅寒玉撥了一組號碼,接通電話,「羅為,我需要你幫忙。」
對方低低笑了兩聲,一聲歎氣,「你到現在才打來啊,唉……真是糟糕呢。」
梅寒玉緩緩抓緊電話,瞇起冰冷的眼光,「……他人在哪裡?」
※ ※ ※
冷天憐從浴室出來,洗過澡後,精神就好多了。她拿了一條毛巾擦拭頭髮,「偃少……」
她一怔,望著套房裡空無一人,「偃少?……去哪裡了?」
冷天憐還是先把頭髮擦乾了。她打開窗戶,從五樓的位置望出去,穿出雲層高掛的銀月泛著冰冷的光芒,換一個觀賞的角度,夜晚的海上一片深沉黑暗,不著邊際,偶爾可以在海面上尋找到月兒的倒影……
叩、叩!
臉上泛起笑容,她隨即跑過去開門,「偃少,你去哪裡——」
「您好,這是餐飲部為梅偃少先生送來的餐點。」是飯店的女服務生推著餐車等在門外。
「是我先生點的嗎?」
「是的。」
冷天憐讓她進來,放下餐點後,服務生就離開了,她又等了一些時候,梅偃少還是沒有回來。
她想起打手機給他,但是熟悉的鈴聲卻在房裡響起……她掛掉電話,望著茶几上的手機歎了口氣。
沒有帶手機出去,就表示他只是出去一會兒吧?
但是她等了很久,桌上的蛋糕、水果、生菜沙拉和飲料還好端端擺在那兒,梅偃少一直沒有回來。
她到樓下去問櫃檯,有人看到他出去了,還沒有進來。她到附近去找,並沒有看見人。
她等了一夜,內心的不安和恐懼不停在擴散。
直到早上,她終於接到電話——
「……偃少?……怎麼回事啊!你在哪裡,為什麼……」一聽到電話裡的聲音,眼淚掉了下來,她抖著手摀住嘴巴,忍住哭泣。
※ ※ ※
「憐兒,對不起,臨時出了點事情,我趕回台北卻把你忘在那兒了,你能自己回來嗎?……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回去。……大約一個禮拜吧。……我會打電話給你,回家後我再跟你解釋,等我。」
其實兩人離得不遠,他也還在南部,只是在自家的別墅裡。
梅竹睿幫他把話筒掛回去,嘴角揚著大大的笑容睇視他,「你這只天使也『懂得』說謊啦?」
天使的臉色蒼白,頭上纏著紗布,即使躺在床上了,笑容依然,「二哥,有時候善意的謊言還是必要的,我不能讓憐兒害怕。」
「梅老大,這小子也有弱點了哩。」梅竹睿大大的咧嘴,棕色眼裡得意地閃著「陰謀詭計」的光芒。
「對啊,憐兒就是我的弱點,所以大哥、二哥,你們可不能讓我的憐兒傷心難過哦,否則大嫂、二嫂那兒,我就為難了。」天使笑著說了。
梅竹睿一個大掌甩過去——從天使受傷的額頭拐了一個彎,重重地落在天使的肩膀上「拍了拍」!
「小弟,受了傷的人最好少說話,知道嗎?」
「知道了,二哥。」天使的笑臉白了白。
梅寒玉垂眼睇視他,「……偃少,在我生氣以前,你最好把事情做個交代。」
「大哥,我頭痛,先讓我睡一下好嗎?」
「可以,等你醒過來,相信你的妻子已經趕來照顧你了。」他沉冷的臉色像冰刻的一樣。
天使的純真笑容抖了抖……終於扯起了眉頭,「大哥,看到憐兒的眼淚,我會很心疼,你知道嗎?」
「所以說小子,頭痛的話我這兒有止痛藥,要打針也行,你要吃多少、要打多少都有,不用客氣。」梅竹睿把醫藥箱擺在他面前。
「二哥,我記得你已經不當牙醫很久了吧?還把藥箱帶在身邊,真是『有心』。」所以說他從來不敢得罪二哥,這個人掛名牙醫,對藥的「用量」就和他的人一樣「隨心所欲」,他以前就算牙齒疼,也不敢「麻煩」二哥。
「天使,給你拖了那麼多時間,你還想不到騙我們兩人的借口啊?看樣子你被石頭砸壞的不只頭殼,連腦細胞都砸死不少的樣子。」梅竹睿抱起胸膛,開始等得一臉不耐了。
自家兄弟只能自家關起門來欺負,容不得外人來碰一根頭髮的,這只假天使被人砸破了腦袋,頂著一顆破頭,還想自己解決,當他這個做哥哥的無能啊!
「可是大哥、二哥,我很想給憐兒看看我的表現耶。」所以他實在很想單獨處理這件事情呢。
「來看你這顆破頭嗎?」梅竹睿老實不客氣地直接把他鄙視到底,這小子用腦袋可以,比武力那就真的難看了。
「二哥,我實在很尊敬你,所以我得坦白告訴你,我這是為了誘敵所設的苦肉計。」梅偃少掛著笑容「耐心」的對梅竹睿「解說」。
梅竹睿還真的想撕破他天真無邪的笑容,幸好他還把「尊敬」掛在前頭,否則後面的嘲笑就夠他掉光牙齒了!
「……你有把握一切都在掌握中嗎?」梅寒玉掃視他,總覺得他還太年輕,擔心他太過自信會害了他。
「……那麼大哥、二哥,就請你們在暗中派人手保護憐兒好了。」也好,他更能安心。
「……好。」梅寒玉答應了他,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暫時不干涉。
「老大,你太寵他了。」
梅寒玉掃睇一眼,「……偃少,你真應該瞧瞧你二哥昨晚在飛機上的表現,為了你,他特地跑到駕駛艙『請』機長『開快一點』,幸好梅家還有一點能力,總算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
梅竹睿扯起眉頭,「老大,說好不提這件事的!」
「我沒說『好』。」就是有人會自做聰明,把他的沉默當承認。
梅偃少望著梅竹睿,深長的炯亮的眼裡忽然積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他垂下眼,揚起嘴角,面對他二哥,今天的笑容很特別。
「……小子,真難得看你笑得那麼難看哩。」
「二哥……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二嫂。」
「死小子!要你的牙齒長在你嘴裡就乖乖給我閉嘴。」
「嘻嘻……」
※ ※ ※
冷天憐走出飯店,訝異地看見等在那兒的人——
「洗鋒?」
「我送你回去。」韓洗鋒接過她手上的大提袋,攬著她的腰走向他的車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呢?」
冷天憐怔了怔,忽然笑得甜蜜,「我明白了,一定是偃少請你來接我。他到底有什麼事呢,那麼急著回台北,來不及說一聲?」
深沉的眼掠過冷色,直到她上了車,他開車以後,他才開口,「我湊巧也住進來,剛好要回去。」
冷天憐緩緩收起笑容,轉頭疑惑地瞅著他,「……這麼巧?」
她一起疑,他就受不了了,他要做她最信任的人,就不能讓她起疑,「……不是,我跟著你們來的。那天本來要去找你,看見你們出門,我就跟來了……是護衛的本能。」
冷天憐歎了口氣,轉頭望著前面保持著距離的車子,「洗鋒,你不需要這樣對我。」
「……你們感情很好了嗎?」
「……對。」她已經不掩飾她對梅偃少的感情了,甚至一提起他,她嘴邊忍不住就會有笑容。
「你不怕嗎?」韓洗鋒握緊方向盤,手上浮冒青筋。
冷天憐望他一眼,只是輕輕地搖頭,眼神略帶清冷……果然,還是有很多話,她只跟梅偃少講,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有些話,只跟自己的愛人講。
他也感覺得出來,她跟以前有很多不一樣了……她疏遠了他……一陣陣妒意啃噬著他……
人已經在他的車上了,他帶著她就此遠離人群,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不會有人找得到他們,她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愛,就算她不能接受,只要她成為他的,那就夠了!
他過去就是太傻,太在意她的感受,太保護她,結果他失去她!
他現在才知道,顧忌她的脆弱和堅決,他深信無法打破她迷信不已的決心,深信她無法承受他的愛情,怕她做傻事,所以始終把感情深藏心底,其實是個嚴重的錯誤!
他到失去她才知道,她要的,不過就是有人把她強拉出不幸的高塔,她自己高築起的塔,只要有人強拉她一把,她會願意走出來,而他太憐惜她,太珍惜她,所以他幾乎錯過了機會。
梅偃少用自己的方式愛她,強佔她,不把她當作脆弱的花朵,把她所謂的宿命論調斥為可笑,這都是他所不敢做的,他羨慕他,嫉妒他,甚至……
可是,帶走她,他能承受失去她的信任,甚至遭她厭惡的後果嗎?
他握著方向盤,對未來的方向,開始難以抉擇……
他只要一個轉念,天憐就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