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知道你們的名字嗎?」他的目光轉向正好直起身子轉身的古艷陽。
她拿著兩把掃把走過來,「我是古艷陽,我妹妹古秋怡,我們住在姐妹館。」沒什麼不可以說的,既然住在這兒他總是會知道,而且正好有事情要叮囑這個男生,「你別一直盯著我妹妹看,我可不要她被一隻大野狼纏上,先警告你哦,我妹妹是很多人保護的,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管你是羅家小少爺還是天王老子——」
「姐,我們走。」古秋怡始終不敢再看那雙深炯的眼睛,只想盡快躲開這個男人。
她果然在那個陌生的城市犯下了錯誤,不該輕宰……讓一個陌生男人吻了她。她怎麼會想得到,他們還會再見面呢?又怎麼會想得到他還會記得……
她在意的絕不是那個吻,不是他,而是這個她要生活一輩子的小村子,是這裡的人們……
她要寧靜的生活,就絕不能和這個人牽扯上。
「秋怡?你怎麼啦,等等我。」見她妹妹像後面有野獸追趕似的走得那麼快,古艷陽疑惑地瞥一眼羅冀天,這才追上去。
古秋怡不敢回頭,不敢去看那張笑臉甚至不要去想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門吐出的話……不想!不要去想!
※ ※ ※
「好想再吻你。」
古秋怡猛地張開眼,望著窗外朦朧的光線……天即將要亮了,她居然是在那個人曖昧的耳語聲中醒過來……
他究竟想怎麼樣?……就算她能夠不去想他說的那句話,光是猜測他接下來的行為就已經夠教她煩惱。
她第一次有了不想去城堡工作的念頭,依然是她最愛的工作,裡面卻住了讓她煩惱的人,她不想碰見他……
可是,他應該是認不出她的吧?反正她一直都把自己包得像農家婦——
秋怡,以後你來這裡工作,別把手套和帽子拿掉,也別在這裡看書了,除非工作,以後別待在這裡,知道嗎?
她一怔,忽然想起羅為曾經跟她這麼說過……是為什麼?他不可能會知道她跟羅冀天曾經見過,而且絕對不想再碰見他……那是為什麼?到底……會跟羅冀天有關嗎?
他們兄弟的感情……似乎不像她和姐姐那麼好。
她掀開被子下床,到浴室裡盥洗以後;脫下睡衣,換好衣服。 她打開門,差點和古艷陽撞上,嚇了她一跳。
「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她望著妹妹,眼眶下已經有黑眼圈,「因為你昨天一整天都不對勁,害我想了一個晚上—一秋恰,我覺得你看羅冀天的樣子怪怪的,你不會是對他一見鍾情了吧?」
古秋怡不可思議地瞪大一雙沉靜的眼睛,對姐姐豐富想像力實在佩服……她忍不住笑,「姐,你好奇怪哦,這怎麼可能呢。」
她走出客廳,去拿手套和帽子。
「那你為什麼一看到他整個人都變了?你可別跟我說沒有哦。」她不許妹妹插嘴,繼續說:「我看得一清二楚,不只是羅冀天盯著你看而已,你看他的眼神也有問題。」
古秋怡把臉包住了,戴上寬邊的草帽,「那是因為看到那種事情……我很尷尬呀。」這是一部分事實。
「真的只是這樣?」
「嗯。」解釋大多了,姐姐會更懷疑,古秋怡若無其事地戴起手套。
古艷陽半信半疑,知道妹妹臉皮薄,那種養眼鏡頭對她來說是太刺激了,可是一她總覺得好像還有別的原因,起碼羅冀天看著她妹妹時那種一副要將她吃掉的眼神就讓她很不舒服,他也不想想他們姐妹才看了他跟女人親熱而已,轉眼他就對她妹妹露出那種眼神,教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受得了。
「姐,我去工作了,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快去睡。」她打開門。
古艷陽拉住她,在她疑惑的凝視下,兩手捧起她的臉,儘管布巾包住了妹妹美麗絕倫的瞼蛋,這雙深月水霧般迷人的眼睛卻是藏下住的。她妹妹要不是一直躲在這種地方工作,身後早排了一堆人追。
「姐?怎麼啦?」沉靜的眼在笑,充滿迷月的靈氣。
「我不太放心讓你去那裡工作。」她有送羊入口的感覺,很不舒服。
古秋怡拉下她的手,自從讓她肩膀受傷那個事件以後,她姐姐就特別緊張她的安全。
「姐,這麼早我跟他碰不上面的,而且我包成這樣認不出來的,何況他不是還有帶女朋友過來嗎?你太多心了啦。」帶了女朋友,還說想吻她,這個人不專情,做他女朋友的女孩也真可憐。
「就是他帶了女人還用那種虎視眈眈的眼光看你我才擔心呀;這麼大膽無禮的男生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呢,他可真不槐是羅為的弟弟,兩兄弟同樣都那麼壞。」
「我得去工作了,姐姐你回去睡吧。」
「你真是不聽話……好吧、好吧,反正我說不過你;不過我跟你說,那種男生不能當丈夫的,你可不能去愛上他。」
「我知道。」
」我是希望你結婚,可是也得找個能夠讓你幸福的男人,那種男人只會讓你哭泣。」
「是,姐姐。」
古艷陽歎了口氣,擺擺手放她妹妹出門,可別嫌她叨念,她妹妹這樣溫柔安靜的女孩是絕對應付不來像羅冀天那種男人的,實在不叮嚀不行。
她見妹妹騎上單車走了,這才要關上門——
「等等。」從樓上下來一個男人,喊住了她。
「嚇我一跳……你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丁揚,她永遠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家,什麼時候不在。
「正要走。」一張酷臉有什麼表情,話丟了人也走遠了,他的速度實在很快。
望著已經消失在庭院的背影,古艷陽歎了口氣,「算了,反正能準時交租就好。」
她把門關了,回去睡覺。
※ ※ ※
別墅裡來了小主人,又多了一堆伺候的人,在變了色的秋天景致裡添人難得的熱鬧和活力。
聽說要待上好一段時間,帶了廚師、管家、貼身保鏢和幾個傭人過來,別墅裡的一切由他帶來的管家暫時負責接管了,在這裡的管家只剩下負責報告和傳達的工作。
這個小主人,真是好大的派頭。
工作了幾天,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羅冀天總是接近中午才起床,早晨的工作不會碰上他,而下午,她也只碰過他一次,在廣大的庭園,他在遠遠的一頭和女朋友調情,而她包得密不透風,被他帶來的孫管家喚成「大嬸」,正在為一叢矮木修剪出美觀的形狀。
她又恢復愉快的心情安心地工作,她想,那天意外地遇了,他只是一時興起捉弄她,事過他就忘了,只剩下她被他嚇得提心吊膽,從他幾天以來不再有任何動作就可以知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古秋怡揚起嘴角,最近這陣子會有很多工作要做,因為她正在為一大片的庭園換裝。
本來已經栽植屬於秋季的植物,孫管家說,主人喜歡冬花,要她種植像大麒麟、翅果鐵刀木、蔓黃金菊、瑪格麗特、香雪球、仙客來這些花,所以,她重新做了設計和改變肥這些花提早移植進庭園來。
這麼一來,她也請了幾名園藝工人來幫忙,別墅裡就更熱鬧了。
-「哎呀!怎麼這樣嘛,把人家全身都弄髒了,真是討厭!」忽然有女高音的叫罵聲打斷了園裡和樂愉快的工作氣氛,幾名工人全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去看。
是那位小姐,羅冀天的女朋友,聽說叫安娜。古秋怡發現,原來是一名工人搬基肥時不小心弄翻了,飛撒了一點點到安娜那件白洋裝上。
「真是對不起,是我們不小心。」她放下撥土的工作過來。
然而年輕字正腔圓的聲音洩漏了年紀,在這兒待得無聊煩躁的安娜疑惑地望著她,「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來跟我道歉?」
「我是——」
「這裡發生什麼事?」
光是聽見這低沉嚴肅的聲音,古秋恰全身都緊繃了,她不想跟他說話,她不想……
「是我打翻肥料,弄髒小姐的裙子啦,對不起哦,老闆。」一人做事一人當,人家秋怡給他工作,他怎麼好意思還讓秋怡去賠罪咧。
「冀天,我不管啦,這些人做事好粗魯哦,害人家全身都是那種難聞的味道,衣服也都髒了,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洗個頭髮還得跑到鎮上去,沒有俱樂部,也沒有PUB,就算是度假好了,也沒有山、也沒有海,就只有一大片的農田和一群鄉巴佬,這裡的別墅再漂亮、造景再優美,一個禮拜住下來也膩了。
羅冀天睇一眼粘在他身上的安娜,「的確,你可以回去了。"
他冰冷的語氣、冰冷的眼神,嚇得安娜心臟快停了,連扯起嘴角做出微笑都在發抖,「冀、冀天……我只是開玩笑……我、我不是真的要回去……其實……也沒怎麼髒,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