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種人動氣傷了脾肝肺可不值得。」王宇松也丟來一句。
「冷煒,你評評理,只是一句過分老實的話便惹來一頓罵,這群人是不是太沒風度了?」曾源光從旁請求支持。
冷煒抬起淡然的目光掃一眼,「在談什麼?」
敢情這傢伙方才神遊去了!曾源光翻起白眼,惹來眾人一陣笑。
「Sam,想什麼這麼入神?」王宇松帶著好奇的口氣問,他跟冷煒是海外留學時的同學,因此很自然喚他的英文名字。
「八成在想心亞。我直懷疑你怎麼能夠討到那麼好的老婆,沒看你這輩子做過什麼善事嘛。」李智霖以略帶酸味的口氣調侃他。
「心亞大概是深度近視吧,否則哪會看上他。」曾源光也湊上一腳。
「就是啊,像冷煒這麼不解風情、冷得要死的人居然可以娶到心亞那樣賢淑的妻子,世間正義何在啊!」江萬祥歎道。
「Sam,說實在話,像心亞這樣的好女人不多了,你要懂得好好珍惜。」王宇松認真地道。
「心亞的心思細密又善解人意,還有一張淨化人心的笑容,看到她就覺得安心又愉快。Sam,你真是教人羨慕。」李智霖充滿妒味地斜睇好友一眼。
「你可以去供奉一尊觀世音。」冷煒的神情淡漠,完全沒有把友人們對妻子的讚美聽進去。
「你這傢伙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哪天遭到報應別怪我們這些朋友沒提醒你。」王宇松端起杯子。
「就是啊!像今天難得的假日,你應該帶心亞出去走走,不然把她一起帶來也好,放她一個人在家裡未免太無情。」江萬祥實在很為宋心亞叫屈。
「真感激你沒說我拿繩索把她綁在家裡。」冷煒給他一個譏諷的眼神。
「你想說你沒限制她的自由是嗎?真希望心亞也能這麼想。你應該娶一個不重視家庭的女人才對,那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她會在家裡等你回去,也不必『忍受』她的伺候了。」曾源光為他抱屈的口氣裡不掩嘲諷。
「讓這種人幸福,世間果真沒天理。」王宇松搖頭。
「Sam,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原因才娶心亞,既然娶了就好好愛人家,別冷落她。」李智霖正色道。
「你這位『無愛情論者』也該試著改變心態了,否則心亞就太可憐了。」曾源光睇他一眼。
冷煒被這一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愛管別人家務事的友人念得很不耐煩。
「等你們恢復正常以後再通知我,這段時間內別來找我。」他放下精緻的高腳杯,走出高雅的廂房。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是苦口良言嗎?」人走後,江萬祥開始叫囂。
「則指望一個沒吃過苦的人能夠體會,這是奢望。」李智霖哼聲。
「真是看不慣,這小子變了。」王宇松皺起眉頭。
「有嗎?說不定如他所說的,變的是我們。」曾源光若有所思。
「你現在是為他說話?」江萬祥對曾源光擺起一臉凶相,捲起袖子。
「公平點,事實就是如此,過去我們對冷煒的感情論調一向一笑置之,最近突然對他積極展開洗腦,也難怪他不能接受。」曾源光開始檢討。
「這是他的不對啊,誰教他不思改進?心亞有哪裡不好了,他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
對待她像自己公司的員工一樣,豈有此理!」王宇松一直看不過去。
「其實……冷煒對誰都一樣,他一直就是這副態度,這不是我們早就知道的嗎?」
李智霖細想曾源光的話,「站在客觀的立場想,的確是我們太激進了。」
「如果我們不改的話,就跟他一樣不思長進了。」曾源光一臉的認真。
「既然如此,就把腳步放慢好了。」李智霖跟他討論起來。
「換個方法來玩玩好了。」對別人的婚姻說這種話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不過話說回來,就因為是別人的婚姻才能夠說這種話嘛。曾源光揚起嘴角。
「山不轉路轉嘛。」李智霖也笑了,優雅而斯文地扶起金框眼鏡。
王宇松沒忽略這兩人眸底那抹狡黠的光彩。這兩個壞胚子看起來不打算讓冷煒好過,唉!可憐的冷煒,不過這種事……怎麼可以少他一份呢?呵呵。
「太久沒新鮮事了,說說兩位的高見吧。」王宇松興沖沖地湊過來。
眼見這三個傢伙圍在一起說得窸窸窣窣,江萬祥卻好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一句話換來三人不可思議的瞪眼,隨後而來的是一頓冷嘲熱諷。
「你以為我們剛才在唸經嗎?」
「我不記得自己說過深奧難懂的禪理啊,奇怪了。」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怎麼可以指望每一個人都有和我們一樣高的智商呢?」
三人停頓了一下,又對江萬祥睇一眼後,便拿出紆尊降貴的態度。
「江,真是對不起啊,不該在你面前使用『太過於平常』的詞彙,下次我會注意的。」
「真是不應該啊,怎麼可以在你面前表現我一半不到的智商呢?以後我會記得再減半的。」
「雖然有點困難,不過我會試著不對你使用成語。」
江萬祥告訴自己,別跟一群驕傲自大的動物計較,以免同流合污。
「如果廢話說完了,就趕快進入正題吧。」
於是,窸窸窣窣的成員又多了一名。
第二章
不知是冬天的腳步漸近,才使得感冒生病的人增加了,還是因為冷煒總是在這樣氣溫偏低的夜晚應酬晚歸,總之,他最近也染上流行性感冒。
教宋心亞擔憂的是,他不把自己的感冒當一回事,今早都發燒了也不肯休息。
不知道他今天在公司還好嗎?
「……公司雖然才剛成立不久,但我們所做的企畫絕對能夠令你滿意,希望冷董……」
「咳咳!」
「冷董,你還好嗎?」古逸賢停下報告,詢問這位公司極力爭取的大客戶。當腦袋不停的顫動、肌肉酸痛,甚至能夠感覺眉毛在燃燒可以稱得上好,那他的確很好。冷煒皺著眉頭,企圖忽略病毒正在他的體內囂張肆虐的事實。
「繼續。」
他沙啞的聲音甚至可以聽得出喉嚨的疼痛,古逸賢正在考慮是該放棄這好不容易預約到的十分鐘,讓這位大客戶好好休息,還是繼續為他創立不久的廣告公司爭取業務。
「冷董,我看……」
「請等等。」內線的燈號亮起,冷煒打個中斷的手勢,接起電話,用他那沙啞難聽的聲音詢問,「什麼事?」
「董事長,夫人來了,我現在請她進去好嗎?」電話那頭響起能幹聰慧的夏秘書清亮的嗓音,和他的破嗓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說話的同時,總裁室的大門也開了,根本沒讓冷煒有機會表示不同的意見。
「夏秘書,謝謝你禮貌上的請示。」冷煒譏刺後,不悅的掛斷電話,把夏秘書愉快而悅耳的「不客氣」同時丟回去。
宋心亞走進來,專心一意的視線全擺在丈夫身上。聽夏秘書說,冷煒的狀況奇差,她今天都不敢安排他和客戶接洽,免得他用那彷彿被坦克車輾過數百次的破嗓門嚇跑生意。
「冷煒……」宋心亞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老公臉色比早上出門前還差,夏秘書說的果然沒有錯。她憂心忡忡地走向他。
「你來做什麼?」冷煒皺起眉頭,他是一個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的人,不喜歡妻子到公司來。
「你忘了帶——」
「心亞?!」古逸賢以為自己的耳朵又出問題了,回頭一看,身後的人竟然真的是他兩年來難忘的宋心亞,他訝異極了。
她沒怎麼變,清秀的容顏依舊,脫塵的氣質猶存,眼前的她美麗如昔,他欣喜而忘我的拉住她的手。
宋心亞彷彿這時候才注意到辦公室內還有第三者存在,而那熟悉的聲音,在她把視線移上去後很快就認出來了。
「學長,你怎會在這?!」她大學時候高她兩屆的古逸賢一直很照顧她,所以再次重逢教她驚喜。
她的詢問一下子把古逸賢由喜悅之中拉回到現實,他記起自己正身處大客戶的辦公室內,回頭看見冷煒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們,不知何故,那冷漠的眼神竟教他不由自主地放開宋心亞的手。
「真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你。」這是他無限的企盼,如今成真了卻像是夢一場,他並沒有忘記有關她已經結婚的傳聞,她的對象會是……冷氏集團的總裁嗎?
「學長一家移民以後都沒聯絡了,今天會在這裡見面真是巧合。」一句寒暄後,宋心亞望向自己的老公,「冷煒,他是我的學長古……對了,你們應該認識吧?」想到自己才是後來加入的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介紹是多餘的,於是留戀地望一眼冷煒後對古逸賢說:「他是我的丈夫。」
「原來……你真的結婚了。」對像還是一位他目前無法比擬的企業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