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銘因著聞人斯少的盛怒而有一絲畏懼和疑惑,他猶豫了一下,故意握握顏佳昕的手,告訴她,「下班我送你回去。」說完就離開了。
顏佳昕回頭看一眼聞人斯少,壓下心中無端的不安,依著過去的模式打招呼,「早安,總裁。這兩天是鄭姊代理我的工作的吧?等一下我會過去把今天的行事表拿過來。」
她擱下皮包,打算到化妝室先把身上清理乾淨,才一轉身,聞人斯少便拉住她濕又冰冷的手。
她怔了一下,只得回頭,帶著一絲狐疑望著他,「還有事嗎?」
聞人斯少並沒有放開她的手,他的視線落到她身上,濕透的白色衣料完全貼在身上、幾近透明,就連她的胸衣都看得清清楚楚。
以他的角度,連她低胸背心下的乳溝都不會錯過;而他的距離,則可以把那副撩人的身材一覽無遺,更不用說張克銘也一定看到了。他火大地緊緊蹙起濃眉。
顏佳昕不自在地轉開身體,抽回了手,在他的注視下,她就好像赤裸一般,尤其她知道自己現在幾乎衣不蔽體,神情變得更加難堪。
瞥了她一眼,聞人斯少暫時壓下不斷在胸口擴張的憤怒,抑鬱地開口:「我的房間還有衣服,你先把這身濕衣服換下來,免得又生病了。」
最後一句話,讓顏佳昕心虛地一時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跟我進來。」他拉起她的手,進入他的辦公室。
顏佳昕這才知道在一個檔案櫃後面,原來還有一間套房。
聞人斯少在衣櫥裡找出了一件深藍的絲質襯衫,邊說:「這裡有浴室,你去沖一下比較好。」
「不……不用了,給我一條毛巾和吹風機就可以了。」她四下張望,想找吹風機。
聞人斯少把襯衫丟到床上,好整以暇地抱著胸膛睇視她,「如果需要我幫你脫衣服,你儘管可以開口……反正我也不是沒做過。」
顏佳昕一下子漲紅了臉,被他的嘲弄氣得咬牙切齒,「你……你無恥!」
她氣得轉身欲離。
聞人斯少比她快一步關上門,「我說錯了嗎?有誰會比我更清楚你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或者,那個張克銘也是?」
想像到有此可能性,強烈的妒火幾乎吞噬了他,他憤怒而用力地掐緊她的手臂。
顏佳昕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內心受到的震驚遠比肌肉的疼痛來得更激烈。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可以沒有節操的生活,我和克銘沒有你那麼不知廉恥!」
她的怒罵更挑起他的怒火,尤其那一聲「克銘」更是讓他怒不可遏地繃斷了理性。
「那我倒要看看,你跟他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清白!」他氣憤地一拉,扯開了顏佳昕的背心,胸前一排鈕扣掉了一地。
「聞人斯少你瘋了?!」她驚駭而慌亂地想遮掩胸前一片春光。
親眼看到其它男人在垂涎他心裡唯一的女人,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更無法忍受看到她對其他男人示好,這簡直是在折磨他!
只要一想到她剛才和張克銘親熱的拉在一起,一把狂熱的妒火就燒起,他抓住她的手,不顧她的氣憤反抗,壓住了她的唇瓣。
「聞——」顏佳昕瞪圓了怒眸,愣了一下才憤而掙扎。她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對她,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粗暴的人。
他輕易地抓著她細瘦的手腕,壓著她貼在牆面,他扯掉領帶,熟練的脫掉她的胸罩,解下那件濕透的白色長裙。他熟知她身體的每一部分,每一個敏感處,即使經過七年,他依然記得她喜歡的方式,深知怎麼撩撥她的熱情。
當他的蠻橫轉為她所熟悉的溫柔,他的每一個觸摸、每一個濕熱的吻,都在挑逗著她每一根想反抗卻又脆弱無比的神經,她的憤怒和恥辱,隨著身體被一陣狂風熱浪似的橫掃而遠去,身體對他的記憶被喚醒,反應出來的是一份每每因他的愛撫而燃起的狂潮。
他放開她的手時,她的手臂已經自然地環繞上他的頸項攀附,支撐自己虛若無骨的身軀。
「聞人……」她因他的深吻而戰慄、呻吟,手指深入他柔軟的發間。
聞人斯少的眸中燃著激情的慾火,他抱起了她,在一陣熱烈的擁吻之中將她放到床上,在他的撫慰之下,她全身的肌膚由冰冷轉為灼熱。不知何時,他已經褪盡了兩人的衣衫……「佳昕,你好美……」
他吻住她,彷彿時間不曾將他們隔離了七年,彷彿他們仍是當年那對恩愛夫妻,需索著彼此……窗外一場狂然大雨悄悄地停止了。
★ ★ ★
「佳昕?」
鄭主秘拿行事表上來,見顏佳昕不在位置上,桌上卻擱著皮包和白玫瑰,心想這不像她的作風,她應該不會就這麼放著的。於是她先到化妝室找了一下,看不到人,又拿著行事表去敲總裁室的大門,卻連著幾聲都無人響應。
她心裡覺得奇怪,剛才在樓下看到司機小韓了,不可能總裁還沒到呀。猶豫了一下,她再次在門上敲了兩聲,等了一會兒依然無人響應,這才打開門。
她探頭進去呼喚一聲,「總裁?」
看不見裡面有人,鄭主秘只好把行事表擱下,帶著滿腹疑惑離開。
聽到高跟鞋遠去的聲音,顏佳昕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才平息下來。
她這一輩子還沒有如此羞憤欲死、見不得人過。
好恨她居然毫無反抗的任他擺佈,甚至身體還渴求他……她怎麼會這麼不知恥,她怎麼能這麼不要臉!顏佳昕緊密地裡著被單,直想一頭撞死算了。她第一次這麼厭惡自己。
聞人斯少皺著眉,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承認自己或許多情了些,卻絕不會做出如此強人所難、連他自己都不齒的行為。望著她曲膝懊惱地坐在床角,他依然有一股要她的衝動。
「佳昕……」他低啞地喚了一聲。
顏佳昕恨恨地瞪向他,「你想說什麼!是你逼我的!我……我根本……不想……」她張著大眼,晶瑩的淚水不爭氣地落下,對著他的那份防衛性的氣焰霎時崩潰。她無法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根本沒有阻止他,她根本也要他,她怎麼有臉一味地責怪他。
她吸著鼻子,別開臉去。
見她自責甚深的模樣,聞人斯少心疼起來,「佳昕,別哭好嗎?是我不對,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他輕輕摟抱她,為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痕,她卻推開了他,拉著被單下床。
「你可以嘲笑我跟你一樣沒有節操,但我還不至於那麼不可理喻。」身體背叛她已經夠可憐了,要她再做一個「敢做不敢當」、推卸責任的女人,說什麼她都不願意的。
「你還是不相信我跟那些女人沒有瓜葛?」聞人斯少又再一次陷入過去百口莫辯的困境之中,那是導致他們婚姻終結的主因。
不過這一次有了些微的轉變,他不再為這個問題那麼不耐煩了。過去他一直認為是她歇斯底里的不信任他,從來沒有站在她的立場為她多設想,然而今天只因為目睹一個男人握了她的手,他就氣得毫無理性,比起過去他給她的不安和疑慮,她顯然比他要來得包容多了。想到這裡,他開始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也才明白她對他來說還是特別的。
「你所有的事都跟我毫無關係,當然我相不相信對你來說也不重要。」她撿起那件遭他撕裂的背心,臉上的冷漠轉為心疼。她睇他一眼,清楚明快的跟他算起帳來,「既然是你撕破的,我想你會負起責任幫我找一件衣服來吧?」
他在床上找到那件本來要拿給她,如今已經皺成一團的藍色襯衫,表情很是無辜地遞向她,「這件你大概不想穿了,衣櫥裡面還有,你儘管拿。」
顏佳昕靜默了三秒鐘,她忍著不發脾氣,開口對他說:「我沒有你的幽默感,也請你不要把幽默表現在這個時候。我要一件衣服,一件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
「我的襯衫你可以穿出去。」他「慷慨」地揚起嘴角。
瞅著他,顏佳昕突然覺得自己好疲憊,「聞人斯少,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還要我說明白嗎?我只想能夠平靜的過日子,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你緋聞中的女主角。難道你還認為你的花邊新聞不夠多嗎?」
他和過去那些助理的風風雨雨,她不是沒有聽過,但是想到自己居然也無可避免的成為其中一員,她就更加的唾棄自己。
面對她一臉陰鬱,聞人斯少斂起笑容。承諾下班要接她回家的張克銘,是否就是她所謂「平靜日子」裡的一員?
「你跟張克銘在交往嗎?」光想到他們之間有一點點的可能性,聞人斯少就無法壓下那股醋勁。任何妄想染指佳昕的男人,除非過得了他這一關。
說到哪裡去了?顏佳昕狐疑地瞅著他,「我們不是在談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