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月歎了口氣。「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要我的命呢?」
這一點,也是晏庭筠想不透的。
莫非,與月兒的身世有關?晏庭筠心裡猜測。
「我們要怎樣找袁小姐呢?難道要一條街一條街地找?」寅月故意轉移話題,免得又被訓。
晏庭筠勾起唇角,一臉高深莫測。「我已經有線索了。」
「線索?什麼線索?」
「總之,這件事情妳不用操心,我自會處理。」
寅月睨他一眼。
奇怪,他究竟帶她來江南幹什麼?什麼事情都由他處理,她什麼也不用做,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帶她來呢?
晏庭筠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妳是在江南出生的,我想,妳對這個地方應該會有興趣。我已經跟羅兄約好結伴同行,乘此機會,到處走走,說不定能夠查出妳和寅姨的身世。」
的確是教她動心了,誰不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出生地,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呢?但是……「這十幾年來,晏伯伯和你派了不少的人,整個江南幾乎查遍了,要有消息也早該有了。我想,你也不用多費心思了,說不定我們寅家只剩下我和娘了,再查也是枉然。」
晏庭筠搖頭。「別說洩氣話,我一定會找到妳的家人。」
寅月頗感動,卻又生氣。「你不需要對我如此!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對你,我也無法回報,你對我再好,只會讓我覺得自己虧欠你更多而已。」
晏庭筠黯然。「我不需要你回報我什麼。」
說完,他摔門離去。
他生氣了!她早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受不了她的任性,離她而左。
這樣也好,早該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會覺得痛苦呢?
四年來,她早已習慣承受了不是嗎?
☆ ☆ ☆
「可惡!那兩個該死的混蛋,好好的計畫全讓他們給破壞了!」老二粗魯地咒罵。
「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晏庭筠和羅寒皓武功高強,咱們一定敵不過,唯今之計,只有再只找機會下手了。」
「大哥,羅寒皓可是絕敖生的徒弟,萬一他知道寅月是寅如嫣的女兒,那事情不就糟了?」
「咱們必須嚴加監視,一逮到機會,馬上下手,這一次絕不能再失手了。」
「只怕你們沒有機會了。」
威嚴的聲音由四面牆壁傳來,嚇得兩個男人全身一震,環視這個投宿的小房間。
「誰?!」
「砰!」一聲,房門被一道風力掃開。
房裡的兩個男人驚懼地瞪著門口。
一身白衣的晏庭筠持扇出現。他行止優雅從容,完全不似學武的人。
「江氏三兄弟,老大江廣,老二江海,在長安經營了數家賭坊、妓院。」晏庭筠微笑著點破他們的來歷,既而收起笑容,冰冷的眼神逼視他們。「你們為什麼要殺寅月?」
江海看向大哥,江廣堆起笑容。
「這位公子,你恐怕有些誤會,我們兄弟根本不認識什麼寅月,何來殺意呢?」
晏庭筠垂下眼,嘴角勾起一道冷笑。「江廣,少跟我行迷糊戰,否則死得迷糊,可別怪我了。」
江廣聞言,心中頓時升起寒意。
江海眼見他一副書生樣,也聽過他文武雙全,但不曾親眼目睹,心想著或許打起來也不過爾爾,便壯起擔子道﹕「哼!就憑你也想對付我們兄弟倆?也不到長安打聽聰打聽,我們江家三兄弟以前是靠什麼維生的!」他亮了亮手中的大刀,頗有炫耀之意。
晏庭筠面無表情,似乎不屑與他交談,只盯視江廣。「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老老實實全招出來,再不然……曝屍荒野。」
「小子,好大的口氣!就憑你……」
「老三!」江廣喝止。
「大哥……」
「退下!」
江海頗不情願地退居一旁。
江廣拱起手,「既然讓晏公子逮著了,咱們兄弟倆也無話可說。我們要殺寅月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殺人魔!」
晏庭筠一怔。
江廣乘機朝他灑了一把白色毒粉。「三弟,快走!」
晏庭筠揚扇擋下白粉。待他放下扇子,他們早已不見人影。
注視著門外,晏庭筠微微一笑。
第八章
「羅兄,你可曾聽過寅如嫣這個名字?」晏庭筠謹慎地問。
那一夜,江家兄弟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羅寒皓挑起眉。「此乃先師母諱名,晏兄為何提起?」
「師母?這麼說寅姨是毒醫神人絕敖生前輩的妻子?!」晏庭筠既驚又喜。
羅塞皓聽得一頭霧水。「晏兄,你在說什麼?寅姨是誰?先師母已死了十幾年了。」
「不!她沒死。」晏庭筠微笑道。
羅寒皓瞇起眼。「晏兄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羅兄不必驚訝。」晏庭筠沉吟一會兒,才又道:「想來這其中必有誤會。」
羅寒皓靜默不語,他明白晏庭筠不是一個喜歡說笑的人。
「晏兄,何不把話說清楚?」
晏庭筠領首,將十幾年前發現寅如嫣母女一事說了一遍,包括她失去記憶,以及在江南遍尋不到親人,目前居於長安晏家等事,還有江家兄弟欲刺殺寅月之事。
「這麼說來,寅月是家師的女兒?!」
羅寒皓顯得非常興奮,當年師父可以說是為了他才失去妻子,他一直對師父有一份愧疚,如今發現師母未亡,還得一女,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寅月呢?我要馬上帶她去見師父……不,先到長安接回師母。現在就動身!」他已迫不及待。
晏庭筠笑著搖頭。「羅兄,勿操之過急。」
「晏兄不明白,十幾年來家師惦念著師母,未曾忘懷,如今聞得師母未亡,必要欣喜若狂。」他的眼神戲譴地閃了一下。「不知道師父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羅兄,不是我要潑你冷水,目前我們還不能證明寅姨真是令師母,萬一弄錯了,豈不尷尬?」晏庭筠提醒他。
羅寒皓聞言冷靜下來,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晏兄說得是。據家師所言,師母當年在長安娘家養病,不料寅家發生火災,半夜裡的一場大火奪走寅家數十條人命,無人倖存……師母不應該出現在江南啊!也未曾聽家師提過師母懷孕一事。」
「這的確是個疑點,如今除非寅姨恢復記憶,否則只有在江氏兄弟身上找答案了。」晏庭筠一副深思的神情。
羅寒皓看著他,微微一笑。「這不難,只要抓到他們,我有辦法叫他們供出實情。」
晏庭筠跟著笑了。「聽聞絕敖生前輩獨創了一種自白劑,能令服下之人說出秘密,看來不假。」
羅寒皓睇睨他,「晏兄,看來你打這自白劑的主意挺久了,何不早說呢?」
「羅兄,如果由小弟提出來,豈非又得欠你一份恩情了。」晏庭筠含笑道。
羅寒皓聞言,搖搖頭。「真有你的!」
「好說。」
☆ ☆ ☆
寅月一臉狐疑,乾脆放下抹布,停止抹桌子的動作。
「羅公子,你有事嗎?」
羅寒皓一愣,兩眼由寅月臉上移開,略微清了清喉嚨,笑了笑。「沒事,沒事。」
寅月側首睨了他一眼,又拿起抹布擦拭桌子。
羅寒皓再一次盯著她的側臉看。
這一次,寅月可不會再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她直接回視他。「羅公子,有什麼話,你還是直接說出來吧!」
羅寒皓眨了眨眼,「太生疏了!」
「生疏?」寅月聽得莫名其妙。
「對!妳應該叫我師……不,大哥。我第一吹見到妳就覺得妳像是我的妹妹一般,月兒,如果妳不嫌棄,就稱我一聲大哥,如何?」羅寒皓豪爽地說。
寅月自是不反對,只是有些懷疑地挑眉。
想他們第一次見面,他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懶得看清楚,一雙眼睛只盯住施佑軒身上,他會覺得她像他妹妹一般?難不成他長了第三隻眼?真怪異!
羅寒皓按著說:「月兒,我曾聽晏兄提過,妳和令慈長得很像。」
寅月點點頭。「是啊!我和家母外型上挺相似,不過家母溫柔婉約,那是我學不來的。」
「怎麼會!比起小施,妳也算是溫柔婉約了。」羅寒皓含笑道。
寅月睨他一眼,別具深意地說:「羅大哥,小施是個男孩子,怎可拿來與我比較?」
羅寒皓一怔,驚覺失言。「唉!對,我說錯了話,失禮了。月兒,妳可別見怪。」
寅月微笑。「沒關係。」
這時,施佑軒走進來。遠遠地,她就看見羅寒皓和寅月有說有笑地,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瞪了羅寒皓一眼,嘲諷道:「羅大哥昨晚睡得好呀!這麼有精神,一大早就來找寅月姊姊聊天。」
羅寒皓一臉無辜。「小施,妳可別亂吃飛醋,我是在這兒等晏兄,順便與月兒聊兩句罷了。」
施佑軒頰上飛上兩朵紅霞。「你……你胡說什麼!誰吃誰的飛醋了,神經病!」
「我有說錯嗎?妳不是很喜歡月兒,一天到晚寅月姊姊長、寅月姊姊短,連我跟月兒說幾句話,也得遭妳嘲諷。」羅寒皓一副委屈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