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自己不說,還真沒人知道;不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應曲風賊賊的嘿笑了兩聲,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他們不知道嗎?你不妨現在問問,咱們約定的十天期限還沒過吧?」
黃立群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現在要再偽裝也來不及了,憤恨不平的瞪視這隻老狐狸。
「應曲風,你夠陰險奸詐!」
「多謝誇獎。收了你的賭金後,我會請你喝一杯,讓你消消氣。你也別太計較輸蠃了,財去人安樂嘛!」
一般賭局輸蠃揭曉時,勝方通常會說些風涼話,教輸的一方恨得咬牙切齒,捎下狠話。「風水輪流轉,你別太得意!」
「有機會,有機會。」應曲風仍是嘻嘻哈哈,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應大哥,你開這種玩笑實在太過分了,害得我為紫妍姊憂心了半天。」玫先抱怨。
「唉!玫妹妹,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你,你說這種話實在太令人痛心了。」應曲風哀怨的搖頭。
「拜託,你少扯到我頭上來,這可一點也不關我的事。」
玫急急撇清關係, 現在誰跟他扯上關係誰倒楣。
「是你天天喊無聊,我才為你想到這樂子,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再說,有關戚小姐身世、還有碧玉簪的事也都是你告訴我的,你可別忘了。」
這狡猾的狐狸!硬是將她拖下水。
玫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一臉得意的笑容,可氣死她了!她暗暗瞄了赫立寒一眼,他正以責備的眼神瞪她。
「哥哥,這全是他自己無聊才會搞出這把戲,可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交友不慎!」哈!說得好,她真為自己喝采。平常她還不太敢頂撞他,不過此刻站在紫妍身後,她沒什麼不敢的。
「應兄,你該知道,我一向最痛恨被人耍著玩。」赫立寒聲音低沉,危險地半瞇起眼。
「赫兄說得是,對這種事情我也極為痛恨,咱們真不愧是多年知交,想法不謀而合。不過我一向寬大為懷,主張寬恕美德,赫兄位高權重,想必量大肚大,對這『寬恕』二字,也該有極深的認識吧?」
「你錯了,我的主張是以怨報怨,以牙還牙,寬恕二字不在我的人生哲學。 多年朋友,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應曲風,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好吧!頂多我把賭金全數奉上,就當作是賠禮好了,這總可以了吧!」
「賠禮?說得好聽,你是想把賭金當成禮金好省下一筆,是吧?」赫立寒豈會看不透他打什麼算盤。
「這也教你看穿!好吧!好吧!賭金、禮金我分開算,這總行了吧!老兄,得了嬌妻,你已經夠福氣了,小事情別太計較行不行?」他的口氣是又妒又恨。
第一眼看到方紫妍時,他驚艷之餘還深深悔恨,想當初他如果積極一些,在玫提出要將紫妍交給他照顧時,就一口答應下來,硬將紫妍接回家去,說不定現在紫妍已是他的人了。憑他的魅力、他的風采、他的口才,他相信這絕不是不可能的事!唉,真是悔不當初,由此可知,應曲風這個人自負、自戀到什麼程度了。
「我可沒答應讓他們成親。」方向軒冷冷的開口。
「我也沒答應讓你三加我們的婚禮。」赫立寒回敬。
唉!又開始了!真是沒一刻安靜。這一次紫妍可不管了。
「怎麼,他們兩個相剋嗎?」應曲風悄聲問玫,一副極感興趣的表情。 這人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玫斜睨他一眼。 「看那樣子不就知道了。」
「看來是如此。」應曲風搓搓手掌,朝方向軒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舅兄。」
所有人全看著他,方向軒亦不例外,他眉頭皺起。 「叫我?」
「當然是您。舅兄,咱們這位赫兄看來令您極不滿意,在下應曲風,外表如您所見風度翩翩,將相之才;內在您雖無法以肉眼觀視,但舅兄高人慧眼,定可輕易看出在下一顆熱忱純潔的赤子之心全繫在令妹身上。長兄如父,只要舅兄允婚,在下定將好好疼愛令妹,孝敬舅兄,絕不會有您說一句、妹婿頂一句這種事發生。舅兄何妨考慮考慮?」
「虛偽諂媚、心至極!應大哥,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真是教小妹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玫一臉崇拜的表情。
「客氣,客氣。」
「奴僕認為戚少爺只是不捨得妹妹出嫁,戚小姐一旦嫁進赫家,戚少爺孤家寡人,難免寂寞,所以奴僕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相信可以皆大歡喜。」老管家站出來說話。
「韓叔,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呀?」 玫好奇的問。
老管家瞥她一眼,咳了兩聲說道:「戚少爺如果不甘心妹妹嫁入赫家,那麼乾脆將咱們家小姐給娶回去,一個換一個,誰也不吃虧。這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玫霎時漲紅了臉。 「韓叔,你胡說什麼呀!誰要嫁給他了!」
「唉!小姐,這可是個機會,如今要找到像戚少爺這樣儀表非凡、器宇軒昂的翩翩公子已經很困難了,你說不嫁,我還怕人家戚少爺不答應呢!」他搖搖頭,開始對方向軒進行遊說,「戚少爺,我家小姐只是個性刁了點,其實她心地善良,長得又美麗,雖然沒有戚小姐的絕色姿容,不過只要你願意娶她,她的嫁妝保證令你滿意,舉凡金銀珠寶、珊瑚翡翠,你要幾箱都沒問題!如果這還不夠,近郊城外還有幢樓閣莊院可以奉送。戚少爺,這種機會不多,你可得好好把握。」
「韓叔!你這是幹什麼嘛!人家還以為我沒人要呢!」
玫氣得跺腳,紅著臉跑回房去了。
「 玫!」紫妍尾隨其後。
「我們也去看看,失陪了。」柳翠拉著萍兒,眸光在方向軒的臉上多停留了一下才離去。
「怎麼?我說錯話了嗎?那些珠寶翡翠、還有房子全都是老爺生前指明要留給小姐的嫁妝,我只是照實說出來,並沒有不對呀!」老管家喃喃念道,一臉無辜相。
☆ ☆ ☆
花前月下,涼亭 ,赫立寒擁著戚倩吟。 「冷嗎?」
她微笑著看他一眼,手裡拿著一支簪子。
「這碧玉簪是我們的訂情之物,當年逃亡時摔斷了,沒想到哥哥到京城找了最好的工匠修好它。立寒,哥哥並不是反對我嫁給你,他只是比誰都希望我幸福。」
「我明白。你是不是想勸我跟他和平相處?」他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你們能夠合得來,最起碼不要一見面就鬥個不停。」
「好吧!我答應你盡量試試。」他承諾。
「對了,我聽說王剌史辭官返鄉,而且走得很匆忙,這是為什麼?」好好的官為什麼突然不當了?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任何正常的人只要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企圖謀害上司夫人,誰也會連夜逃走吧!
「可能膩了官場是非,想回去過田園生活吧!」他隨口應付,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人心險惡,免得她又難過。
「立寒,你真的想娶我嗎?你不後悔?」她突然問道。
「你怕我丟官?」他看著她,眼神好溫柔。
「你不怕嗎?」
「我怕,我怕丟不了官!」他促狹道。
惹得原來憂心忡忡的她一陣輕笑。
「你少胡說,人家正正經經的問你,你還開玩笑!」
「這幾年我一直在商場上發展,對仕途反而看得淡了,如果真丟了官,我可以全心經營事業,不會有任何遺憾。這麼說,你可以放心了嗎?」他拍拍她粉嫩的臉頰。
她笑著抓住他的手,凝視他。「其實,在幽思寨是我第二次看見你。」
「哦?我們還見過面?」他詫異。不太有可能,他相信任何人只要見過她一眼,絕無法將她遺忘。
「十五歲那年,我曾經見過你一次面,就只在遠遠的地方看你。後來我們擦身而過,我垂著頭,你沒有注意到我。我一直知道你是誰,也一直想著你,十年來沒有變過。」她害羞的垂下頭。
「如果當時你不垂著頭,我們現在已是十年夫妻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印上深情的吻。
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赫立寒突然想到一件事,皺起眉頭。
「你曾經說過,你有個從小訂親的未婚夫死了,你在詛咒我?」
她瞪大眼。他怎麼會這時候想起這件事?
完了!大難臨頭了。所以說嘛,她一向不喜歡說謊話的。她放開他,離開他懷,盡量與他拉開距離。 「立寒,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他逼近她,表情兇惡。
「當……當時我覺得王小姐跟你很相配,我不希望她誤會我們有關係,她年輕又貌美,家世──」她一步步後退。
「別說了!原來你不只詛咒我,還慷慨的想把我送給別人!」他咬牙切齒,青筋暴突,怒吼道:「戚倩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