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以為他一定是瘋了,竟然對她說出這種話!這些語意暖昧的話語,萬一有人聽到了──就是有這麼巧的事,她突然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回過頭,樹的另一端有個人影迅速離去。是安錦辰!
「你──你是故意的!」她回頭瞪視他。
「不錯,我是故意的。」他也不否認。事實上,此刻他一掃陰霾的情緒,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太過分了!」紫妍緊緊握住拳頭。他怎麼可以如此破壞她的名譽!
她氣忿至極,只想遠離他。 他攔住她,不讓她輕易逃開。
「他對你有非分之想。」這句話解釋了他的行為。
紫妍怔愣了一下,仍在氣頭上。 「那也不關你的事!」
「我不准任何人對你有非分之想!」他圈住她,霸氣十足的說。
這……不是真的吧!他在吃醋嗎?她竟有些許興奮、期待。
「為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為什麼?」他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個白癡。這是什麼荒謬問題!他粗魯的低吼:「我告訴過你,你是我最摯愛的人!當然不准任何人接近你。思想上也不可以!」
這一番告白,換來的是紫妍一臉茫然的表情。她輕輕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你……沒有告訴過我。」
「我有!」他已經非常不耐煩。
「你沒有!」她抽噎著,幾乎快哭出來了。
「我──好好好!算我沒有!你別哭了行不行?」他已經慌了手腳,因為紫妍正趴在他胸前嚎啕大哭。
「為什麼你不早點說?不早點告訴我!你害我……害我……」害她等了那麼久,差點將他送給別人!她真的有意成全他和王麗晴的。
「好了,你別哭了。」他看看四周,幸好沒有人跑出來看。他輕聲解釋:「我有未婚妻,原來打算等解決了再告訴你,但是……」他抬起她的下巴,為她抹去淚痕。「紫妍,我不能拋棄我的未婚妻。」他無奈的說。
她停止哭泣,明白他指的是此刻住在後院廂房的「戚倩吟」;她決定告訴他,那個「戚倩吟」是冒牌的。
「赫──」他說過別叫他赫將軍。
「叫我立寒。」他命令。 好吧!這已經不重要了。
「立寒,那位戚倩吟她──」
「她的容貌被毀了,我不能要求解除婚的。紫妍,原諒我,我沒有資格愛你。」
他誤會了她的意思。
紫妍驚駭又同情,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一個毀容的女人,她如何忍心拆穿她?
她好半天不言不語,想了好久,終於作了決定。在她還沒後悔前,她鼓起勇氣告訴赫立寒,「立寒,我不在乎地位,我願意當你的妾!」
冒牌成了正室,正室卻淪為妾,這是什麼世界?!
第九章
「哪有人像你一樣把正室拱手讓人,自己當妾的!紫妍,你沒毛病吧?」一聽到這消息,殷紅馬上趕來了。
「姊姊,人家戚小姐很可憐,她被毀容了。」紫妍去見過那位「戚倩吟」,她很熱情的招待她,直說很高興與她成為姊妹,還希望她常去陪伴她,教紫妍在感動之餘又添了幾分同情,不忍問她的身世。
「戚小姐!」殷紅不屑地冷哼。「紫妍,你要搞清楚,『戚小姐』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戚倩吟!我真搞不懂,你既然有心要嫁給赫將軍,為什麼就是不肯表明身份?」
「以前是因為我不想立寒因為娶了我而痛苦,現在則是希望戚小姐也能獲得幸福。」
「荒唐!一派胡言!我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總之我絕對不贊成你這麼做!」她歎了一聲。「唉!方兄弟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姊姊,只要他愛我,我不計較名分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在一起。」她真心誠意的說。
「我不能眼看著你委屈自己。既然方兄弟不在,我這個做姊姊的有理由為你出面,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才說著,她馬上就要去找赫立寒。
紫妍忙拉住她。「姊姊,不要!你千萬不能告訴他。你一說出來,那戚小姐怎麼辦?萬一立寒生氣了,判她一個詐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就只想到別人,為什麼不為自己多想想?」
「我為自己想過了,你不覺得家多個人也熱鬧些嗎?何況戚小姐性情好又容易相處,我們很合得來呢!」
殷紅看她一眼,說到性情好,她不認為有人比得上紫妍。再說到對事情的執著程度,看來也少有人及得上她了。
她歎了口氣。「我實在拿你沒轍。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你哥哥絕不會同意你這麼做,事實上,他這一次上京城,就是為了去取回碧玉簪。」
紫妍驚訝不已。當年逃亡時,碧玉簪就在慌亂中不小心摔碎了,如何取回?
☆ ☆ ☆
這麼一個大好天氣,不到街上去溜溜,著實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赫玫就是不想對不起他,才趁著她老哥和紫妍在花園濃情蜜意時,俏悄地爬上圍牆。憑她的武功,翻牆是輕而易舉的事,儘管這牆有兩個人以上的高度,她只要縱身一躍,便可安全著地。當然,要安全著地,最重要的一點是,在她飛下時底下沒有任何「障礙物」。
方向軒甫由京城回來,便聽殷紅說了他不在時發生的所有事情,當然包括他妹妹正要做的傻事。他正怒氣沖沖地要上將軍府討個公道,卻看到有個想自殺的女孩抖顫著肩膀由高牆上跳下! 他來不及思考,立刻飛身接住她。
突然被「抓住」,玫嚇了一大跳,顧不得人還在半空中,二話不說一巴掌便打過去,順便來個五爪下山、飛鳳踢腿。這一踢,剛好著了地,兩人雖然分開了,卻也跌個四腳朝天! 這下可氣死玫了!爬起身開口便罵:「你這色鬼!竟敢抱住本小姐,活得不耐煩了呀!」 方向軒起身拍掉灰塵。這年頭好事當真做不得!
「活得不耐煩的是你!」他沒有看她一眼,掃了下那道牆的高度,悻悻然道:「不過這種高度摔下來頂多半死不活,奉勸你下一次找個更高的地方。還有,別再讓我看到。」不過這麼凶悍的女孩,下一次看到的話他會先逃得遠遠的。他皺起眉頭,感覺左頰上一片熱辣,只怕已留下五道爪印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是想……自殺?!
「喂!你的判斷力也未免太差了吧!我看起來哪像要自殺的樣子了?」真是 白癡!
她不是想自殺?他自認眼力一等,不可能有錯。
「你剛才抖著肩膀不是在哭泣?」 老天!這是什麼謬論!
「誰說抖著肩膀就一定是在哭泣!」事實上,她是在偷笑。剛才一聽說韓叔前腳才踏進將軍府,後腳她跟著就溜了,而爬上牆等於逃出了一半,她當然會忍不住發笑了。又因為怕被聽到,她只能暗暗的偷笑,笑得太用力,連肩膀也抖動不停!
唉!韓叔一回來,以後想出來玩的機會可就少了,尤其一旦老哥這擋箭牌結了婚,那韓叔還不趁機會隨便找個阿貓阿狗,硬將她推銷出去才怪!
以韓叔一直認為她嫁不掉的情形看來,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開出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樓房奉送,以豐厚的嫁妝誘人來娶她。如果她不趁現在快逃,那她就是笨蛋!
這時候方向軒才定眼瞧住面前的女子。這姑娘俏麗動人,只可惜「焰」氣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千金大小姐,驕氣十足,的確沒有半點想不開的陰鬱相。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理她。
玫一見他沒有打聲招呼就要走了,立刻又動起肝火,「喂!你太沒禮貌了!」
她右手一伸,由他背後拍去;他則身形一閃,反身抓住她的手。她竟動彈不得!
「野蠻人!你放開我!」
「我像野蠻人?」他挑眉,這倒是頭一回聽到。
見過他的人,從沒有人會這麼形容他。
「豈止像,你根本就是野──」
玫住了口,與他四目相對。不!他根本一點也不像,他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他美得簡直……令她難以想像!除去左頰上那五條滲出血絲的紅印,他有著一張最完美的男人面孔。
「看夠了嗎?」他深深皺著眉頭,冷峻的臉現出一絲不悅。
玫這才驚覺自己竟盯著一個陌生男人出了神,霎時羞紅了臉,不過那也只是一剎那,她馬上找了藉口推說,「哼!你以為我喜歡看你啊!如果不是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我才懶得瞧你一眼呢!」
這上身傲氣,冷漠得緊,而她的朋友個個熱情,哪一個像他了?又不是倒了八輩子楣!
她雖是信口胡謅,不過方向軒卻相信了,因為她是由赫立寒的府邸翻牆出來的。
「你認識紫妍?」 玫瞪大眼。他怎麼知道紫妍姊的?!
這一驚,她又仔細盯著他瞧── 「你……你是……紫妍姊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