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嚴老夫人是何時相上她的,居然會有把她和這個冷漠的傢伙湊成一對的奇異念頭。
「既然我不方便出去,你不認為應該當個紳士,把房間借給我嗎?」雷羽旻冷冷地對他下『逐客令」。
「我不是早借給你了嗎?還有什麼問題?」嚴皇的口氣聽起來就像在虛應她。
雷羽旻可不是好打發的人,既然他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索性敞開來講。
「我是要你借出來給我,瓜田李下難免有嫌疑,讓人產生誤會就麻煩了。」她奪過他正在批閱的文件,以引起他的正視。
嚴皇聳聳肩,筆一擲,轉而敲打鍵盤,注意力集中到螢光幕上列出來的一條條文字和數字,懶得跟她計較。
「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你要待多久都沒問題,現在別煩我。」
「等我的秘書送衣服來,你要做死我也會不反對,現在請你出去!」雷羽旻關掉電腦螢光幕,硬是不讓他忽視她
嚴皇沒轍,擔心她一會兒做得更絕,搞掉他辛苦建立的資料,只好關機,如他所願的把目光施捨給她。
說老實話,與其面對樓下一群對他虎視眈眈的女人,他寧願選擇與這個冷傲的女人一起待著,彼此都省了虛與委蛇,輕鬆多了。
「你的秘書多久會到?」他想知道他還擁有多少呼吸自由空氣的時間。
「半個小時左右。趁這段時間你下樓露個臉,盡點孝道,半個小時以後我把房間還給你,或者你現在把工作移到其他房間去,只要別和我同處一室,我們可以相安無事。」雷羽旻做出提議,然後等著他收拾好後滾出去。
宴會起碼還有三個小時才結束,這表示他有兩個半小時將沒有借口待在樓上。
「打個商量如何?」
「什麼事?」
嚴皇直起身,雷羽旻只得把視線往上拉。人長得高不是罪過,但是得勞煩別人仰著脖子說話就是他的錯了,沒事站起來做什麼,又不直接滾出去!
「你待在這裡直到宴會結束,我到隔壁客房工作。」嚴皇提出他打的如意算盤。
「為什麼?」雷羽旻狐疑,為什麼她得待到宴會結束,而他又不下去露面,他到底怎麼想的?
「你別擔心我會對你有意思,我只是打算盡快把這堆文件看完,我對宴會沒興趣,而你是我留在樓上的最佳借口。」他說的是事實,只是沒有指出樓下有一批等著「染指」他的女色狼。
如果說出來,只怕雷羽旻會興奮過度,甘願放棄形象,連踢帶踹也要硬把他丟下樓去,然後眼睜睜看著他被濕答答的口水給淹死,再被眾家色女的目光給電死,這還沒什麼,最怕他會被壽星拿來當舞男使用,宴會結束,如果內衣褲還在身上他就該偷笑了。這真是真的,即使他努力擺出更冰更冷的表情也沒有用,一張絕世俊臉長在他身上,他也無可奈何,唉!
這男人真的專挑得罪她的話說,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傢伙!雷羽旻這輩子還沒有想啃人肉的念頭,今番還是頭一遭,若不是考慮到會毒死自己或拉肚子,她才不會想想就作罷,另外,她善良而且寬宏大量的心腸也是決定放生他的原因之一。
「謝謝你對我沒有意思,事實上我非常厭惡你,只要別讓我看見你,待多久都沒問題。」雷羽旻冷冷的語氣隱含怒氣。
嚴皇一點也不在意被女人厭惡,他還巴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討厭他呢,他反而能圖個清靜。
「很好,達成共識。」嚴皇提起電腦,視線落在雷羽旻還拿在手裡的文件,他伸出手,「可以還給我了嗎?」
雷羽旻一語不發地把文件丟到桌上,連交到他手裡都不屑。
嚴皇扯起嘴角,似乎很滿意雷羽旻對他的徹底厭惡。
他手拿起文件,打開房門——
「哎呀!嚴皇,原來你躲在房裡,難怪在樓下一直見不到你。」一串尖銳的女高音傳來,然後肥短的手指放棄握住的門把,由對側搖擺著寬闊的身體朝嚴皇而來。
劉玉枝,某婦女協會會長、雛妓救援會委員;上流社會有名的廣播筒,年齡在五十上下。
「劉女士,你……怎麼上來了?」嚴皇眸底閃過一絲錯愕,手提電腦差點落到地上。
最壞的情況在於他還來不及走出房門,現在又不能在她面前把門關上,如此反而會惹來猜疑,嚴皇只能祈禱,他的塊頭夠擋住這位劉女士的視線,別讓她看見房內的女人。
「唉!你也知道我最近才救出一個十二歲就被人抓去賣淫的女孩,可憐的孩子,今年都十五歲了,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重新生活。樓下那些小姐們都知道這件事,一個個輪流敬我酒連你祖母和令堂都敬了我好幾杯,喝得太多了,上來借客房休息一會兒。」劉玉枝說著搖搖頭。
「原來如此,那麼你休息吧,不打擾你了」嚴皇正慶幸有機會關上門。
「不不!你出現得正好,客房門鎖住了,我正想找人拿鎖匙,你身上有沒有?」劉玉枝及時擋住關上的門。
雷羽旻清楚地聽到每一句對話,當她知道站在門外的女人是誰後,嚇得心臟差點沒跳出來,如果讓這位自認對社會風紀有強烈責任的正義女士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和出現的地點。恐怕她的名譽就毀於一旦了。
「門鎖著?」嚴皇的眸光閃了一下,走出來順道帶上門,「劉女士,我去找管家拿鎖匙,你等一會兒。」
「麻煩你了!哎呀,我的胃又在作怪了,先借你的房間用一下。」劉玉枝溜過他身側旋開門。
「等等!劉女士——」嚴皇轉身想阻止時已經太遲了。
雷羽旻一口氣都還沒鬆下來,惡運就先來到。天啊,她完蛋了!
「雷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劉玉枝看見她,細小的眼睛頓時瞪圓了,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不敢相信的視線上下查看雷羽旻的衣著,然後汗顏地搖頭。
雷羽旻不自在地拉了一下浴袍,神情中只有無辜,沒有羞恥。
「劉女士,希望你別誤會,我待在這裡實在是情非得已,事情絕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雷羽旻以一貫冷靜的態度處理這件事。
劉玉枝狐疑地審視她,雷羽旻的坦然態度稍微說服了她。「雷小姐,請你解釋。」
嚴皇走上前,雷羽旻搶在他開口之前說明,「我的禮服被服務生弄髒了,嚴奶奶派人帶我上來換衣服…」
「雷小姐,我是問你為什麼會在嚴先生的房間裡?嚴家有客房,不至於領你一個單身女孩進嚴先生房裡換衣服吧?還有你身上的浴袍怎麼解釋,這應該是男人的吧?嚴家如果為你準備這種衣服就太失禮了。」劉玉枝緊蹙著眉頭打斷雷羽旻的話,質詢的每一句話都在隱責雷羽旻是擅自闖人嚴皇房裡,意圖勾引他的花癡女人。
英俊的男人確實佔了便宜,瞧他一句話都不用為自己辯駁,自然就有人為他打量得很好,而此人還是某婦女協會的會長哩,居然打自己招牌,棄自家人不顧了?這天生俊顏難自棄的男人肯定得意在心裡吧,還裝得一臉酷相。哼!雷羽旻更討厭他了。
對於劉玉枝,她反而未動怒,還很平靜地裝出一臉疑惑的神色,訝然道:「怎麼,這是嚴先生的房間嗎?剛才嚴先生闖進來後不肯出去,硬說這是他的房間,我還不肯相信呢,心想嚴家的人怎麼可能出這麼大的差錯?不過現在想起來,既然連衣服都會拿錯,搞錯房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雷羽旻的語氣緩為遲疑,再加上一點點畏縮。
「只是什麼?」劉玉枝催促她說出來,顯然相信了她的話。
「只是……」雷羽旻故意拿委屈的眼神朝嚴皇一瞥,方繼續說:「嚴先生他不准我走出這個房門,威脅我必須待在這裡,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很害怕。」
嚴皇白眼一翻,早料到這女人會將爛攤子丟給他收拾,只是沒想到她做得這麼絕,把他說成色狼無異。
「嚴皇,你怎麼解釋這件事?」劉玉枝立即把箭頭指向他,此刻終於想起自己是某婦女協會會長,還是雛妓救援會委員哩。
嚴皇彷彿可以聽見雷羽旻得意地吹著口哨的聲音,他完全不懷疑這女人有殺人於無形的本事。
瞧她一張細緻的容顏維持著冷淡的表情,居然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嚴皇揚起嘴角,出其不意地一把攬住雷羽旻的腰。
「劉女士,其實羽旻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們在一起已經兩年了,相信過不久你將會收到我們的喜貼,到時候還請光臨。」嚴皇語不驚人死不休。
雷羽曼被他的長臂挾持貼在他身側,動彈不得的身體死板板地僵硬著,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盡。
嚴皇只是一摟便察覺她明顯的轉變,原來剛才不是他的錯覺,他很快鬆開雷羽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