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抱著自己,止不住狂跳的心和緋紅的臉熱。
可是她還是拋不開他們曾經的關係,他始終是邵中揚的堂弟,是她孩子的堂叔,而且他……一直都知道她深愛邵中揚的事實……
她的心很亂,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這一切複雜的關係,更別問她對邵子秋的感覺……她自己也厘不清啊!
一直去想,只是讓她感覺自己是個亂七八糟的女人,一下子愛著邵中揚,一下子又——
她不斷的搖頭,止不住對自己厭惡的感覺,更甩不開那對深情的眼神對她赤裸的凝視!……她真的有必要,暫時的離開一下下。
可是,她會很想很想她的兒子,怎麼辦……
邵子秋……都是你,我討厭你!
第十章
搞什麼嘛!把她這個「廚房」和「廚房2」真當成他們家廚房了呀!她簡直會被這一對堂兄弟給搞瘋了!
「貝老闆,你有必要這麼氣呼呼的嗎?人家來者是客耶,何況一個俊,一個帥,有他們在的時間,店裡天天大爆滿,外頭天天有人喊經濟不景氣,我們這些員工這一年來,每個月紅利都拿得不知道該怎麼去花了,再來年終就靠他們了,你這大老闆就算賺夠了也別擋人財路嘛。」難得偷了一段空檔,店裡的資深員工,顏素涓後來培養的大廚斐情憶坐到了老闆辦公桌上,蹺著二郎腿,剝著香蕉吃。
「……我說呢,怎麼你們一個個這麼為素涓守口如瓶?哼,原來是為了顧自己的荷包!」虧她這個年到半百依然風韻不減當年的貝老闆,真是一個架子都沒有的,才會讓自己的員工爬到她桌子上來。
「唉唉唉,您這個話要給外頭一堆員工聽到了,是會豎起白布條、去申請遊街來跟您抗議的,我們這些員工一路跟著顏老闆走過來,一個個都對她有血有肉有感情,既然都答應她不洩漏她的行蹤,當然得把嘴巴縫起來了,請更正您的話,我們是有情有義的好員工,好嗎?」
「你要是讓我連前天晚上吃的螃蟹都吐出來,你就得去拿掃把來給我清理乾淨!」噁心死了!怎麼這個「廚房」是造了什麼孽啊,儘是一些給她找麻煩的員工!
「……貝老闆,如果連前天晚上的螃蟹都還在你的肚子裡,那……你還真的是需要去看醫生了。小羊那裡有征露丸,你要不要先吃幾顆!」
「給我死出去!」
在貝老闆丟東西時,斐情憶已經塞下滿口香蕉,跳下桌子逃出去了,在門口還身手俐落的閃過一個人呢。
而那個扔在老闆桌上被老闆拿來扔她的香蕉皮,則以漂亮的弧線差點掉在一張冰冷的臉上,還好他眼明手快。
邵子秋扯起眉,把接到的香蕉皮丟到垃圾桶裡。
貝老闆一見到他,馬上頭痛得撫額,低下頭去。死斐情憶,這種時候就知道要溜了!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告訴我她在哪裡?」他低沉的嗓音充滿思念和沉痛,對她選擇以逃開他來做回應,他發誓讓他逮到她,一定要找一條鐵鏈把她緊鎖在身邊!
怎麼她就不能夠眼不見為淨嗎!貝老闆歹命的抬起頭來,「你們兄弟說的話怎麼都一樣!根本不是我希望怎麼樣就能夠告訴你們的問題,是素涓她不想再見你們——尤其是你,我一提起你的名字,她就氣得咬牙切齒,她都因為你,害她見不到她兒子,她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我能怎麼辦?」
「……是為了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所以不能見她兒子?」
貝老闆忽然整個背部平貼到椅背上——幹嘛啊!那張冰冷的臉忽然笑起來,他不知道那樣很恐怖嗎?……而且笑成那樣
「對、對啦,她是這個意思……呃,雖然她是這個意思,不過你也別太難過啦,也許她只是為了『吃食』忙得沒有時間回去——喂,你要走啦!」下紅雨啦?今天怎麼這麼好打發——他該不會難過到想不開,跑去頂樓給她跳樓吧?
那可不行啊!
「喂,等等,你別走啊——呀啊!……死情憶,你別突然冒出來行不行?」跟他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對她這個年紀的心臟實在不好。
「沒有啊,老闆,我只是很奇怪,你不是一向巴不得他不來嗎?還叫他回來幹什麼?」
「唉啊,你不知道,我剛才說了些話刺激到他,我是怕他跑到咱們樓上去跳樓,那會給咱們的後帶衰的!」
「哦,所以你想叫他到別處去跳。」
「對——你個頭!我看起來像你那麼壞心嗎?走開!」
「老闆,從你身上我才發覺原來人老了腦筋真的是會退化的,想想你以前那麼精明,現在……唉,居然這麼不開竅……難
怪你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你今天是打算氣死我,好接收我的店是不是?」
「……這倒是一個少奮鬥二十年的方法,那你記得遺囑要擬好,遺產稅我會繳的。」美情憶笑嘻嘻地躲開了拋擲過來的垃圾桶,「您別怪我要說您老人家了,任誰都看得出來癡情種先生那一張臉根本不是在難過,人家是開竅了好不好,也只有您這個老糊塗才會跟著顏老闆一起擺糊塗。」
「……不是難過?他開什麼竅?是看開了,要放棄素涓了嗎?」
在這麼不景氣的年代裡,也只有在「廚房」,才看得見一個員工敢對老闆翻白眼吧……
「你真的很笨耶,老闆。你剛才那些話已經洩底了居然自己還不知道!人家那個癡情種都聽出來,顏老闆要不是太在乎他,哪裡還會躲得他遠遠的,連自己最思念的兒子都不敢問來看。啊!對了,你糟了,剛才連『吃食』都說出來,你洩漏了我師傅的去處。」
「……誰笨還不知道呢。素涓自己說的,她是討厭他才不想見到他。我剛才有說吃食嗎?不過我又沒有說那是什麼東西,他不會想到的啦。」
「老闆啊,再跟你多說兩句連我都會跟你一起變笨了,現在『吃食補習班』在北部可是赫赫有名的,誰會不知道啊。話又說回來,你想想好了,顏老闆那種個性你曾經聽過她有說過討厭誰嗎?而且如果不是那麼愛一個人,回來把話說清楚不就得了,有必要躲人躲到連最寶貝的兒子都不敢回去看嗎?這很明顯證明在顏老闆的心目中癡情種先生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真是,豬腦袋都想得到了。」白眼,再加上同情的白眼。
「斐情憶!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開除你,你偷聽別人談話就算了,還敢就這麼給我囂張——」貝老闆怔住,困擾的眉頭又打結。怎麼才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斐情憶一見老闆的臉色,不用回頭都知道後面站著誰,站直腳步彎了一個足九十度的鞠躬,正經八百說道:「老闆,您有客人,那麼我先出去了。」
怎麼樣,她這個敬業的員工起碼還曉得在外人面前給她做做面子哩。她眨了一下眼,回頭對邵中揚禮貌式的微笑,才有禮的走出去。
「等等,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斐情憶給揪住了衣領,提了回來,面對一張成熟的帥臉掛著陰霾,她擺起無害的甜甜的笑臉,「邵大先生,不可以哦,連小孩子都知道躲在門邊偷聽別人說話是很沒道德的事哦。」
「斐情憶,那你真的是比小孩子還不如呢。」貝老闆兩手抱著站在她身後,眼看她被揪著,一張臉都笑瞇了。
斐情憶收起笑臉,轉過頭來,「老闆,你不知道面對外敵的時候不該起內哄的嗎?你到底哪一黨的啊?」
「你管我哪一黨,反正不會是跟你這個小土匪同一黨。」
「快告訴我。」邵中揚這一年來,不停在打探她的下落,十多年來他以為他還愛著相思,直到見到相思和她的情人有了幸福,他才懂得自己的心,和素涓十多年夫妻,原來他早已經深深愛上了素涓,是他太傻,讓素涓等了他那麼久,他一直知道索涓是深愛著他的,也許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讓他太放心……素哨,已經不再愛他了嗎?
斐情憶回過頭來,他實在太高了,她只好踮起腳尖,同情地拍拍那個高大的肩膀,「邵大先生,剛才你聽到的那些話呢,都是實況轉播——實況轉播你懂吧!就是真實報導,所以,我勸你還是看開吧,如果要吃香蕉皮的話,這裡剛好有剩下的。」垃圾桶裡。
邵中揚眉頭深鎖,放開了她,轉身離開。
「……看看他那個臉,還是不打算放棄耶。」斐情憶搖了搖頭,望著那個孤孤單單的背影遠去。
「你真的是很沒禮貌,叫什麼邵大先生!」貝老闆輕斥。
「他是邵氏集團的大老闆啊,簡稱邵大;癡情種先生呢,本來是簡稱邵二啦,不過癡情種最近已經脫離邵氏了,愛美人不愛江山哩,癡情種不愧是癡情種。老闆你不可以說我沒有禮貌,我都有加上先生兩個字啊。」她取的別號可都是有口皆碑呢,在店裡可都是有申請專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