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於悠皺皺鼻子。
「說到殷佑,那小子最近似乎很煩躁?」曼曼道。
「你給他排頭吃了?」朱水戀快意地問於悠。
於悠搖頭。「沒有,反正他常常胡思亂想,不理他就行了。」
韓璿輕撫著她的秀髮。「你對自己的初戀有什麼看法呢?」
「沒有什麼看法,就跟別人一樣。」她低下頭。
「跟別人一樣是怎樣?」曼曼追問。
「分手,然後懷念。」水戀權威地提供己見。
韓璿拍了拍她。
「真是個悲觀的小東西,還說不會變成自閉兒?要是殷佑真的一去不復返,你就要變成雕像了。」
於悠輕歎了聲。
「我們總要習慣生離死別的嘛,何況這世間本來就沒有什麼不變的事。」
「所以你想在你認為還沒太愛他之前,斷了一切?」
「他有他的人生。」
「可是他的人生裡不能沒有你。」水戀公平地說。
「對啊!瞧瞧他黏你的樣子,我懷疑你們若錯過了彼此,世界土還會有第二個人能那麼深入的走進你們心中。你怕生離死別的痛苦,我們也怕啊,我甚至偶爾會擔心星羅突然間不告而別,厭倦了我。他向來不太重視他自己以外的東西。但那又如何?也許明天我就改而喜歡上別人了啊。重要的是,在我們互相依戀時,仍快樂在一起。」曼曼說出自己的看法。
韓璿接著道:「通常兩人相戀,免不了一下子會想到天長地久。但人生的變數何其多?就算我跟旭日的壽命相當,也不保證我們能白頭到老。及時行樂就好。」
於悠輕道:「我也很會及時行樂啊。我牢牢記住了這十年快樂的時光,頂多不寄望那些不能保證的未來罷了。佑佑一心想著要天長地久,由他去吧。我們都還小,未來會怎樣還不知道呢。」
「也是。」韓璿同意。
「可是......相戀時就是會努力要拉長甜蜜的共處時光啊。」朱水戀不以為她的努力有錯。她很積極要爭取到更多的幸福,即使多活一天也好,多看他一眼也好。
「所以我們支持你的努力啊。」曼曼瞄她一眼。「任何人都該為自己認定的幸福方式去努力。」
韓璿聞言一笑。「沒想到我們四個竟是遇到這種『結局』。」
想到了四個家族五百年來的守護任務......
「唉!我們的任務已差不多算是完成了。」水戀不可思議地叫。
「一路走來是沒什麼感覺啦,不過倒真的經歷了一些別人十輩子也不可能遇見的事。」曼曼一向對這種東西沒什麼執著。
「璿,你滿意你看到的嗎?你覺得這五百年來的守候值得嗎?」於悠問。
韓璿思索了下,淡道:「看到這些光怪陸離的東西,算是值得了。首先,我們不負祖先遺命,讓殷家的血脈順利活了下來,至於他能不能完成他的使命,就是他的事了。我最初的要求也僅只是如此,絕不讓五百年的傅承落了個一場空。」
「對啊,你向來不允許任何徒勞無功的事。」
「工作狂一向如此。」曼曼補充水戀所說的。
於悠吁了一口氣。「完成了,真好。」
水戀難得的多愁善感:「那以後就要各自回家了?不再聯絡了?」
「拜託!我們還是同事好不好?!」不住在一起也躲不開天天碰面的命運。
「對喔。」想想又快樂了。
四人彼此看著,然後笑了出來。
笑容裡,有歡欣,有鬆弛之後的寂然。縱使日後各自回家,也絕難忘記曾有過的生死與共,為同一個目標努力到底的情誼。
「來喝杯酒吧。」曼曼起身走向酒櫃。
「於悠還未成年查p」水戀叫道。
韓璿笑:「沒關係,監護人我同意她喝一小杯。」「太好了,我早就想嘗嘗看了!」乾杯!敬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第九章
中秋節的腳步近了。
商店街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應景禮品,水果攤大力促銷著柚子。從電視節目到廣播,無一不談著中秋節的種種。
說說嫦娥跟玉兔私奔的八卦啦,講講吳剛成為第三者的勝算啦,猜猜后羿這個被遺棄的丈夫是何心情啦......再聊聊月餅除了包紙條還可以包些什麼?聽說蛋黃餡也不錯,明星特別鍾愛說。所以今年的蛋黃餡月餅肯定銷售得一片長紅。
中秋節來啦!正在倒數計時中。
這一次回到狼界,恐怕真的不能攜伴同行了。殷佑不得不顧忌於悠也許不適狼界的間題,所以他只能先回去探探路,然後去冥界向父王請益之後才敢行動。再者,回去之後有那麼多要忙的事,到時冷落她在冷清陌生的地方,於心何忍?或許還會有一咪咪的危險咧。
所以他只好打消邀她同行的想法。
可是這麼一來不就確定兩人會分開好長一段時間了?不要不要!他不要啦!「佑佑,」於悠輕叫。「吃啦。」
「不要!中秋節又還沒到,我不要吃柚子。」頂著一張柚子皮當帽子,殷佑抵死不吃那隻小手遞過來的甜美果肉。
「很好吃耶,一點都不酸,很甜水分又很多。」她放入自己小嘴中,不知他在彆扭些什麼。
今天是國歷九日十日,星期天,農曆的八月十三,滿天的星月,一片光輝燦爛。所有人都放下手邊的事,來到後院賞月,野餐墊上浦滿了烤肉、月餅、柚子等等食物。也算是替殷佑餞行吧。
到時白逢朗、星羅也會跟著回狼界。其他凡人不得越界,只有遙祝他們順利了。
「那吃月餅,裡面包冰淇淋哦,不快點吃會融化掉。」她將手上的小月餅扳成兩半,一半送到他嘴邊。
「我不--」冰淇淋的耶......咕嚕,嘴巴完全不受控制的大張,一口咬下,仍無所覺地道:「就萬素嗶倚淋偶還素不粗(就算是冰淇淋我還是不吃)。」
白疑!大夥以白眼來唾棄他,然後又專注回自己情人身上,不想浪費這良辰美景,沒空理會別人耍白疑。
「是是是,來,換吃蓮蓉口味的。」她又塞了他一口,對這個寵物兼情人,她?一向是又哄又疼的。
殷佑失了口禁的立場,只好大開吃戒,什麼都任由小情人去塞了。唉......像只正準備拜拜用的大豬公,吃飽了好上路似的。
「我們去烤肉吧,我有準備秋刀魚哦。」她把他喂得半飽了,拉起他住烤肉區走去。
由於其他人都先吃烤肉再吃月餅,各自烘烤了一盤後回座位,烤肉區空了下來,正好讓他們獨佔。
「悠悠......」他悶悶的跟在她身後,見她安靜的烤著魚,他也就蹲在她身後,像塊大毯子似的包住她肩背,但沒讓她承受到他的體重。「我一點都不喜歡將要離開你的想法,一天不行、一個月不行,每多一個小時都會要我的命,可是......」
於悠楞楞的看著炭火,橘紅的火光照出她寂然的臉。關於分離,早已多做預習,卻永遠沒能習慣,也永遠準備不好去面對。
「傻瓜,你說了不起只去一個月的,很快就回來了呀。」聲音仍是一貫的輕柔甜美,沒讓任何情緒流瀉。
「可是我會好想你。而且我不在時,誰來替你趕走那些臭男人?」想到那些毀之不盡的信件就心煩。
她笑,忍不住捏了下他手臂。
「又沒有什麼臭男人,就看你一個傻蛋在那邊喳呼個不休,不怕笑掉別人大牙啊?我又不是什麼大美人,別人來追我幹嘛?」
他哎哎叫的抗議:「要不是我護花的功力十足,你早被拐走了。」
「亂講,我從來沒打算談戀愛的。要不是你這顆牛皮糖硬黏著,現在我耳根多清靜啊。」將秋刀魚刷抹上醬汁,翻面再烤,刷子直指著他挺秀的鼻尖,突然問:「說到這個,你是不是又替我銷毀某些信件了?」
殷佑抵死不承認。
「我哪有?!你在等誰的信嗎?」他妒意十足地問。
「沒有。但每次郵差送信來之後,你都會對我笑得特別諂媚。」要她想不亂猜都不行。
「沒有啦!你想太多了。」努力要把話題拉回感傷的主題上,他伸出一指小心的撥開刷子,道:「我們就要分開了,你不該跟我說一些可以令我安心的話嗎?」
她垂下眼睫,蓋住那雙迷濛的大眼。
「哦。一路順風。」
殷佑張大嘴巴--「你就這麼想敷衍我嗎?」
她笑。「還是祝你一路艷遇?你們狼族的人長得特別好看,像白莞小姐,我簡直沒看過比她更柔美的女人了。」
「亂講,我母后才美呢,我從小就覺得她是全宇宙最美麗的人!」不對!重點不是這個!她、她、她......居然祝他......吐血啦!「你祝我艷遇?!你哪根筋不對呀!」他大吼出悲憤心情。
於悠也不開心了。
「不然要祝你什麼?男生不最高興有女人青睞嗎?我祝你艷遇還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