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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席絹

  所有一切解答,皆因這場小戰事而擱著!不過,待他回來,她將無所遁逃了!小女人,你且等著!

  刻意將領口翻高,再三確定不會露出破綻後她才不再看向銅鏡。那男子將她頸子咬出了瘀痕。那是他預料到的嗎?一整天心思惶惶,駭怕緊閉的房門隨時會被撞開,闖入昨夜那可怕的男子。他的面孔她只看清了五分,但那氣勢卻是無與倫比的!任何將士都比不上,連正經時的沙平威也沒那人的一半氣勢。

  再次撫著領口,她歎了口氣。怎麼著?她是在駭怕還是在期待?老天爺!她怎麼可以有期待的心裡?那是很低賤的念頭呢!再怎麼說她都是為人婦了,一半是齊家人,但沒人門;一半是袁家人,入了門,卻嫁錯了,反正不屬於那男子便是!他沒有資格從她身上得到那麼多!但——只差沒有圓房,所有丈夫該得的全給他先得了去,她應該感到羞恥不已才是……但她沒有!她變得無恥了嗎?可是,在認定上頭,如果丈夫是那第一個瞧見自己身子的男子;那麼,他才算是她的丈夫不是嗎?畢竟另二位正主兒她都不曾見過。也許齊家那位公子已壽終正寢了呢!而袁家那位又不是她真正的夫婿……

  亂了!真的亂了!吹皺一池春水,混亂了原本就已複雜的情況。她該如何是好?那個令她駭怕的男人卻霸道的侵佔她所有思維,那代表著什麼?

  「杜小弟!杜小弟?」

  風予逢的呼叫聲伴著疾步而來,很快的打開她的房門,逕自抓著藥材,急得滿頭大汗!

  「怎麼了?風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今天不是小戰事而已嗎?」她也被風予逢的匆忙弄得緊張起來,不知發生什麼了大事。

  風予逢將一些藥材放入藥箱後才道:「將軍中了一道冷箭!為了救平威那傻小子。不然哪,平威早成一具體首了!跟我來。」他往外走,又接著道:「連日來的戰捷讓那小子失了防心,今日打了勝仗後就大意的追上去,對方在暗地埋伏了弓箭手,一陣箭雨過來,要不是將軍及時以鞭子抽他落馬,代他受了一箭,沙家真的要絕後了!」

  「今天的傷亡如何?」杜冰雁跟著他疾步而行,心頭的不安不知是來自沙平威或是那位袁將軍!

  「士兵的情況良好,咱們先進主帥帳營照料將軍才是正事!」

  她猛然止住步子。

  「我——我也得去嗎?」

  風予逢奇怪的看她。

  「你的醫術可以了!我得替將軍取出箭矢上的倒勾,這種傷很難處置,你學起來,將來全面開戰時必會面對更多這種傷口。杜冰,現在不是駭怕的時候!將軍不會吃人的。」

  「我明白。」她的回答有些無助。終於可以見到袁不屈的真面目了!心中的駭怕勝於一切。但——也許這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總得先看看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吧?何況他正受傷著不是嗎?也許他正昏迷不醒,正是打量他的好時機。對!沒有什麼好怕的!

  穿過了重重森嚴的守衛,終於進入了主帥的大帳營中。營內又分外營內營,裡面隔著一間將軍的休息間,外頭是將軍與謀士指揮調度、運籌帷幄的地方。一踏入外營,先看到的是一臉懊喪、身上些許小傷的沙平威;與一個五旬上下書生型的老者,手持孔明扇,雙眼閃爍智慧之光,與沙平威十分相像,想必是大謀士沙紹了!

  「你是杜冰?」沙紹一語說中她的名字,而那一雙洞悉一切的眼已徹底打量完她。

  杜冰雁立即產生一股畏怯!他——看出了什麼?

  「是的,我是杜冰。」

  沙紹笑了,正想再走近她問些什麼,沙平威突然的介入他們之間「老爹,現在不是寒暄時刻!快讓風大叔他們進去治將軍的傷吧!」

  風予逢不忍心取笑平威的心急,想像得出沙平威必是自責太多了!加上其父必然也斥責他好一會了!此時只有處理好袁不屈的傷,才能使沙平威的心好過一些。他皺眉道:「你的傷也得先上藥,杜冰,你先進去脫下將軍的戰袍,洗淨他的傷口,我等會就進去。」

  「是。」她應了聲,立即轉入後帳,全身上下都感受得到沙紹評量采索的眼光,恨不得能躲開那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那個將軍……應該是昏迷的吧?希望是!

  內帳中只有一盞小油燈掛在入口處。前頭的日光到達不了內部,只隱約看到床榻上半躺著巨大的身影,銀白的戰袍透著些許閃光。她端著油燈移近床頭,輕置在床柱上頭的平台上;原本想偷看這人是何模樣的,此時她料定了將軍正在昏睡,所以膽子大一些;不過,他左肩湧出的血漬濡濕了上身的白袍,是那樣讓人觸目驚心!讓她連偷看時間也沒有!是怕他流光了血。於是急忙要清理這人的傷口;一隻折斷的箭末端全刺入左肩口,只差些許便沒了命,幸好有護盔擋著。一定很痛吧!

  手指一觸及那男子的襟扣,突然間意識到對方是男的!而她……是女的!連忙收回雙手;更快的,床上的男子右手矯捷的抓住她收回的手腕,她整個人倒入床上男子的懷中!

  「呀!」她駕呼,遇上了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

  是他?是他!

  不必看清面孔,光是這一雙眼便能讓她清晰的記憶起昨夜的一切!他居然就是將軍!那個聲威震四方的袁不屈……她的……丈夫!

  「你是袁不屈?」

  「可不是!而你是那個自稱將軍夫人的女人,我的妻子!竟然不認得我。」他低沉的口氣滿含譏誚,與那灼熱的目光完全不符,甚至幾乎讓人忘了他身受重傷!但她忘不掉!因為她跌在他身上時無可避免的碰了一手血濕!

  「我——」

  正要說什麼,風予逢的闖入無異是解救了她的困境。

  「杜冰,將軍的傷口洗乾淨了嗎?」

  「還——沒有!」她連忙拉回自己的手。

  「為何不拿夜明珠來照亮些?」風予逢打開桌几上的一個盒子,霎時滿屋儘是光亮,每一個人的長相皆無所遁形!

  她屏息的看到了袁不屈的真面目。

  炯然精銳的雙眸閃著湛然的睿智,卻又深邃若海的不見一絲情緒波紋。不必費任何工夫便足以使人對那種天生威勢感到敬畏。而,他根本不醜,完全推翻了她對軍人的種種偏見!不是鬍髭長滿臉的張飛型,雄壯的體格也不能以大野熊一語概之。

  他也許並不漂亮,但他卻是俊朗又懾人的!全身上下每一線條全剛硬得不見任何柔軟溫和。濃眉銳目已經夠迫人了,再見著懸膽鼻下薄抿譏誚冷硬的唇線,更助長了男子無情的氣質——他——是那樣如外表顯示的人嗎?

  風予逢的驚呼聲打斷了兩人深沉而忘情的注視!

  「老天!沙紹那老死鬼沒告訴我你中的是有毒的箭!該死!杜冰,快拿水來,將一包解毒粉摻入其中!」

  「哦,是!」

  一聽到「毒」這個字,杜冰雁霎時全慌了手腳!老天爺!他中了毒才會血流個不停嗎?那他為何還沒昏倒,居然仍能說話?而她甚至跌在他傷口上……

  匆匆打來一盆水,風予逢全神貫注研究如何取出那根有倒勾的箭矢。而袁不屈只淡淡說道:「我已服下解毒丸,別緊張。」

  「您該睡著的!一定是藥劑不夠……」

  「不許弄昏我!」袁不屈簡單的命令,他向來以清醒面對每一次療傷過程。

  風予逢太瞭解他這脾氣,只能盡量小心別更弄疼他。

  「杜冰,將刀子放在火上烤熱!」

  杜冰雁連忙接過一小片柳葉似的薄刀,依在床柱旁烤火。始終不敢再看向袁不屈,更不敢看向他左肩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可是每一個知覺都意識到袁不屈的眼光一直跟著她轉!而她現在依在床旁,正是與他距離最近的時候,她咬著紅唇堅決的命令自己不許轉眼看他。

  現在還不是開誠佈公的時候,就是不知道袁不屈是以何種眼光在打量她!昨夜當她是逃亡的軍妓,今天呢?

  「杜冰,刀子。」風予逢手伸向她。

  她連忙將烤燙的刀子遞給他,手指不小心給燙了一下,呀……她會不會烤得太燙了?這種熱度會將人肉烙熟……杜冰雁擔心的看向他的傷口,好多的血正在奔流而出,而風大哥似乎打算將傷口割得更大以便取出倒勾。雖然曾在書上看過這是醫術的一種,但……實在太野蠻了!他一定會非常的痛吧?……

  「你怕血?」袁不屈問她。料定了忙於療傷的風予逢不會注意到;事實上,風予逢巴不得他能轉移注意力來減輕疼痛。

  「我不怕血。」怕的,是他所承受的痛!心中怕的是自己心頭湧上的關懷情感。

  「風老,這位「小兄弟」是你的親人?」

  「不是!我與小兄弟杜冰同是要來晾馬城,便結伴而行了!別看他是來自江南揚州的文弱書生,相當聰明呢!才十八歲而已!將來若是進京趕考高中狀元也不必太吃驚了!我帶來的書他幾乎都看過,還會背誦;而醫書也學得有模有樣,比那票不成材的庸醫好太多了!將軍,多提拔提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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