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沈拓宇耶!你知不知道沈拓宇?」希平加強口氣,像在說一個英雄。好像所有人都應該知道似的。
「誰規定我該知道他是何方神聖?還不是一個臭警察而已!」她嫌惡地皺眉。
「那表示你孤陋寡聞。沈拓宇耶!美國聯邦調查局想挖角的人物,香港皇家警署常借他去破案。他的破案歷史有一列卡車那麼長。也不知國家給了他什麼好處,讓他沒跳槽,如今被調回國也不知什麼原因。好特別,好怪異!我好好奇哦!」希平加強語氣,充滿希望地看著希康。經由史威口中得知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不過史威一定知道更多,有待她更鍥而不捨地繼續追問下去。尤其史威暗示出那人與希康之間的不尋常後,希平員的好奇到巴不得馬上衝到警署去看看沈拓宇廬山真面目的地步。
希康眉頭皸得更緊。台灣有這麼一號人物嗎?如果他的歷史真有那麼輝煌,那他身上那股傲氣倒是應該的羅!哼!能不成她還得像小女生拿他當偶像崇拜不成?她楊希康才不吃那一套!
外面的門鈴清脆地響了起來。
希康坐得較靠近門,於是起身走出門,去看是誰來訪。雕花鐵門外,眩人的陽光下,沈拓宇一身黑襯衫、黑牛仔褲,非常搶眼的冷酷造型。
隔著鐵門,希康雙手橫胸瞪他道:「你來做什麼?」
沈拓宇拿下墨鏡,瞇著眼睛打量今天的她,真是風情萬種呀!昨日的凶悍、半夜的慵懶都不如今天的她出色----波浪長髮鬆鬆地以紅絲巾紮成一束,側垂到胸前;無袖無領的紅色T??配上碎花大圓裙;一串珍珠項練靜靜環著柔美的頸項;一抹嫣紅唇色……,看來就像熱情的夏威夷美女:但卻只存熱力,沒有那一份野氣,大概是皮膚雪白的關係。一身的紅,冷艷的色調,是倔強的顏色吧!
「跟我到警署一趟,我要你和何文揚對質。還有何仲平今天正式告你教唆行兇。」
希康咬住唇,臉色是想發怒的神情。
身後探頭探腦良久的希平終於發出聲音:「先進來喝杯果汁吧。天氣那麼熱,站在太陽底下聊天不好啦。你好,我叫楊希平,是希康的大姊。如果有官司可以打,那麼我就是她的辯護律師。」推開希康,打開鐵門。這個男人她第一眼就對眼。
「什麼時候的事?律師?等著吧。靠你!我還不如自動跳到牢中關個幾年再出來。」希康抗議。
希平回瞪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記得你現在是站在誰的地頭上避難,說話不小心些,等會不知道誰會給人轟出去。」
希康忿忿不平地開上嘴,與希平、沈拓宇一同進屋。很識相地抱起小寶寶玩,不置一詞。隨希平自個兒高興去吧!愛怎麼說沒關係,反正史威治得了她。而希康深信,基於任何考量,史威都會阻上希平上法庭出頭,太危險了。
見希平滔滔不絕地與沈拓宇討論案件,欲罷不能。顯然希平以為當個平凡的家庭主婦太埋沒她大律師的專才了,偶爾也想弄個花樣來玩玩。
「對了,沈先生,你怎麼知道希康在我這兒?」談了許久,希平突然想起這個早該問的問題了。
「我打電話到楊家,知道她沒回去,公寓那邊也沒人接,就來這邊了。昨夜史先生有留下住址。」沈拓宇不大能理解兩個姊妹突然臉色大變的原因。
「誰接的電話?」希平、希康異口同聲問。
「是一個老婦的聲音,很有威嚴。」他回想。
老天!她要趕快逃,她還不打算馬上面對老奶奶。希康左看右看,一副想逃亡的神色。
兩家距離那麼近,大概她們快來了。才猛地站起來,我兒大門應聲而開,一排人立在大門口--完了!希康心中暗叫不妙。老奶奶一張鐵青的臉,表示她今天不會放過希康。
滿頭銀髮的老奶奶,手上一根龍頭杖----不是用來助行,常是用來家法伺候的非常威嚴地走進來,後頭跟了史威。而向來足不出戶的四姊妹的母親----楊夫人也來了,希泰也來一旁湊熱鬧。
「楊希康!你丟盡我們楊家的臉了!」手杖當然是專程帶來打人活動筋骨的。
楊希康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抱起小寶寶繞著沙發跑,大叫:「奶奶,我是冤枉的,那個王八蛋坑我的!」
老奶奶才不管這一套說詞,卯上了心,新仇舊恨今天全部一起算,吼道:「早叫你遠離那種是非圈,你不要!要你正正當當到公司上班,你不要!平常沒事在攝影機前搔首弄姿出賣色相;三不五時一次緋聞、戀情、同居的消息漫天飛。你看,今天捅出什麼大漏子?我先一杖把你打死,免得以後再給我丟臉!」她中氣十足地叫罵,健步如飛地追殺,大家早就習以為常,就見沈拓宇傻了眼。
實在被逼到絕境了,希康只好使出護身符,抬高小寶寶擋在面前。
只見小寶寶一臉彌勒佛似的笑臉,揮動四肢直要與老奶奶玩。這個老奶奶第一個曾外孫,是她的心肝寶貝,那捨得打下去?光看到氣就消了一半。老奶奶於是停上追趕。
「你躲在小孫子身後要臉不要?」
希康將小寶寶交給史威,跳到沈拓宇身邊叫:「如果我有錯,自會甘心被打,但是非計較下來,我是受害人,您要打我就太沒天理了。要打,先打他,是他不分青紅皂白抓我去警局的。」
一旁的楊夫人開口了:「希康,別胡鬧,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被人家告……告什麼來著?」秀麗而具風韻的臉上,有著迷惑與擔憂。
老奶奶打斷道:「如華,別說那麼多。早跟她說過演藝圈龍蛇混雜,她卻硬要闖。今天可讓我等到機會,可以好好教訓她了!」她可不管希康冤不冤枉,打了再說。
「哇!你公報私仇!你……哇!」要躲已是閃避不及。受傷的右手給手杖重重打了一下,下手不輕。哦!真痛!
「我投降!我投降!」她大叫,眼看奶奶還沒過癮。莫非今天是她的災難日?
還是她的好運已經用完了?
又一杖下來,還未打到希康,就被牢牢抓住。
老奶奶這才有機會發現屋內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目光如炬的英挺男子。是史威說的那個警官嗎?竟然插手她的家務事!還一臉不容她再下手的堅決表情呢。這實在是一幅絕美的畫面。希康摀住臉躲到英挺男子身側,而那男子下意識地欖住希康的肩保護著,並且阻上她的手杖再打人,好像希康是他所保護的人,不容有人侵犯、傷害她。
「我想我們最好坐下來說。」沈拓宇低聲建議著,口氣卻是不容反駁的。自知這行為有些喧賓奪主,可是他實在看不過去她給人欺負的可憐模樣。
老奶奶收回手杖,坐在沈拓宇對面的沙發上,點頭道:「沈先生?」
「是的。」他回答。
「我家希康沒有罪。」她口氣篤定。她當然知道希康不會做壞事。打地也不過是自己手癢而已。
「法律會還她清白。她近些日子會比較忙,並且不宜接通告上電視。」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希康,她的右手心昨天才被刀口劃上一道,今天手背又多了道??青!
原本雪白織織的玉手,現在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希康沒好氣地看家人各種不同又別有深意的表情;希平眼睛曖昧地在她與沈拓宇身上轉來轉去;史威則一直有著篤定的笑容;她的母親用一種丈母娘的眼光很欣賞地看剛剛英雄救美的沈拓宇,希泰更是一臉崇拜:至於老奶奶,想必也不會與他們想法有差別反正她早巴不得地快生嫁人!
老奶奶故意歎口氣。
「平白惹上官司這種事,誰管你清不清白,壞事傳得比什麼都快。我們得盡快讓希康脫離這些麻煩,不然將來希康嫁不出去,在場的人都要負責。」
什麼跟什麼呀!她嫁不嫁得出去幹家人什麼事!更是干外人沈拓宇什麼事?奶奶這種暗示太差勁,擺明將她與沈拓宇配對。接下來會討論的話題肯定不是訴訟的事,而是要盤問他的祖宗八代了!希康心中警聲大響,這種丟臉事不能讓它發生,與其如此,她還不如去跳河算了!在沈拓宇面前丟這種臉!她大腦飛快地想著,當機立斷拉沈拓宇跳起來。
「這事改天再說,我還要跟沈先生到警署去一趟。沈先生很忙的,我們先走了。」拉著他奪門而出,連讓老奶奶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一口氣都還來不及喘出來呢。
眾人憋住笑意,沒人去追希康回來。一會,就聽老奶奶打鼻腔「哼」了一下,抱怨道:」這小妮子與希安一個樣,都成精了!」說著說著還不忘遷怒到希泰,鎮目道:「希泰,以後你要敢學你姊姊那樣對我,我就不讓你嫁出去,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