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協議分手後,她從不曾回頭,因為她有自己的天空要去闖蕩。留他在原地黯淡、平凡,當個平庸而無大作為的第四代繼承人。
她心中是否一直篤定的以為:只要她回頭,他會永遠在那邊等她青睞呢?太好的條件使得她以為她永遠會是做選擇的那一個。而他平凡、不積極,必然殷殷默待她的歸來。當她得到一切之後,她會回來。
是,她回來了,也遲了。
「晚了,我請司機開車過來,需要順道送你一程嗎?」葉遐爾拿出信用卡讓服務生結帳,並拿出手機。
「不了,我自己有車。」她拿出錢付自己的帳。
「別拿,算是替你洗塵,微不足道。」他阻止。
她歎笑:「我都忘了讓男仕付帳的滋味有多麼痛快。」
「我的榮幸。」簡單吩咐司機過來後,他起身欲替她拉開座椅。
「真巧,堂哥。」他們身後,突然傳來微訝的男聲。
葉遐爾側身一看,發現是二堂弟葉展宏,微笑道:「是呀,真巧。你也來這裡喝咖啡?」
「這位小姐是……」葉展宏俊眉一挑,直盯著眼前這個看來精明能幹的女士瞧,像在評估。
「剛回國的朋友。這是我堂弟,葉展宏。」
沒有更多的介紹,司機已在外頭等候,他道:「這邊不能停車,有空再聊。」
「嗯。」林沁怡點頭,不失禮的對葉展宏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一同往門外走去。
並不在意身後那雙打量的眼眸,似有所思。
然後,耳語唏唏嗦嗦的在各個角落悄悄揚起,用自以為私密的口吻傳遞著不再是秘密的秘密。豪門夜宴與菜市場最大的共通點在於對八卦一致的擁戴。
一傳十、十傳百,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消弭世間橫亙的隔閡,創造出和樂融融的世界太平願景,全拜偉大八卦之所賜。
第八天,正妻終於知道自己已淪為怨婦的消息。真應了「丈夫外遇,妻子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定律。
很不錯,三月份還有冷氣團肯蒞臨台灣,前幾天才剛把夏裝翻出來整理,怎知冬天原來還沒走。十二度的低溫,適合找人來冷戰一下。
六點整,車子準時駛入車庫。很難得的大忙人水漾今天沒開會也沒飯局,下了班就直接回家。
管家替她開了門,問道:「太太準備幾點用餐?」
「七點。先生在吧?」她拉開脖子上的絲巾,換了拖鞋後懶懶的往樓梯的方向走。
「在的,他此刻在書房。」
她點點頭,回房將公文包一丟,換了套寬鬆的家居服,洗掉一臉的妝,立即往書房殺去。
叩叩,意思意思敲兩下門,人已進入。
他正在上網,在她進來的同時,關閉了視窗,畫面呈現出以一隻黑狼為襯底的桌面。
「在忙?」她走近他,很近很近,直到卡在椅子與電腦桌之間。俏臀往後一靠,抵在桌子邊緣,居高臨下的看他。
「有事?」他抬頭看她,覺得來意頗不善,即使她笑得很輕鬆愉快。太甜了,讓人不自在。
「沒。怕你無聊,提早回來陪你。」
「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併購別家銀行的評估案,常常開完會回家後,還忙著看文件到深夜。我在家裡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倒是想建議你別太辛苦,給自已多一點休息的時間。」她是聽到了些什麼吧?他猜。
「我當然不會並到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很善待自己的,倒是怕你一個人太寂寞。你知道,住在深宮的人,不管是怨婦還是怨夫,通常都不會太安分的。所以我們應當響應政府十幾年前大力宣導的『爸爸回家吃晚飯』活動,以確保婚姻的品質沒有走味。」她彎腰湊近他,雙手擱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挑逗的聲息微拂在他臉上。
感覺到他呼吸亂了幾分,她心底暗自得意。他們已有十天沒親熱了,他太習慣了當被動的那一個,所以一旦她沒動靜,他也就乖乖的。
他定力不錯,只要她不招惹他的話。
但她偏要。
俯低的身子讓領口翻湧出無限的春光。而他的地理位置正好接收個結結實實,莫怪他心跳亂了節奏……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一副惹火的好身材。
老實說,除非是到一些不太正經的場合,否則全天下沒幾個男人有幸領受到這種被勾誘的待遇,更別說他們生為保守的東方人,向來對性難以啟齒,夫妻之間的親密多是欲迎還拒,關燈遮羞為多。
少有女人敢這麼伺候她丈夫的。是的,伺候!純粹以男人的立場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享受,噴鼻血到死都值得。誰會想到水漾對她的丈夫竟是這麼大膽呢?
滿眼的春色望不盡,大腦也為之當機,根本不大能接收到她說出口的話是何意義。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過這種刺激的生活了。就他的體認,好像是她在對他冷戰,而他在情況未明前,向來靜觀其變隨她去。
那麼,今天,此刻,是否表示冷戰結束了?不然她幹嘛誘惑他?
「老公……」她聲音好嬌。「我是個魅力的女人吧?」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我在外面總被人說是個硬梆梆的女強人,說得我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男人同類化了。他們也說你是個小男人,被我壓得死死的,流言多得不堪入耳呢。」
「何必管他?我不認為你在乎。」他深吸一口氣,因為她一隻柔膩的玉手已滑進他的襯衫底下,這邊揉揉,那邊弄弄去了。
水漾偎入他懷中,跨坐在他大腿上,非常的自在,渾然不覺有人快爆炸了。
「可我怕你聽了難過。男人嘛,面子往往比裡子重要,怎麼忍受得了被說成小男人呢?」
葉遐爾努力不讓自己的腦漿全部轉化為漿糊,他切切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像個白癡。
「如果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又怎會娶你?你該知道,我們倆結婚,流言永遠不怕少。」
她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在他頸側吸出一枚吻痕。他的頸動脈洶湧的奔騰著,血液全往臉上衝。呵呵……如果她是吸血鬼,定會如獲至寶的狠狠咬上一口,一定很好喝……
「但我怕啊……」她呢喃,唇角含住一抹笑,濡濕的吻一路迤邐到他心口。
「怕什麼?」他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絞得死緊。
「怕被笑。」語氣染了幾許委屈。
「笑?誰敢笑你?」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很多、很多人。」她不依的一頓,搾出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粗喘。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出手環住她腰,並悄悄把她挪退了幾寸,不讓她再牴觸到他最敏感的部位。
「笑……你什麼呢?」不行了,他快失控了,必須迅速結束這個話題。
水漾邪惡的玩弄他胸前的凸起,低道:「笑我才結婚沒多久,就要下堂一鞠躬了。」
「是、是嗎?」
「是呀。老公……」聲音拉得好長、好酥,教人聽了好麻……
「嗯?」撐不下去了!他受不了了--
「咱們,要不要……」
「要什麼?」他直立起身,牢牢抱住她,就等她下一步的指示完畢,即刻往臥房沖。
「吃、飯、了。」突然變得很正經八百的聲音,連修女的口氣都沒她的嚴肅無邪。
葉遐爾瞠目!呆呆的看著懷中這個把他撩撥得快爆炸的女人,她居然……居然說--吃飯了?!在他已經燒成大火的現在?
「你……」他不敢置信。
「別忘了我們還在冷戰。」她無辜的聳聳肩。趁他呆若木雞時滑下他懷抱,揮了揮手,走人也。
「水--漾!」葉遐爾幾乎要吼出來,但他仍力持鎮定,非常咬牙的鎮定。
打開書房的門,她半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嬌聲道:「老--公,吃飯了。三餐要定時定量哦,你的健康是我的幸福,快點下樓喲。」拋了個飛吻,姑娘她下樓去也。
「你等一--」他正想追出去,但電腦傳來訊息,絆住了他火氣正旺的步伐。
他只好含恨的坐下來,把鍵盤當成那個可惡的小女人,用力的槌槌打打,身體上的方興未艾,讓他一口氣怎麼也順不下來。她……太可惡了!
火氣沖天的他並沒發現,自己居然在生氣。
而他以為,沒有人能破壞他平淡無波的情緒。
水漾又創造了一項例外。得分!
還是不爽。
在書房逗完丈夫後,她依然很火。
用餐時的沉默如冰早可以預見,她好胃口的吃了兩碗飯,再干光一整盤黑珍珠蓮霧,請管家泡一大壺香噴噴的咖啡送到房中。今晚她不想與他共享書房,他大可留在那邊抱著他的電腦親熱去吧!她一點也不在乎。
濃濃的咖啡香飄揚在二十坪大的臥室內,她拿了一大把方糖與奶精調出她最喜歡的味道,才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陪伴她研究公事時的枯燥時光。
門板被無聲打開,她眼角餘光看到了他的身影,不想理他,逕自喝著香醇可口又熱呼呼的咖啡。哈哈!讓他垂涎死。其實她並不特別鍾愛這種飲品,畢竟那對美容挺傷的,可是他愛啊!想氣氣他時,喝咖啡最過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