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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席絹

  以前,當他倆都非常沒經驗、又對彼此身體好奇時,他們恩愛都亮著大燈,儒風有些害羞想調暗,她還不肯哩。往後便成了固定的模式,不愛胡亂摸索的感覺。

  現在才知道做事都得想得長遠,否則挫敗便會在不遠的地方對你涼涼的招手說哈羅。

  「解語?」他不明白她為何緊張。

  「關燈比較有情調嘛。」她低聲咕噥著。

  賀儒風低歎口氣,不自禁拍了拍外套口袋裡的戒指,這只準備許久的戒指一直沒有良好的時機亮相,恐怕今晚又不適合了。昏天暗地的,要怎麼談人生大事?

  「你以前不是最痛恨不清不楚的光線與曖昧的情調?」想著不免好笑,她從來不是細緻浪漫的女人,直來直住的熱情常會讓他承接得詫然,也漸漸欣賞起她的坦直不造作。他生性內斂平板,也不是浪漫的人,正喜歡她全然的敞開,恩怨黑白一覽無遺,不必費心思去猜測。

  「儒風,我偶爾也希望來點不同的。以前我太小孩子氣,什麼也不懂,讓你辛苦的維持我們的愛情,現在難道你不能體會一下我的用心嗎?人家電視中的男主角多少會裝感動一下。」

  「我很感動。」他苦笑,望著快燃盡的燭火,實際的想著再過不久他就可以體會颱風天沒電可供應的痛苦了。說真的,他很不習慣昏暗的光源。

  「我們快吃吧,才幾道菜而已,我們絕對可以在蠟燭點完時吃飽的。」顯然花解語也開始發現了燭火已然即將告罄。該死!早知道買特大支的來用,燒個兩天兩夜也不成問題,結果現在居然得拚命吃來確保食物不會送錯地方。

  所以說他們這種人還是沒事別來什麼浪漫那一套。真是累死人:「開燈好嗎?」

  小小的燭火不賞臉的滅了它提供的恩澤,許久許久,黑暗中吃半飽約兩人,終於有人開口提議著。

  「不要。」花解話欲哭無淚的反對,然後毅然起身要去找尋記憶中曾經有買過的手電筒。

  「小心,別又撞到了。」賀儒風也起身,測好距離正好扶住花解語。

  「不會的啦……嗚……」哀號聲取代了自豪的駁斥,她半個身子撞上了廚櫃。

  「解語,有沒有事?」他迅速摸向一個開關,頭上一盞小燈亮了起來,正好讓他看到她正齦牙例嘴的忍痛。

  「見鬼了,我就是不懂烏漆抹黑的光線為什麼可以說成是羅曼蒂克。」她終於咒罵連連。

  「燈全打開吧,如果還要吃完這一頓的話。」他建議。吃不吃倒不重要,怕是她明天瘀青爬滿身。

  「不吃了!我們回房。」她氣呼呼的拉著他住臥室走。再也沒有心情去營造氣氛,讓他酒酣耳熱之時主動「亂性」成就今夜的韻事,明日也好可以無辜的撇清,以證明自己絕非狼女之流,但現下可顧不了那麼多了。

  飯沒吃夠,酒沒喝足,再耗下去,世界末日都來了,而他們恐怕無法如願的上床譜成今夜的快樂結局。真……火火的,談情說愛的正常步驟怎麼那麼麻煩呀?

  「解語,你……」再呆的人也知道她的「回房」是什麼意思,何況他與她曾當過兩年夫妻。只是他不明白她怎麼會臨時起意想與他同床共枕,一向他們僅維持在親吻階段呀,而在她沒有明確表示願意再嫁入賀家之前,他不想太早與她有這方面的糾葛來使一切更曖昧。即使她一直為他所渴望。

  閨暗的臥室讓花解語一踏入便來了一記五體投地,要不是賀儒風一直密切注意,並且拉住她,此刻她不想頭破血流也難了。

  她藉著他的力,將他推倒在床上。好啦,上來了,接下來就不是問題了……

  「我們必須先談一談……」他試著起身,仲手想扭開床頭燈。

  才通出一點微光,便教她伸手扭回原本的閨黑。

  「不談,要訣也得等明天……哈揪!」呼,好冷,就知道露背洋裝不是人穿的,她將床尾的棉被拉高,蓋住兩人。

  「解語。」他轉過身,將她壓在身下,黑暗中仍可準確描繪出她的艷麗容顏。「你明白我的原則的,如果沒有婚姻關係,我不會與女人亂來。」

  「我們結過婚了,哪算亂來?何況你是我心目中永遠且唯一的老公,這還不夠嗎?」

  「不能憑著過往來決定眼前的事,你只需告訴我,這是不是代表未來的承諾你將不再離開我的生命?」她真的穿得很稀少,在他開口的時間內,已褪完了衣物,賴在他懷中取暖了,他狠狠吸著逐漸稀薄的空氣,與她的香味,不知道自己的理智還能支撐多久。

  「儒風……你好囉嗦,我難道再也不具有吸引力了嗎?你不要我了?」她心急的叫著,都什麼時候了他老兄還想談天?要不要順便泡杯茶候著呀?

  他笑了出來,再也拼組不出足夠的理智來陳述他的原則。急促的心跳與呼吸加入她的行列。「你好可愛……」雙手滑過她纖細的頸項,絲絨般的觸感像千百根毫針齊刺入手心似的,又麻又痛的激湯,敏銳的感受著手心拂過的地方一一浮現了細微的戰慄疙瘩。

  「冷嗎?」他輕問著,喘息聲拂在她的胸口。

  「又熱又冷……」她歎息著,漸早的狂熱灼成烈火在床上焚燒,讓他們再也不能思考……沒有人會在乎窗外的冷風悄來北方的寒意,威脅著今年冬天會很冷的訊息。當火焰焚燒了一整夜,絲毫不讓半點寒意進佔,冬風也只能徒乎負負的在外邊掠過,不敢打攪春意的蔓延放肆……

  第九章

  陽光毫不客氣的照出一室光亮。首先醒來的是賀儒風,他想起昨夜沒向父母說明要外宿,怕二老擔心,趕忙打電話回家簡略說明了一下,很含蓄的讓二老明白他們即將再度得到一名莽撞衝動的媳婦。而這個被他以「可愛」定位的衝動派女子,此刻正抱著他的一隻胳臂,睡得十分甜美。

  棉被蓋住了她胸部以下的優美曲線,曲起的一隻修長玉腿橫擱在他膝上,他看了她良久;現在的她,與當年的她在性格上並沒有明顯的進步,但外表倒是有。小男生似的短髮換成柔媚的長髮,半披散在他胸膛,有著說不盡的美麗媚惑。

  他執起一小撮,放在鼻端嗅聞著清香。以前二十歲的少女,如今才能說是成熟小婦人的體態。睡夢中的花解語櫻嚀的翻身,看來像是快醒了,他靜靜等待,不期然看到踢被的她露出了白馥香柔的春光,深深倒抽一口氣。他向來不是縱情的人,昨日的纏綿無休全因累積了多年的熱情所致,她一向是他無法抗拒的魅惑。伸手想幫她拉好棉被,一道反白的細疤引起了他的注目。

  他不由自主的輕觸這一條直立在肚臍下方六、七公分的疤痕。她是剖腹生產的。解語一向怕痛,想來應該也沒啥耐心去熬那冗長的生產過程,依她的個性來推測,她一定沒有問明白剖腹之後得痛上很長一段時間來等待傷口癒合。與動彈不得的劇痛相較之後,相信她會寧願熬上一天一夜生小孩,很難想像這纖纖柳腰曾經脹大到足以孕育一個嬰兒。

  他的手很快被一雙手蓋住,他眼光往上移,望入惶然的杏眼裡,他微笑,「早安。」

  「你看到了。」該死!她以為她可以比他早起,然後在他沒發現之前穿好衣服服不讓他瞧見疤痕的,可是她忘了在他們共同生活的每一天中,她從來沒有比他早起的紀錄過。嗚……還是給他看見了!那她昨天東撞西跌是所為何來呀!

  「當初很痛吧?」他沒移開手,仍是溫柔的觸撫著。

  「用夾子夾了兩個禮拜,折線時又痛個半死,我還揍了醫生兩拳,痛得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生小孩了。」她對當年的哀怨仍記憶深刻,雖然是她主動拋棄了他,卻仍是偷罵了他好久,為什麼生育是由女人來承擔生死、痛得死去活來?

  「好醜,對不對?」她問。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他低語,俯低頭吻著疤痕,以舌尖輕輕滑過,並感覺到她肌肉的緊抽以及氣息的紊亂。他笑了出來,面頰故意磨著她平坦的小腹,青混湛的鬍渣子搔弄出調情的況味。

  「你不會……喜歡那道疤吧?」他幹嘛一直碰那道醜陋的蜈蚣線?

  「只是疤而已,沒什麼美醜……」他頓了一頓,忽地把這道疤與昨天的昏暗做了一個連結想像:「你不會是怕我看到,所以讓我們摸黑進行晚餐吧?」

  嘿……他還是那麼聰明,對她也真是瞭解得十分透徹。她摀住疤,拉著被子蓋上。

  「你知道,我唯一能吸引你的就是身體了,我不想讓你看到瑕疵,然後醞釀出退貨的想法,我是想與你過一輩子的,再也不要白癡的與你分開了,什麼捨生取義、大愛小愛、苦守寒窯的,根本是狗屁……好痛!」她的身體霉地被翻轉,豐臀被打出清脆的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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