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之後,他等待很久很久了。不再木然無反應的素素徹底俘擄了他的身心,無法再放開她……
完了!
睜眼看到臥室內被陽光照進了一室的光亮,蕭素素只能瞪大眼的暗惱自己昨夜忘了做最重要的步驟,居然就沉睡到天亮:她還沒向他告白呀!錯過了最佳時機,今晚她還能幸運的拐到他上床嗎?……
老天,胡亂想什麼?!羞死人了!這種大膽的事做了一次已足夠羞愧一輩子了,她哪來的勇氣做第二次?
可是……可是……她沒有向他告白……
「早安。」慵懶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揚起。
她下意識的抬頭,正好被密實吻住。
「唐……唐彧……」她結巴的叫他,覺得臉蛋又變得好燙。他怎麼還沒起床?上過床的男人頭腦會變笨的時效不知道有沒有延伸到次日清晨?要不要試試看?她吞著口水暗想。
「怎麼了?」他以肘支起上身,看著她。
「我愛你,你可不可以也愛我?」
他楞住!她——說什麼?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怎麼反應與菲凡說的不一樣?菲凡說男人聽了一定會同意,並且開心的哈哈大笑。可是唐彧沒有,他什麼表情也沒有,是時效過了,還是他不能愛她?
淚水悄悄溢上眼眶,她覺得自己辜負了他七年,致使他不再愛她,是她活該。她好難過「別哭!別哭!素素——」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資格愛你了!我——」
他止住她抽抽噎噎的道歉:「你沒做錯事,不要道歉,不要哭,我只是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你說愛我,還有,你真的明白愛我的意思嗎?」
她點頭,一鼓作氣的把滿肚子的話說出來「我愛你,我甚至覺得以前對你的「怕」其實並不是怕。沒有陌生男人碰過我,所以找分辨不出當你碰到我時的那種麻麻的、熱熱的感覺是什麼,我一直以為那代表不舒服,所以害怕你碰我,因為身體會變得很奇怪。後來菲凡跟我說了很多,再加上前些天不是有個花店老闆送我一束花嗎?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指,我沒有感覺,只是習慣的不喜歡別人碰而已。但你的手好像有電,剛開始怕你,後來……也就是最近習慣了,反而喜歡上你的手熱熱的、暖暖的感覺。我似乎搞錯了很多事,我現在仍然想不透。可是,我好怕你不要我,好怕你喜歡上別人。」她吸吸鼻子,不敢看他。
「所以你昨晚才那麼做是嗎?」他不敢相信這突來的驚喜,仍小心的求證著,雖然胸口的喜悅已快氾濫成災了。
她搖頭,見他沒有拒絕她,也沒嘲笑她,所以勇氣更增了數倍。
「菲凡說男人一旦被勾引了之後,比較好拐,到時我就可以拐你來愛我了,她說……性只是一種手段,能拐你來愛我最重要……」
唐彧楞住了會,喃喃自語:「我該阻止這個女人來污染你的,她簡直是胡鬧。」然而那個胡鬧的女人卻是對素素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她說錯了嗎?還是我做得不對?」素素怯怯的問著,丈夫的臉色看來很不好。
「也對,也不對。」他苦笑,坐起身將她摟抱在懷中。「素素,我愛你,一直都愛你。我也很感謝杜小姐讓你認清了對我的感情,讓你的心性成長成一名女人,而非小女孩。這是我一直做不到或根本是做錯了,所以你在結婚七年多的現在,才愛上了我。但你必須明白因為今天我也愛你,所以我們之間進行到親密行為,而不是因為有了親密,所以我才決定愛你。杜小姐本人恐怕也只是胡攪一通,你別全信了她。」如果日後能將這兩人隔離更好,否則依素素這麼好騙的性子,那天被拐去勾引其他男人,只怕也乖乖聽命去勾引了。
蕭素素綻開美麗的笑容。
「我不知道菲凡說的對或錯,但我總算有勇氣對你說出我的感情了。唐彧,謝謝你也愛我,我一定會努力,很努力當你的好太太的,請給我機會。」
他說愛她,愛她耶!她好快樂,禁不住的摟緊他,在他懷中揉著自己的小臉。這男人、這身體全部是她的,她這輩子唯一興起的佔有慾就是得到他的愛。
而她得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有何資格得到,但她會珍惜這份愛,並且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他。
「素素,不要勉強自己改變,我就愛你這樣子。」他深深吸口氣,止住內心的騷動欲潮,伸出一隻手往床邊櫃子上探去,拿來他們之前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低喚她:「抬起頭來,老婆。」他疼愛的確稱讓素素怔然抬頭,然後甜笑以對。
「什麼事?老公。」她好喜歡這麼叫他!
唐彧忍不住吻她,直到兩人喘息不已,才又分開。
「我們永遠不會需要這張紙了。」他將協議書撕成碎片,堅定的說著,同時也承諾著。
在妻子美麗的笑容中,他們已牢牢守住這一份姻緣與幸福。
真正成了一對夫妻,如同唐彧心中一直所渴盼的。
幸福已經來到。
終曲
又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唐家舉辦聖誕宴會的大日子,與往年相同的讓社交界的人視為必親自蒞臨與會的場合,被邀請到更是無上的光榮。
行事一向低調的唐家今年更是慎重的發出設計精美的邀請帖,比起往年的電話邀請更加令人矚目,莫不引頸期盼也許今年有特別的事件會發生呢。所以陸續抵達會場的男男女女莫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聽說年初時唐彧離婚了,會不會是今天要宣佈與周家小姐訂婚?並且決定結合兩家的財力合併成更大的集團?」三姑甲低低叫著。
六婆乙揮揮肥胖的手指頭順便展示豬蹄上的五枚戒指:「才不是呢,周小姐早嫁到美國去了,是今年九月的事,你們移民到外國,消息不靈通啦。我猜呀,一定是今天要公開徵婚,我家阿美、阿麗都來了,我特地花了大錢去法國訂禮服呢。」
「對呀對呀!我也是這麼猜的說。」廣播電台也不甘示弱的強力放送:「我早聽說唐彧的妻子身體不好,性格內向,見不得大場面,八年前我參加他們的婚禮就看到那個新娘擔不起唐家少奶奶的身份啦!我們家的阿漂與阿亮還比她有架式呢。」
臆測的閒言閒語一大堆。唐少夫人每年的缺席早就成了不甚新鮮的話題了,有人甚至還猜唐彧早就休掉妻子,只是沒公開而已。畢竟唐彧是個注重隱私的人,外人根本挖不出更深一點的內幕消息,只好胡亂去說了,捕風捉影之後再自行加工,消息保證八卦且勁爆。
每年的這個時候,唐彧只是禮貌性的露臉,趁機與客戶談個生意,若沒有事,則曾向飯店要個房間休息,其他瑣事自然有唐老夫人擔待,今年也不例外。
當家族的宴會變成了公眾聚會之後,唐彧便不把聖誕節當成全家團圓的日子,只當成尋常且無聊的商宴來虛應,真正家人的團圓日則訂在新年,不會有外人打擾。一年來與素素的夫妻生活可以說漸入佳境。
她仍是內向而羞怯的小婦人,但她愛他。得到了他畢生渴求的真愛,每一日忙碌的生活都有幸福的甜美如影隨形,讓他胸口充盈著喜悅,此生再無他求。
真是無聊的宴會,他想。但一時之間卻走不開,至少要等開過一場舞,並且與一些商界長輩打過招呼之後才能走開——甚至偷跑回家。與素素一同看影片也好過這種應酬千萬倍。
他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三姑六婆大聲的「耳語」內容。隨他們胡猜亂想,反正他什麼也不想說,沒興趣提供新話題去讓那些人流傳。生活是自己在過的,自己快樂最重要。
前方傳來一波波的騷動,令唐彧凝眉了下。是母親來了嗎?就是母親遲到,所以他怎麼也走不開,他心不在焉的回頭與一位長輩討論一筆土地開發案,沒再對大門口的聲浪投以太多注目。直到原本與他討論熱烈的長輩也乍然住了嘴,露出與他沉穩持重形象不符合的愕然表情後,唐彧才又轉身看著原因。
究竟是什麼使得會場變得氣氛詭異?
「爸爸。」
「嗯。」
唐學謙與蕭素素的聲音同時在他身邊響起,唐彧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的妻子與兒子。
張口結舌於妻子居然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以及她精心打扮之後的明艷絕色足以奪去他的呼吸。她被兒子拉著手,另一邊勾著婆婆的手臂。唐老夫人眉開眼笑的以周圍絕對會聽得到的聲音道:「華兒,可以開舞了,我想你今年不缺舞伴,我這老太婆不必再充當你的舞伴來破壞畫面。來,請你的妻子跳一支舞吧。」唐老夫人將媳婦發抖的手交入兒子手中。
唐彧立即察覺了妻子保持的笑容下,藏著一抹快嚇壞了的靈魂。音樂開始了,他牢牢摟住她入舞池,低聲抱怨:「是媽的主意對吧?我該發現她今年的做法不尋常。你該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