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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席絹

  「吃吧,希望合你胃口。」

  我接過面,很捧場地吃著。很快吃完一碗,讓他添面時的空檔,我問:

  「一個男人如果想逢場作戲,發洩自己的生理需要,那麼他們會希望找什麼樣的女人玩?」

  他奇怪地盯著我,然後以藝術家特有的犀利眼光看了我一會才道:

  「你真的想玩火?」

  老實說,星期日那次初見面我嚇到他了;打一照面就問他要不要與我上床,解決我的困擾。後來他死命拒絕之餘也好奇我會那麼做的原因。我只告訴他對「處女」身份感到沒意思而已;看來今晚他是不想被敷衍了,有一種打破砂禍問到底的決心。

  「怎麼算是玩火呢?生命是這麼短暫又寶貴,我怎能虛耗在循規蹈矩、渾渾噩噩中?你們藝術家不是比一般人更離經叛道嗎?怎麼會以為我的行為不妥?」

  「只要你真的明白自己在作什麼,並且真正地去享受過程,而不會被遊戲傷害到。」他搖頭:「你要夠冷血才行,但你並不。」

  我揚起眉,

  「喲,這麼快就瞭解我了?我真是透明呀!」不向別人辯論自己是我的行事方式,因此對於他的說法,我沒有抗辯的心思,只是淡笑。這個人太輕易去對人投注關心了。難怪會隨便去拋擲一分感情。

  但身為藝術家。在性格上必然要有其執拗與狂狷的脾性,才能奠定自己創作的特色與方向,所以我不當畫家嘛!生命在過程中輕易去定位方向、心性,那豈不是無趣?

  我依然堅持我剛才的問題:

  「回答我吧。讓我確定一下。」

  他擱下筷子,手指搖著下巴,想了許多:

  「我不知道你要玩火的男於是否有特別之處,如果他只是一般花心男人,那麼他會期望你美貌、聽話,不要給他惹麻煩,然後以金錢就可以擺平,不會向他索取愛情與婚姻;電視上不都那麼演嗎?我有幾位朋友也是這麼做。他們會娶溫柔清純的女人當妻於,可是他們的性對像最好身經百戰、冶艷熱情。完全不談道德的去放縱自己。男人的想法很壞,你最好先明白這一點。」

  如果樓逢棠真的能壞到底,那麼遊戲才玩得起勁呀!一般而言,男人為了怕麻煩,向來公私分明,極少會放自己的性伴侶在公司中朝夕相處,因為各方壓力不說,身為花瓶的女人能力能好到哪裡去?麻煩的花瓶女常不管時與他的發嬌嗔、使性子,做不到公私分明,也就會連累到那個藏嬌的男人。因此我會挑上他,實在也是好奇他怎能不記取教訓,反而一再將床伴兼秘書兩種身份合為一種來使用?不過他也是無情的,一旦有秘書不遵守他的遊戲規矩,馬上斬斷一切關係,給一筆錢叫她走路。

  本質上,我讚歎這種花心不已、卻又無情到底的男人。夠強悍!耍起來才好玩。

  這感覺有點像玩高空彈跳。但求生死關頭一瞬間的刺激。

  唉,那會是怎麼樣的開始呢?

  我調上十六樓才三天,而這三天恰巧樓公子出國。我便由秘書室的主管帶領熟悉業務。

  而明天。他就回來了,我這只花瓶要努力扮演好身份上該有的舉止。可不能讓所有人失望呵!哈哈!

  ***

  我手上打的文件。下午兩點開會要用,而此刻我才打了二分之一。以我在校一分鐘打四十個字的成績,眼前的效率只能稱作「烏龜在爬」,一分鐘有五個字打上螢幕就偷笑了。

  不是我故意摸魚,實在是身為出賣色相的花瓶就不能太賣命,若搶光了一票沒色相可展示的員工們光采,只會招人嫉恨而已。樓公子一早只給我這分工作,我大可慢慢來,以他認定的能力去完成工作。

  在這公司一年半了。我進來,並不是為了陞官,也不為發財,當然也就沒有賣命地去做一些超出薪水袋要求的事情,也沒有搶誰的風頭過,工作上不失誤,平庸無奇地做著分內事;而眾多花瓶中,我也不是最閃耀的那一個,只是平凡地擁著其他亮晶晶的花瓶之光。我只是慵懶地品味著人生百態;若想能冷眼看人,置身事外。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自己失色而平庸,先別招人矚目才是。

  不過,會讓樓逢棠看中是意外,也是我失算,才會一夕之間成為所有人矚目且說閒話的目標。也好啦!那就不負眾望地來演一場肥皂劇吧!反正我只玩半年就會走人了。

  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地響來,在蓋過我的鍵盤聲之後,我終於懶懶地由文件中抬頭,看到一張亮麗嬌俏的少女面孔。可惜了一張好容貌,竟是皺著眉、垮著唇的。

  「聽說你是我大哥的新歡?叫什麼名字?」

  這個看來不出二十歲的新新人類,口氣單刀直入地向我開戰而來。若不是她挑明了是樓公子的妹妹,我還當是哪一任情婦前來示威呢!現代的妹妹都這麼囂張嗎?我一手支著頸子,撥弄長髮賣弄風情,用慵懶性感的聲音回應著她:

  「喲。原來是樓小姐,這麼快就來拜見嫂子啦?免禮免禮!以後還要仰仗您的關照哩!」

  「你……你不要臉!少在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哥哥只是玩玩你,你當真以為自己是鳳凰啦?我告訴你,我們樓家的未來少奶奶是湯氏企業的千金。你連她的一隻手指頭都比不上!」

  是不是每一任秘書都遭受過這小妮子的炮火呢?身為企業家的千金就是有這麼點囂張的好處。不過,嘿嘿。不好意思得很,我拿的薪水中不包括承受他人的頤指氣使,所以我不吃她那一套,逗逗她倒是可以,反正日子太無聊了嘛。

  「未來的小姑,瞧瞧,火氣這麼大。您該指責的人不是我,而是辦公室內那位欽點我的老闆才對,我是身不由己的呀!」扮出一張無辜的臉,我看到樓氏千金臉皮一抖一抖,漲紅到幾乎可達腦充血的標準,就不知那紅暈是氣急敗壞,還是一時找不出話罵人憋著氣等著中內傷?真是壞心的我呀!怎麼可以玩弄小女生的脾氣呢?「哎呀!小姑。為什麼臉那麼紅?你不必太慚愧,因為我不會怪你的魯莽無理的,要不要喝杯水呀?要不要——」

  我的貓哭耗子終止於小女生的暴吼。

  「你住口!你這個壞女人,我撕了你——」

  喝!撲來就是十指利爪,我很快地閃到一邊。真是野蠻呀!為什麼近日來老是有人要伸張正義撲滅我這個壞女人呢?就算是壞女人活該被追打,也要幹出壞事才得接受報應吧?不公平,我目前為止什麼都還沒做。

  三寸細根高跟鞋在逃亡時是很不實用的,我躲過了蠻女的攻擊,卻拐了一下往後倒去,眼看就要撞到副總的辦公室大門了——要命,我的報應不會這麼快就來了吧?不公平,我根本還沒興風作浪呀!

  一隻有力的手臂在千鈞一髮時勾住我的後腰,我跌入一具雄健的胸膛中,聞到了淡淡的古龍水香味。是他!樓公子。我努力壓搾出兩滴淚,轉身抱住他呼天搶地:

  「副總,救我!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進來就打人!」

  樓逢棠將我格開,低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含著微怒與不耐煩,然後再以苛責的眼光瞪向他使潑的妹妹:

  「逢欣!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進來。」

  「大哥,我——」

  「進來!」他平穩的聲音不必提高,便有無比的威嚴讓人屈服。

  我連忙勾住他手臂。嬌媚且堅持地看他:

  「副總,在您清算家務事之前,是否該讓令妹還我一個道歉?」

  「你別想!你算什麼東西!」高傲的樓小姐率先發出鄙夷之吼聲。

  樓逢棠顯然也認為我不該有這種要求,只冷淡道:

  「我會以另一種方式賠償你的損失。逢欣,進來。」說完,撥開我的手,率先回他的辦公室。而尾隨於後的樓小姐向我扮了個鬼臉也閃了進去。

  我沒有生氣,坐回我的辦公桌內,玩味著那兩名「高級」人類;看來他們是真的將我定位在次等人身上了。

  多奇怪的階級區分,男人們想逢場作戲時,少不了我們這類的花瓶,但心底卻又無比地鄙視,完全不給一絲應有的尊重。樓公子看來是認為我沒有與他平起平坐的資格了。

  性,實在是奇怪的東西,男人在發洩時全然不談愛不受、喜不喜歡,甚至願意去找他們所輕視的女人,而不找正經女子;因為他們不想負任何責任,不願為性而毀上一生。男人因性而去性,而正經女子往往用性來換愛,這是男人沾不起的代價,寧願找用性去換金銀的女人。但同時,評價的高低立見,所以一旦非結婚不可,他們會去找用性換愛的正經女子;而我們這種人活該被踢到十萬八千里外。

  而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連敷衍我也沒有。我還沒給他咬上口,他就這麼不屑了,那一旦沾染過一層關係,哇!那可真是百分之百的應了「棄若敝屜」那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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