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什麼需要讓你如此驚慌?」他眉頭微攏。
「我看見……」僕役掙扎了一下才回答,「看見言莫童小姐和新進的一個男僕在……在……」
「在什麼你快說!」他沒耐性地大喝。他都快急死了,他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在做親密的事。」
聞言,藍雷的瞳孔立刻放大,「你確定?」他震驚的問。
「我看得很清楚。」
「該死!」他低咒一聲,「在哪個房間快帶我去。」
「是。」僕役馬上帶著藍雷到一個房間去。
果然如僕役所言,才來到房外就聽見裡頭男女交歡的聲音,藍雷全身倏地迸發出凜冽的寒氣。
他用腳大力踹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完全赤裸的躺在床上,交纏在一起的情景,耳邊傳來的淨是淫言蕩語。
被愛人所背叛的認知讓他震怒極了,眼前所見更確信了言莫童背叛他的事實,被妒意、怒意沖昏頭的他完全沒注意到,女人的聲音根本不是出自言莫童之口,她到現在仍是處在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他只信他親眼所見的事實!
藍雷的闖入彷彿驚動了床上的人,和愛麗絲一夥的僕役故意裝出害怕的模樣,急忙把言莫童推到一旁,害她的頭去撞到東西,這才使她悠悠轉醒……
僕役趕忙下床跪在藍雷面前,極力的為自己辯解,「爵爺,是言莫童小姐先勾引我的,不是我主動去沾惹她,請爵爺明查。」
「唔!」言莫童是痛醒的,「搞什麼,我的頭好痛。」她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痛得緊皺了小臉。
她緩緩撐起身子,才一睜開眼就看見藍雷站在床前,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而他的面前跪了一個全身光溜溜的男人,她才正覺得奇怪,為何那人不穿衣服時,忽而一陣涼意竄上背脊,這才猛然驚覺自己也是身無寸縷,她花容失色的連忙捉起床單遮住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沒穿衣服?!」她莫名其妙的質問在場的人。
「言莫童小姐,你脫光衣服引誘我和你上床的,你忘了嗎?」僕役提醒她。
「我脫光衣服引誘你和我上床?!」言莫童失聲怪叫,「你亂說,我怎麼可能會這樣,你怎麼可以栽贓我!」
「難道不是?」藍雷寒著一張臉問。
「當然不是,我會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他薄冽的唇吐出嚴厲的問句。
「當然不是,你不曉得我的為人嗎?我怎麼可能有了你之後,還背著你胡來?」她焦急的否認。
「我的確不曉得你的為人,或許你本來就水性楊花,只要是男人你都要,更或許你接近我也是有預謀的。」他咄咄逼人地譏諷道。
言莫童為之一怔,「不,我沒有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沒有。」
「沒有?」他冷笑,「不用再強辯了,我親眼所見騙不了人的。」曾是盛滿濃烈愛意的黑眸,此時只剩下一片冷然。
所有的愛,所有的戀,全在他破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化為雲煙。
「你親眼見到什麼了?」她顫抖地問。
「看見什麼還需要我再多說一遍?」他鄙視的斜睨著她。
「要,我要知道你是看見了什麼,我現在才醒過來,根本不曉得方才出了什麼事,你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定了我的罪。」
「你還裝傻。」他瞪她。
「我沒有。」她毫不畏懼的昂高下巴,迎視他殺人般的目光。
「好,既然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你仔細聽好,我剛才親眼見到你和這個男人在床上交歡,親耳聽見由你口中吐出的呻吟,你還有何好狡賴的?」他咬牙切齒地指控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一直是昏迷的,怎麼可能會發出聲音,你聽錯了。」
她急急的為自己辯解。
「昏迷?你為什麼會昏迷?」他冷問。
「是他!」言莫童指著陷害她的樸役道:「是他和愛麗絲串通好迷昏我的。」
「真是夠了,愛麗絲沒理由這麼做。」藍雷嫌惡的揮揮手。
「她要當薩瑟堡的女主人呀!我的出現會危害到她的目的,所以她才使出這種下三流的手段誣陷我。」原來這就是她口中的「那一幕」,她終於瞭解了。
「你錯了,我本來就打算再過一陣子就要娶她的,她不需要這麼做。」藍雷故意說出違心之論。
聞言,言莫童慘白著嬌容,「你要娶她?!」
「當然,她甜美可愛、天真無邪,我相信她會是個很棒的妻子。」由於太過憤怒,藍雷不斷吐出可以傷害她的話來。
「她天真無邪?!你瞎了狗眼,今天這一切全是她設計出來的,你竟然說她天真無邪!你到底有沒有搞錯?!」她抗議地大喊。
「搞錯的人是你才對。」他冷漠的反駁她的話,「本來我還打算豢養你一陣子,沒想到你居然會如此捺不住寂寞,我才一個下午不在,你便急著找男人慰藉,真是婊子一個。」
他的話徹底打垮了言莫童,「婊子?」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會由他口中吐出,「你說我是婊子?!」她痛徹心扉的低喊,晶瑩的淚珠已潸然而落。
「最賤的婊子,你在薩瑟堡的這段時間內不曉得已勾引過多少男人,是我一時識人不清,把你這個破銅爛鐵當成了寶。」他自嘲。
「你明知道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居然還這麼說我,你太過分了。」她不甘受辱的反駁回去。
藍雷一時為之語塞,但他仍強硬地斥道:「可惜你現在背叛了我。」
「你要我說幾次,沒有!沒有!我沒有背叛你,我愛的人是你,我為什麼要背叛你?」
「因為你賤。」
她的心恍如被刀狠狠劃過,她傷心欲絕的瞪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你賤。」
「再說一次。」
「說一萬次也一樣,你賤。」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你怎麼可以?!」她的心頓時碎成片片,再也無縫合的一天,她啞著嗓子對他大聲哭喊著,「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永遠恨你!」
藍雷始終面無表情,「你最好能恨我一輩子。」
「我會的。」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直到我死,我都不會忘記你是如何把我的心踐踏在地,把我的真情視之如敝屐,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好,算你狠。」她咬緊下唇,強忍住淚水,不再讓它掉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你絕對會後悔的。」
藍雷盯著她絕望、淒美的臉龐,不由得有一絲心軟,但一憶及方纔的那一幕,他的心立即又狠硬了起來。
他生氣的轉身離去,更下令把言莫童關在這個房間內,不許任何人接近。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他走後,言莫童才重新落下了淚水,她難過至極的槌著床鋪狂喊。
「我早說過了。」愛麗絲噙著得意萬千的笑容從暗處走出,方才女人的吟哦聲便是由她發出,可惜藍雷因為被眼睛所見的事給震懾到,因而忽略了其他細節,才會如此誤會言莫童。
「是你,都是你害的!」她對著她大吼。
「雷親口說要娶我,你聽見了,等著參加我們的婚禮吧!哈——」
「你會有報應的,老天爺絕不會放過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
愛麗絲對她的話完全不在意,仍舊歡喜極了並笑得闔不攏嘴。
她再過幾日將成為藍雷的妻子——薩瑟堡的女主人,她將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更會有侯爵夫人的尊貴頭銜,而且她還擁有全英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藍雷,她絕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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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如火如荼的展開籌備事宜,許多貴族紛紛住進薩瑟堡內,只為參加不久後即將舉行的盛大婚禮。
愛麗絲完全是一副薩瑟堡女主人的姿態,招待著所有貴賓,但真正的男主人卻窩在房中狂飲著酒,整日不見蹤影。
「爵爺,你別再喝了,明天就是你新婚之日,連女王都已來參禮,她想見你一面,所以你必須馬上整理好儀容見她。」威奇爾進入藍雷的房間,搶下他手中的酒瓶勸道。
「把酒還我。」藍雷腳步顛簸的走向威奇爾,試圖要搶回自己的酒。
威奇爾輕易的就閃開他,「爵爺,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女王還在等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我只要酒,威奇爾,你快把酒還給我。」藍雷大吼道。
「他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的?」久候不到藍雷,女王索性自己到他的房間來,沒想到會讓她看見這一幕。
「女王!」威奇爾看見她,詫異地驚呼出聲,「您怎麼……」
「給我答案。」女王不耐地揮手。
她第一次看見藍雷如此頹廢,彷彿與世隔絕般,任何事、任何人都人不了他的眼,他那一向炯然有神的深眸如今只剩下一層包過一層,完全令人窺視不了的黑——失去了光明的絕對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