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真相證明,她實在是傻得可以,居然對一個上午才說喜歡她,下午就迫不及待飛回美國的男人有所期待?
想到那可惡的男人,艾虔禁不住憤恨的咧嘴扭轉懷中的抱枕。
視線穿過一面透明潔淨的大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頭的男人正在錄唱,艾虔臉色難看的瞪著他。
在心裡用所有想像得到的髒話將德飛斯咒過不下上千回,艾虔心中的怒氣依舊不見舒緩,只因這回他實在是太卑鄙了。
原本,她是打算一早就到飯店報到的,德飛斯卻表示希望她能獲得充分的休息。
想當然耳,對於他虛假的關心,她自然是不領情。
見她執意到飯店報到,德飛斯竟小人的搬出康納萊財團少東的身份壓她,逼得她不得不強制休假。
德飛斯心裡自然明白她的不滿,但為了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和她相處,也只好暫時委屈自己做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透過德飛斯的歌聲,傑瑞士自然感受得到老友此刻的好心情,只不過背後那歹毒的視線,卻刺得他心裡不住發毛,雖然視線的主人並不是針對他。
將錄音的工作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傑瑞不動聲色的來到艾虔身旁,自動自發的坐下來。
見艾虔的視線仍是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另一頭的德飛斯,傑瑞以著聊天似的語調開口與她攀談,「那傢伙的聲音低沉中帶有磁性,很能鼓動人心。」
如果傑瑞期望能以此作為開場,獲得艾虔的共鳴,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艾虔的脖子機械式的轉了九十度角面對傑瑞,「你最好抽空去檢查一下自己的耳朵。」眼下的她壓根無法忍受聽到一絲對德飛斯的讚美。
「德飛斯惹你不開心?」傑瑞試探性的問,儘管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不開心?」艾虔的嗓子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尖銳,「能親耳聽到國際巨星現場錄唱,我會不開心?」
果然是不開心!
「願意告訴我德飛斯做了什麼嗎?」
想到德飛斯的作為,艾虔禁不住遷怒的怒瞪傑瑞一眼,誰叫他倒霉剛好是德飛斯的好友。
「看來你似乎無意多談。」傑瑞只得為自己找台階下。
艾虔的回應是重新轉回視線,惡狠狠的盯著錄音室裡的男人。
傑瑞實在想不透,德飛斯到底對心儀的女人做了什麼?雖然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不瞭解,但是傑瑞可以確定德飛斯對她的心意。
「那傢伙的作法或許有待商榷,但他的出發點絕對是出於善意。」
「出於善意?」艾虔雙眼瞪成了銅鈴眼,「那個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噁心的下三濫!」
傑瑞不是笨蛋,除非他不要命了才會繼續堅持己見,「咳!」他輕咳一聲轉換語調,「你知道的,其實我完全同意你對他的批評。」
聽到這樣的回答,總算讓她的情緒稍稍平復。
見艾虔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傑瑞只得再自行找話題與她閒聊,「雖然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是從德飛斯那裡,我已經事先耳聞過不少關於你的事情。」
果然,傑瑞的話引起艾虔的注意力。
「他跟你聊到我?」
「很訝異是吧?打我有印象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聽他主動談及女人。」他暗示她在德飛斯心中的地位非凡。
傑瑞的一席話聽在耳裡的艾虔卻別有一番解讀,「那卑鄙小人!」居然惡人先告狀,在別人面前詆毀她。
「什麼?」傑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顯然她的反應並不在他預期中。
「他肯定是跟你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吧!」艾虔理所當然的認定。
傑瑞並未料到好友在她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卑劣,「不,德飛斯對你非常的維護。」
艾虔的反應是仰天嗤笑。
「你不相信?」
「信,怎麼不信。」她嘲弄的味道極濃。
傑瑞原想再為好友解釋點什麼,這時結束錄唱的德飛斯推門走了進來。
「你這傢伙,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還不馬上招來。」傑瑞假意責問他。
德飛斯當然看得出來艾虔的悶氣還沒消,「除了希望她獲得充分的休息外,我還能做什麼?」從他的音量不難聽出,這話是故意說給艾虔聽的。
果不其然,艾虔一聽到這話,隨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說了,我不需要休息,我只想到飯店報到。」
「這麼多天不見,才剛久別重逢,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多跟我相處些時候?」他懷疑自己在她心中當真這麼沒有份量?
「好讓你再找機會愚弄我?」謝了,她可不是笨蛋。
一想到他費盡心機絆住她,居然只為讓她當他無聊生活的調劑品,艾虔心裡就忍不住有氣。
明知她誤會自己,為了留住她,德飛斯卻無法開口為自己解釋。
「去吃飯好嗎?」他選擇轉移話題。
「不吃!」艾虔賭氣的拒絕。
「就當是陪我?」
「我為什麼要陪你?」艾虔回答得有些沖。
德飛斯畢竟是瞭解她的,只見他不疾不徐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美鈔,「當是我拜託你。」
這下子,不光是裡子,就是面子德飛斯也幫艾虔做足了。
當場,傑瑞便見識到艾虔翻臉像翻書般迅速的獨門功夫。
只見艾虔面色一轉,喜滋滋的收下鈔票,「先說好喔,我只答應陪你吃飯,可不表示我已經原諒你了。」
「當然。」
看著好友春風滿面摟著艾虔離去,背後的傑瑞只覺得不勝唏吁。
曾幾何時,堂堂的天王巨星居然落魄到得花錢才能找到人陪他吃飯?
唉!愛情那玩意兒果然盲目。
連著兩天跟德飛斯耗在錄音室裡,艾虔的忍耐已達限度。
憑什麼一樣都是人,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工作,而她卻只能「陪」他工作?
在愈想愈不甘心的情緒下,艾虔決定不再繼續屈服,她非得要想出個辦法反制他不可。
經過一整夜的反覆思索,一早,艾虔已精神奕奕,甚至可說是信心滿滿,只等著反將德飛斯一軍。
餐桌上,德飛斯注意到艾虔三天以來難得顯露的好心情,遂問:「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還記得你說過,希望我能獲得充分休息後再到飯店報到,對吧?」艾虔笑咪咪的問。
「我是說過。」德飛斯謹慎的回答。
「我想清楚了,我確實應該好好休息。」
艾虔的回答讓德飛斯不免一陣訝異,按理說,印象中的她不可能這麼好說話才對。
「只不過,每天跟你在錄音室裡閒耗,實在不能達到充分休息的效果。」
「所以?」他認定她肯定還有下文。
「我需要些娛樂來調劑身心。」
基於對艾虔的瞭解,德飛斯可以肯定,事情絕對不若她所說的那般簡單。
面對他狐疑的眼神,艾虔的回應是報以一朵璀璨的笑靨。
等著接招吧!她望著他的眼神透著些許不尋常的詭譎。
懶洋洋的陽光灑在湖面,四周儘是翠綠的大樹林立,朵朵白雲在頭頂上掠過,小船上的艾虔整個人徜徉在午後徐徐的微風裡。
午後的湖面上除了她外,還有其他寥寥無幾的小船,多半是結伴出遊的男女,相較之下,艾虔倒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只不過她並不在意,相反的,這正是她想要的。
深知德飛斯公眾的身份絕不容許他大刺剌的拋頭露面,艾虔故意選擇到大湖邊泛舟,讓岸上的德飛斯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窩在駕駛座上乾瞪眼。
就在她閉上眼睛躺在小船上假寐的當口,德飛斯正划著小船無預警的逼近她。
不知危險將至的艾虔假寐到一半,身下的小船猛地一陣碰撞,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翻身落水。
「哇啊!」尖叫聲中,艾虔無可避免的吃了幾口湖水,雙手不住慌亂的拍打著水面。
這時,一艘小船出現在艾虔面前。
水中的她騰出一手撥開遮住自己視線的頭髮,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坐在她眼前的小船上。
對方戴著一頂鴨舌帽、鼻樑上架著墨鏡,加上背光的緣故,致使艾虔沒能立刻認出對方的長相,直到對方拔下眼鏡。
「是你?!」
相較於艾虔錯愕的表情,德飛斯的心情顯得異常愉快,「需要幫忙嗎?」他明知故問。
下一秒,艾虔隨即明白過來,「是你!你故意撞翻我的船。」她一隻手氣憤的搭上他的船緣。
「冤枉啊,我不過是恰巧路過。」德飛斯佯裝無辜。
艾虔卻不受騙,「你這不要臉的下三濫,居然耍這種卑鄙無恥的賤招。」濕漉漉的雙手攀住小船的同時,她嘴巴亦氣急敗壞的指控他。
「嘖、嘖、嘖……」德飛斯晃了晃腦,「如果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那還真是有再檢討的必要。」
我呸!什麼他媽的鬼救命恩人!
「明明就是你,是你撞翻我的船!」拜他之賜,自己這會才會泡在水裡,成了隻狼狽的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