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書維一聽,苦著張臉往父母所在的方向望去,發現他們正不懷好意的衝著他直笑。
看來兩家長輩早已達成共識,打定主意今晚將他兩人強押上刑場,非逼他們娶個媳婦不可。
正苦思不著對策的隋安傑陡地靈光一閃,「爺爺,其實你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阿拓才對。」
「阿拓?」隋國京一時沒能猜出孫子這麼說的用意。
「是呀,蒙爺爺跟你是好幾十年的老朋友,現在他不在了,就只剩下阿拓一個孫子,他的婚事應該由你幫他張羅才是呀!」基於多年養成的默契,幾乎是在隋安傑開口的同時,莫書維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故而連聲附和。
「放心吧!」隋國京卻是老神在在,絲毫不受動搖,「今天晚上,連同阿拓你們三個,我都會有安排的。」現在就等那尾漏網之魚自行來歸了。
「不是的,爺爺,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婚事有你們幾個大人撐著自然跑不掉,但是阿拓就不一定了,所以你應該先張羅他才對啊!」
隋安傑表面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心知肚明,蒙拓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早就填了個人了,哪裡還能再結婚?所以他們只要緊咬著要等他先結婚這個借口,肯定就能平安躲過這劫。
「你這兔崽子,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先張羅他?」隋國京哪裡會瞧不出來,孫子是打算利用蒙拓來進行拖延戰術。
「隋爺爺,我倒是覺得阿傑的話很有道理。」莫書維適時的挺身而出,「想我們跟阿拓是這麼好的朋友,在沒見著他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之前,我們實在沒有心情結婚。」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義,連他自己都禁不住要大受感動。
隋國京當然不可能由著他們就這麼矇混過去,正想開口——
蒙拓一身深藍色西裝,瀟灑自若的從正門口進來。
隋安傑像是見著救星似的,「阿拓,你來得正好!」他急急忙忙趨前拉來蒙拓這張擋箭牌。
旁邊的莫書維嘴巴上雖然沒說什麼,眉宇之間卻也是明顯地鬆了口氣。
儘管瞧出兩人莫可奈何的表情,蒙拓卻不打算膛這淌渾水,「隋爺爺,祝你八十大壽快樂。」
「快樂?我怎麼快樂得起來?」隋國京對著隋安傑和莫書維吹鬍子瞪眼睛,
「我啊,只要不讓這兩個死兔崽子活活給氣死,就算萬幸了。」
「爺爺,你怎麼這麼說呢?」隋安傑反駁。總不能要他為了愚孝去結婚吧!
「隋爺爺,你別想太多,凡事要順其自然啊!」莫書維在一旁幫腔,免得好友萬一真淪陷了,到時候自己可就得孤軍奮戰。
「你聽聽、你聽聽。」隋國京指著兩人的鼻子向蒙拓抱怨,「我都是半個身子躺進棺材裡的人了,眼下惟一的心願就等著抱曾孫,偏偏……」不肖子孫硬是不肯叫他如願。
蒙拓轉而向隋安傑道:「我說阿傑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是該聽從隋爺爺的安排,早早結婚才是。」正品嚐著愛情甜果的他,決定將好友也一併送進婚姻的甜蜜裡。
原以為蒙拓會幫他們說話,哪裡料到他居然臨陣倒戈,算來是他們倆的一大失策。
所幸,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亡羊補牢,隋安傑隨即虛情假意的說:「這道理我當然明白,只不過我不放心你孤家寡人的,想說等你結了婚我們再跟進。」
「結婚?」蒙拓兩道眉毛向上一挑,對兩人的詭計瞭然於心。
「是啊。」莫書維一掌搭上蒙拓的肩膀,「你可得早早結婚,才不至於讓我們也跟著誤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料準以好友對翦珞仇視的態度,是不可能將自己的婚姻向世人昭告,故而有恃無恐。
蒙拓並未回應,只是在心裡頭冷笑,期待他們發現陰溝裡翻了船時的表情。
「你們這兩個兔崽子,少給我拿阿拓當借口。」隋國京斥道。
出乎意料之外的,蒙拓別具深意的說了句,「不打緊的,隋爺爺,我不會耽誤他們太久的。」
他的話當場安撫了隋國京,至於隋安傑與莫書維兩人,則是臉色怪異地暗忖著他話裡的含意。
「好、好、好,還是阿拓比較順我心。」隋國京連聲讚許,「今晚在場的名門千金你看仔細,要是有喜歡的就跟隋爺爺說一聲,隋爺爺立刻替你上門去給對方提親。」
不等蒙拓開口答應,隋安傑即搶著問:「阿拓,你不會是當真的吧?」那可是犯了重婚罪呀!還有,翦珞怎麼辦?隋安傑比他本人還著急。
「是呀,阿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莫書維總覺得好友今晚詭異得緊,偏偏又瞧不出哪裹不對勁。
「混蛋!你們兩個說的是什麼混話,難得阿拓有心要結婚,居然還扯他後腿?」隋國京怒斥兩名小輩,「你們兩個嘴巴給我閉上,跟阿拓一樣乖乖的挑門媳婦。」
這時,蒙拓又說話了,「隋爺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莫書維和隋安傑一聽,表情這才鬆懈下來,欣喜蒙拓不過是在口頭上敷衍隋國京罷了。
「阿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隋國京臉色一沉。
蒙拓不疾不徐的回答,「今晚我已經帶了女伴。」留意到翦珞剛走進大廳,他笑道:「失陪一下,她剛剛去上洗手間,我這就帶她過來。」說著大跨步迎向她。
三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全順著蒙拓的方向望去,隋安傑和莫書維的臉色當場為之一變。
是翦珞!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跟阿拓在一起?兩人面面相覷,臉上有著共同的困惑。
蒙拓環著翦珞的腰朝他們走來,在場賓客全對蒙拓所表現出來的佔有慾感到訝異,連帶的,也對翦珞的身份好奇起來。
一時間,會場上的賓客開始往蒙拓他們的方向移動,拉長了耳朵等著聆聽。
賓客間還迸射出幾雙妒羨的目光,其中,尤以蒙拓一到場便緊緊盯著他不放的駱縈君,所散發出來的視線最為凌厲。
她怎麼也沒料到,蒙拓拒絕當她的男伴,居然是為了別的女人?
就在駱縈君一雙丹鳳眼即將被妒火給燒紅時,耳邊突然傳來兩名女人的細碎耳語——
「咦?那女人怎麼有點眼熟。」一名穿戴華麗的貴婦人如是說。
「你認識她?」另一人充滿了好奇。
貴婦人沒有馬上答腔,只是努力低著頭思索,「啊!我想起來了,那女人好像是淨嶺度假村的服務員。」她上個月去度假似乎有看過她。
「你確定?」女人狐疑的問。
「嗯……也不是十分肯定啦,只是覺得很眼熟。」貴婦人動搖了。
「哎呀,肯定是你看錯了,堂堂蒙氏總裁的女伴,怎麼可能是個服務員。」
貴婦人一聽,不禁點點頭,「也對,可能是我眼花了。」
這個話題因此不了了之。
一旁的駱縈君猛地憶起,沒錯,就是她!那個替他們送冷飲的女服務員。
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一個看似無害的女人,居然搶走了她的男人。
另一頭的蒙拓已經開始引見,「隋爺爺,我跟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翦珞。」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清晰的傳遍每個角落。
被摟在懷裡的翦珞困惑的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
蒙拓理解的附在她頸項耳語,「我要重新為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翦珞當下大受感動,一顆心全讓他的柔情蜜意給佔滿。
他的話也引爆了整個會場,正鬧烘烘之際,隋國京開口了,「小姑娘,阿拓說的是真的嗎?」他看出翦珞的緊張,故而逗她。
翦珞的臉頰瞬間染上緋紅,她靦腆地點了點頭。
「那隋爺爺先恭喜你們嘍,結婚的時候可別忘了請我老人家去喝一杯。」隋國京話一說完便朗聲笑了起來,喜見亡故的老友總算可以瞑目了。
震撼過後,賓客裡開始有人偷偷將視線調至駱縈君身上,紛紛好奇她的反應。
駱縈君表面上雖然平靜無波,心裡則大感顏面盡失。在上流社會裡誰不知道她跟蒙拓是一對,現在無端殺出個狐狸精來……
該死的賤女人,我饒不了你。駱縈君暗忖。
事情既已明朗,沒多久會場上又回復了原先的人聲鼎沸。
至於隋安傑和莫書維,屬於他們的災難才剛要開始。
「好啦,現在你們兩個兔患子還有什麼話說?」隋國京笑得好不得意,「擔心阿拓,所以不忍心比他先結婚,現在可好了,阿拓連未婚妻都帶來了,我看你們還有什麼借口。」
兩個男人一臉苦哈哈,看著蒙拓的眼神都充滿怨懟,怪他不該事先沒知會一聲,突然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瞧你們兩個的眼神,怎麼,不希望看到翦珞是嗎?」蒙拓刻意曲解他們。
對上翦珞一臉的幽怨,兩人縱使對蒙拓有何不滿,也不好當場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