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雨芝氣急敗壞的模樣,知道那是她的真性情,邵承謙心裡頭笑了,表面卻仍是正經八百,「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找他們上床?」
「那是因為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遇到心儀的對象。」
「看不出來你眼光還滿高的。」邵承謙調侃她。
不帶惡意的調侃,聽在雨芝耳裡卻像是嘲諷,「你這話是什意思?我眼光高不高關你什麼事。」她氣他硬是把自己給看扁,「何況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我就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所以不想結婚,難道不行嗎?」
雨芝的話讓邵承謙挑了挑濃眉,他環顧了下四周,二十幾坪的空間,簡單卻不失高雅的格局與擺飾,他不得不承認,滿臉怒容的她確實很懂得享受生活,這點倒是與他有幾分相像。
「既然喜歡自在的生活又為什麼要生小孩?不怕被絆住?」他對她愈來愈好奇。
「不為什麼,純粹是想增加點生活樂趣。」既然已經起了頭,雨芝索性老老實實全盤托出,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就為了這種理由?」他極不認同。
「沒錯。」雨芝承認,接著話鋒一轉,「不過那是以前。小煒現在對我而言不再只是單純的調劑品,他是我的生命,我真的很愛他、不能失去他。求求你,我求你把他還給我……」先前的氣焰消失了,眼前的她只是個愛子心切的母親。
雨芝真情流露的模樣打動了邵承謙,但表面上他仍是維持一臉漠然,「為何是我?找個牛郎不更方便?」
嘴巴上雖然這樣說,邵承謙心裡卻很明白,她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否則自己也不可能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現今社會如此開放,當時已屆二十五歲的她還能保有處子之身,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
「你下流!」他當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不成?連牛郎也要。「我的兒子怎麼可以有個做牛郎的父親。」她覺得受到侮辱。
「為什麼是我?當晚你有許多的選擇。」邵承謙追根究底。
雨芝不語,臉頰不自在地泛紅。
該怎麼說呢?總不能說是看上他的高大帥氣吧?
在他犀利的視線逼視下,雨芝避重就輕道:「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滿正派的,應該不會有愛滋……」
不打草稿的說詞險些令邵承謙失笑。要知道在女人方面,自己從來就談不上正派。
「喂!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回答你了,可以把小煒還給我了吧?」眼下她只在乎這個,「看你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想必是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吧?為了不破壞你目前幸福美滿的生活,還是把小煒還給我吧!」她對他分析其中的利害。
「如果我說我還沒結婚,小煒是我目前惟一的孩子呢?」
「不可能!」雨芝拒絕相信她所聽到的。
「我的父母疼他如命,你說我有可能放手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覺得他欺人太甚,「我是看你長得還算講理,才好言與你相勸。更何況,我們又沒有結婚,法律上根本不承認你是小煒的父親,你憑什麼來跟我搶小煒?」
「是嗎?那如果法官知道,你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不負責任了?」雨芝反駁他。
「一個負責的母親會放任年僅六歲的小孩獨自在路上行走?還讓他闖紅燈被我給撞個正著?」對於這點,他始終不能諒解。
「你說什麼?!你撞到他了!」她激動的上前扯住他,失去所有的冷靜。「該死的!你怎麼可以?怎麼樣,他傷得重不重?不行,我要馬上去看他,你沒有權利阻止我們母子相見。我——」
「冷靜點,女人!小煒現在沒事,他在我家裡,我父母對他寶貝的很。」
邵承謙的一席話,總算讓雨芝稍稍平靜下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你立刻把小煒還給我,否則我就告訴法官是你撞倒他的。」如此一來他也別想拿到監護權,「而且我也有足夠的能力養活他,你沒有權利將他從我身邊帶走。」
「你或許有能力養活他,但我卻可以給他更好的栽培。」邵承謙說得相當自信。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雨芝一臉的戒備。
邵承謙慢條斯理的從西裝內緣的口袋,取出一張名片遞到她手上。
雖然他一向不喜歡拿財勢壓人,但卻覺得有必要叫她認清楚事實。
名片上頭寫著:「冠倫」企業總裁——邵承謙。
冠倫……難道是國內十大企業之一的那個冠倫?!不!不可能,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你是之前那個……」她指的是上回電梯裡的偶遇。
「難得你總算是認出來了。」看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他一下。
事實擺在眼前,沉寂了幾秒過後,雨芝換上感性的口吻,「我相信你跟我一樣都很愛小煒,也絕對供得起他更優渥的生活,可是你應該也不希望他不快樂對吧?」心想上回他肯幫自己一把,應該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希望能好言與他相勸。
邵承謙並未接腔,靜待她主動揭曉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小煒現在跟我生活的很快樂,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應該來打擾我們。況且,以你的家勢背景,多的是女人願意替你生孩子,你何苦來跟我搶小煒呢?」希望她能借由軟性訴求,來打消他和自己爭奪小煒的念頭。
「沒錯,是有許多女人願意為我生孩子。」邵承謙停頓了下,「不過,在我尚無意結婚的情況下,小煒是我目前惟一的孩子。你認為我可能讓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面,當個私生子嗎?」為了逼她正視現實,他不得不讓自己的口氣強硬些。
「這麼說來你是堅持要和我搶小煒嘍?」雨芝倏地目露凶光。
「你以為呢?」邵承謙並不作正面的回答。
「你別欺人太甚了!或許我的經濟能力沒你好,但要供給小煒一個衣食無缺的生活也是綽綽有餘,真要告上法院你也不見得有勝算。」雨芝一口氣說道。「不如這樣吧,你把小煒還給我,我答應讓你每個月來看他一次,也允許小煒喊你叔叔,你看如何?」她軟硬兼施。
她天真的提議引得邵承謙失笑,「你或許有能力讓他衣食無缺,但是有一點卻是你怎麼也給不起的。」
「胡說,我有什麼給不起的?」她才不相信。
「一個健全的家庭。」見他明顯一愣,他繼續挑釁。「你給的起嗎?」
「這……嗯……沒錯!我或許不行,那你呢?」雨芝言詞支吾,氣虛地反問,「你以為有錢就算健全了嗎?」沒想到他那麼膚淺,懷疑自己當初怎會挑上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
「當然不是。」
他的回答讓她稍感安心,「那你拿什麼健全的家庭給小煒?比起你冷酷的性情,我相信自己更能給他一份完整的母愛。」
「那父愛呢?你有什麼權利剝奪他的父愛?」
「同樣的,你也沒有權利剝奪他的母愛。」雨芝拿他的話來堵他。
「當然,我也會給他一份完整的母愛。」邵承謙好整以暇的承諾。
笑話!「怎麼給?你又沒結婚?」
「我是沒結婚,」他定眼瞧她,「但多的是願意嫁給我的女人不是嗎?」他的眸中滿是嘲弄。
雨芝簡直不相信,他怎麼可以這樣卑鄙?「萬一她虐待小煒呢?」這年頭壞後母比比皆是。虐待他兒子?邵承謙冷哼,「沒有一個女人有那種膽。」除非她不要命了。「她們不過是我娶來照顧小煒的保母,甚至是機器罷了,根本不具任何意義。」要是有人膽敢動他兒子一根寒毛,她得抱著必死的決心。
雨芝突然為他身邊的女人感到不值,「你這樣做不覺得太無情了嗎?你根本不愛她們。」
「愛?」邵承謙的表情彷彿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婚姻不過是彼此利益的結合罷了,你以為那些女人嫁給我為的是什麼?」不外乎就是覬覦冠倫總裁夫人的寶座。
「你根本是在褻瀆婚姻的神聖,我相信那些女人之中,一定有人是真心愛你的。」畢竟他確實長得相當出色。
「那又如何?」邵承謙滿不在乎的態度,表明了他不屑她們的愛。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根本不愛她們,這是一種欺騙啊!」雨芝氣急敗壞地指控。
她真的年過三十了嗎?他很懷疑。
欺騙?那種連三歲小孩都覺得可笑的名詞,她居然還信之鑿鑿?
由她認真無比的神情看來,顯然小煒是她三十二年中規中矩的歲月中,惟一的脫軌吧!
他居然還在笑?雨芝感到忿忿不平。「難道你不覺得欺騙女人的感情很要不得嗎?」
注視著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邵承謙忽然覺得慶幸。還好小煒是在她的調教下長大,要換成別的女人,他懷疑自己的兒子會變成什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