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宇昊文亟只是面無表情的瞪著她。
她苦口婆心的繼續同他說道理,「要知道,別人和你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尊重別人就等於尊重自己,你懂嗎?」每個人在這世界上的價值都是均等的,沒有誰有權利鄙視他人。
以為她會像以往那些復仇者一樣,二話不說就先對自己拳打腳踢一頓,雖然那些人後來都獲得了不下十倍以上的償還。可沒想到眼前這沒腦袋的女人,對自己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說教?!他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抹冷笑,為她的幼稚和無知。
想他宇昊文亟是何等人也,曾幾何時竟輪得到她一名無知女子來對自己說教,就憑她也配?簡直是可笑至極。
渾然沒有覺察他不屑的表情,裴芊樺依舊逕自滔滔不絕的對他曉以大義,因為對她而言,以暴制暴是野蠻人的行為,非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動手的。
「……或許打人會讓你覺得痛快,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角色互換,那些拳頭全落在你身上,那麼你還會覺得痛快嗎?」
什麼?這笨女人竟敢看輕他?宇昊文亟雙眼一瞇的回道:「你絕對不是第一個來尋仇的人,同樣的,也絕對不會是第一個讓我叫痛的人。」他眼底有著受到侮辱的怒氣。
是了,如此自恃甚高的一名少年,怎麼可能在他眼中的低等生物面前示弱呢?瞧他目空一切的 樣,確實很難想像他向人低頭的模樣。但是她卻不難想像,他的臭脾氣會令前來尋仇的人多麼光火,那場面想必是非常的血腥。
可是,想像著那火爆的場面,竟讓裴芊樺的不忍全寫到臉上了。
而她的憐憫神情,對心高氣傲的宇昊文亟而言,無疑是種侮辱,「笨女人!收起你那愚蠢的同情心。」該死的,一個低等生物也敢同情他?
而就在她張口欲言時,他又接著說:「沒有人可以在傷了我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包括你,」他一雙鷹眼瞬間彷彿化成了兩道厲刃,直直地刺進她的心房,「愚蠢至極的笨女人。」
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飾的凶光,讓裴芊樺的心頭一驚,她知道他是說真的,頓時,她整個人沒由來地泛起一陣戰慄。
「怎麼,害怕啦?」宇昊文亟笑得好不得意。
不帶絲毫笑意的笑聲,無情的穿透她的耳膜,震得她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再無任何思考的能力,腦海中唯一浮現出來的字眼只有「逃」。
是的,她想逃,逃得遠遠的,最好永遠也不要再見到眼前這人。
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宇昊文亟一語戳破她的意圖,「想逃?沒那麼容易。」雖然她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然他仍不打算輕饒她。只要是膽敢冒犯他的人,不論情節輕重,一律都得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你想怎麼樣?」頭皮發麻的裴芊樺後悔沒聽從中村建仁的勸告,讓事情就此打住。
「哼!你只管等著付出代價吧!」
宇昊文亟雖然沒有說出什麼足以恫嚇她的話,可她卻能輕而易舉的感受到那份恐懼。
像是以折磨人為樂似的,宇昊文亟又殘忍的補上一句,「只要是我想報復的人,從來就沒有人能逃得過。」言下之意是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給揪出來。
「呼——」裴芊樺聞言,冷不防地倒抽口氣,連忙不動聲色的轉過身背對他,深呼吸了下,企圖平復自己混亂的思緒,過了一會兒她才冷靜下來。
「回復得倒滿快的嘛?」宇昊文亟說。
不理會他的嘲諷,好不容易回復理智的她決定不讓他再有機會打擊自己。「謝謝,我一向都很樂觀。」
「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麼樂觀。」
雖然他並未言明,但裴芊樺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付出代價的時候。
怔愣了兩秒,她仰高頭說:「我會的。」她努力地維持臉上牽強的笑容,不讓他覺察到她的恐懼。
然而,裴芊樺的極力掩飾,並沒有如願瞞過宇昊文亟的眼睛,「光會逞強是沒用的,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在那之前狠狠的揍我一頓,多多少少還能撈點利息回來。」他一副自以為是的建議道。
聽聞此言的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動手,只是不發一語地在心底盤算著。
「對了,我先提醒你一點,下手記得別太輕,免得將來付出代價時後悔。」敢欺他一分,就得付出十分來償還。
芊樺當然明白,他這樣說是要讓膽敢招惹他的人,在修理他的同時仍不得盡興。不!或許該說是不得不膽戰心驚。
對於他報復人的方式,裴辛樺不得不承認,非但相當高竿,還極為殘忍。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只得硬著頭皮展開預先撥妥的報復行動了。
她轉過身,走到不遠處的圓桌,拿起在上頭的背包。
「現在才想逃,不覺得太慢了些?」宇昊文亟見狀,以為她是想收拾行囊走人嘲弄的說。
只是,打定主意後的裴芊樺不再心慌,反而冷冷的對他笑說:「放心,我只是按照你說的,打算開始我的『報復』罷了。」說著,她手邊開始了翻找的動作。
難道她在背包裡預藏了什麼凶器?此時的宇昊文亟沒有絲毫的害怕和膽怯,有的只是懊惱,懊惱自己太過大意。
十八年的歲月裡,他不是沒有遇過仇家來尋仇,有一次,他甚至還以一敵十,將那群人全打成重傷送進醫院裡。然而,不諱言的,眼前這女子確實是比自己過往所遇到的仇家都要來得機智許多。只不過,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竟然大意地被個女人給制伏,甚至還全身動彈不得,他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心高氣傲如他,覺得面子很掛不住,不禁在心裡暗暗起誓,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帶給自己畢生恥辱,名叫裴芊樺的女人……
正當他咬牙切齒的思忖時,裴芊樺這時已從背包中找出事先備妥的照相機,回過身走到他跟前。
而以為會瞧見什麼棍棒、刀剪之類的東西的宇昊文亟,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一台照相機?!這下,他不免要懷疑起眼前這蠢女人的智商。
「你一定很訝異對吧?」不等他回答,她逕自解釋著,「很抱歉,你失算了。在我的觀念裡,打架是最野蠻的行為,更何況以我的力道,打在你身上鐵定也是不痛不癢的。」她不想自費力氣。
意外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宇昊文亟並沒有答腔。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自己的拳頭過不去呢?」接著,裴芊樺神色一斂,「所以,我決定對你進行一場另類的報復。」她得意洋洋的宣佈道。
很好!看來她不單比以前那些蠢蛋要聰明許多,手法也較他們來得創新。
對於以往那些痛揍自己一頓的千篇一律報復法,他只覺得厭煩乏味,難得有人如此費心想些新噱頭,他倒也不排斥試它一試。
見他臉上的表情依舊 不拉嘰,甚至還多了幾分興致,她不覺失笑。要是他知道自己即將採取的報復方式,或許就 不起來了吧!
而對付這樣一個目空一切的少年,她知道,身體上的痛楚是傷不了他的,唯有直接打擊他的男性自尊,才能達到報復他的目的,而她,正打算那樣做。
「中國人有句話說,相識即是有緣,為了替我倆這難得的緣分留下永恆的見證……」裴豐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說!「就讓我用寫真來收藏吧!」她壞壞地刻意加重「寫真」兩字的語氣。
然在宇昊文亟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她又道:「你放心,我知道第一次總是會比較緊張,我們就先以制服美少男的主題開始照起好啦!至於露點的,等你比較進入狀況之後,我們再開始吧,」
「你敢?」宇昊文亟的雙眼不禁瞪得老大。
該死的蠢女人,居然敢這麼羞辱他?!他被她的一席話給氣得快噴火。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決定給他好看的裴芊樺壓根兒沒將他的怒氣看在眼裡,她雲淡風輕的口吻,擺明是和他槓上了。
於此同時,她手上的照相機已經咋喳咋喳地照了起來,嘴上更沒閒著。
「拜託你有點笑容行不行?」
「看這邊、看這邊。」
「喂!我是要你看這邊沒錯,但是眼睛不用睜那麼大。」
諸如此類的抱怨聲不時從她嘴邊傳來,要叫不知情的人給聽到,可能還會更誤以為他們是在拍寫真呢!
睜著雙寒冰似的厲眸,宇昊文亟簡直不敢相信,這該死的女人居然真的做了?!
「裴芊樺,我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
儘管內心仍是有些害怕,但表面上,裴芊樺仍故作輕鬆狀,「我知道你只是太緊張了,放輕鬆,我會幫你拍得很『唯美』。」跟著,她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好啦,接下來咱們得進入下個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