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對不起我嗎?」
「是呀,我是滿對不起你的。」
王俊生的臉有些尷尬與抱歉,換成平常,他一定會死皮賴臉的說:「沒辦法,誰教你是我的好員工呢!」但是今天,他表現得有些奇怪,這讓程盛紅有些不知所措。
王俊生見狀,直覺自己不該令她不安的,所以只好回復以往的死皮賴臉,誇張的笑道:「哈哈,當然,你在那裡工作,暫時毋需忍受公司又擠又小的窘態,對不對?」
程盛紅鬆口氣的睨了他一眼。什麼嘛,幹麼突然認真,害她真以為……他認真了!
「是,還少了個人跟你分享一張桌子。」
「老實,那徐澤富發現你是女人了嗎?」
王俊生忙著轉移話題,然後又恢復了平常與她之間的交談方式;嬉笑輕鬆,才是他們對彼此所習慣的應對。
「沒有,我看起來應該很沒女人味吧,這不是你說的?」
「嘿嘿,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很懷疑。」
兩人對望了一下,然後笑得十分爽朗。
「說真話,那鑽石會為公司賺多少錢?」
忽然,王俊生問了這一句,程盛紅則面露笑意,這令他喜出望外的猜到,這生意真是接得好極了。
「總之,我只是回來報到一下,拿了儀器,我半個月內不會回來了。」
「嗯,我知道,祝你好運,希望他們不會發現你是女人的事。」
「我也這麼希望,否則,喬老闆的風水若因我的踏入而破功,我想他會派黑社會的人來殺我的。」
雖然鑽石的事令人興奮,但眉頭深鎖的程盛紅,仍沒忘了這件事。
「黑社會?」王俊生驚訝的瞪大眼晴,什麼時候又多出個黑社會了?
「嗯,你沒看到徐澤富的幕後老闆,他可是很有派頭的,那辦公室的前面蓋了層三溫暖,你想有誰會沒事在市中心的金融大樓蓋三溫暖?又不是政要,又不是名企業家,這麼有錢的人要不是黑社會,難道天會送錢給他嗎?再說,他的鑽石來路不明。所以,我猜他可能是黑社會。」
她說的真的很像事實,王俊生不禁為自己所下的決定,感到躊躇。
「盛紅,聽我說,也許藍獺不需要這麼快有發展,黑社會好像……滿厲害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反正又還沒去?」
「不行,我決定要去。」她十分堅決的說著。
「為什麼?我可以再去二胎還那些訂金,你沒必要那麼拚命吧!」王俊生還真捨不得她這麼為藍獺拚命的樣子。
「嘿,你少臭美了,我才不是為了你呢!」
她的一句話,把他的所有以為,當場毀滅。
「我是因為……」
「什麼?」
瞧她神采飛揚的模樣,王俊生真的想知道,她是為了什麼?
「想鑒定一塊純正的大鑽石,懂嗎?」
他這才知道,原來誰也阻止不了程盛紅想繼續冒險的使命,只因為……那些鑽石、寶石,令她心動得不得了。
那麼,他只好任由她,繼續當窈窕淑「男」下去了。
不過這件事,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解決的,程盛紅瞭解,要成為一個男人,好像還得再問問另一個顧問,而那個顧問,可比王俊生那孬樣,好太多了。
※ ※ ※
「什麼?變成一個男人?」
「噢,拜託,小聲點,全部的人都聽見了。」
這裡是公共場所,而面紅耳赤的程盛紅低下頭,快丟臉死了;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同窗了八年的老同學,張剪。
「幹麼,王俊生又派了什麼新花樣給你做?那個小癟三煩不煩呀!」
是呀,小癟三是王俊生,那張剪又算什麼?他還不是常常麻煩她。
「你別講他了,你還不是常常叫我去充當你的女友,這個月還沒有叫我出場,就講起俊生的壞話,拜託你那張臉別常常去誘拐女人好嗎?」
「出場?你是酒家女嗎?講話也講正常點。」
「正常?我週遭的男人沒一個正常的啦!」這一句話脫口,就引來了旁人的注意,這使習慣大聲講話的程盛紅,不禁為此氣著自己,然後又壓低聲音的罵,「都是你啦!」
她那瞬變的神情?,讓張剪不禁笑了出來。
除了她出國的那段時間外,張剪和她同學八年,再加上出社會三年一直都保持聯絡,他們認識了十來年;張剪的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多得很,但最投緣的,卻是程盛紅這個頗為中性的女人。
她不做作,講話也很直接,個性活潑,卻常常丟了個難堪的字眼給他,但他始終把心底的一份心,擱在她的身上。不過,中性的她,腦筋卻粗得比高架橋下的柱子還粗,不但沒感應到他的那份心意,還一直以為他在捉她當擋箭牌。
他不說明白,是怕失去了她的友誼,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一直保留那份情誼,也甘之如飴。
至少,她什麼心事都會找他談,他可以掌握她的一切。
「幹麼又是我?明明是你自己像個大聲婆。」
「什麼大聲婆?要不是你剛才……哎呀,算了啦,我不是要談這個,我是想問你,怎麼當個男人嘛!」
張剪聽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只好笑著誠實說:「是男人,就得站著尿尿,是男人,就要跟女人做愛,是男人,就要學會抖腳跟不洗澡,還要不洗襪子,其他的,你都會了呀!」
「噢,站著尿?跟女人做愛?還要不洗澡?這好像有點難。」
程盛紅似乎還沒完全聽懂,但再過幾秒,她桌上的胡椒鹽罐,全都飛了過去,但張剪也迅速的接住,沒辦法,他太瞭解她了。
「什麼叫做其他的我都會了,簡直是……沒禮貌的說法。」
張剪笑了笑,把胡椒鹽罐,連糖包也收好後,才又直冒不諱,「我說的還算保守,因為我沒見過你尿尿的樣子,所以不知道你站不站著尿?」
他的下場真的很慘,因為程盛紅把整個公事包砸過去,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張剪收拾狼狽樣,一副俊俏的臉,卻被扔得難堪,但他仍無謂的趕緊結帳,然後追了上去。
「幹麼嘛?這麼禁不起玩笑,這可不是你平常的作風呀!」
「是呀是呀!」程盛紅氣呼呼的,所以嘟著嘴,老大不高興的回答。
「好啦,我知道了,你要我幫忙嘛,說吧,這次絕不隨便回答,也不開玩笑,好不好?」
最怕她生氣的張剪拉著她的手,一手作發誓狀的承諾著,程盛紅才很快氣消,然後笑了出來。
「怎麼回事?幹麼要當男人?」
「還不是小癟三王俊生搞的鬼。」
這就是女人的麻煩處,自己可以罵人,卻不准別人罵;但張剪挺認命的,不去介意這小事。
他又問:「變態的客戶嗎?要你女扮男裝?哎呀,早叫你別幹了,藍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別做了,到我的事務所來,我保證你賺的比在藍獺多好幾倍。」
唉,這就是張剪在程盛紅心中佔了極大份量的原因,因為他永遠站在她的立場與她共成一體,然後罵著王俊生,但是她永遠沒法照他的意思去做,原因很簡單嘛,就是一個字,賤!
她熱愛紅寶石、藍寶石及鑽石,根本沒法離開了,要說誰是她心目中永遠的最愛,那就是那些貴得嚇人的東西。
王俊生用這種理由,留她留了三年,而她也甘心為他效命,全都是那些昂貴的東西在作祟,現在,王俊生丟了個難題給她,她只好來找張剪了。
簡短的把情況說了一遍,張剪聽完後,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活該,你自找的。」
「哎呀,別這樣,要是怕被罵,就不找你了。拜託啦,你是我朋友中,唯一像樣點的男人,說點經驗及男性雄風來聽聽吧!」
瞧她那副直言不諱,張剪還真想做點什麼男性雄風給她看看呢!
「好吧,首先,你看過電影『金枝玉葉』沒?」
搖搖頭,程盛紅哪有時間去看電影呀,再說,她也沒興趣。
「那我直話直說了,電影裡的女生跟你一樣情形,所以呀,她的最佳損友建議她,用根螢光棒充當男人的那話兒。」
張剪才說完,程盛紅便笑得人仰馬翻,差點沒把天空的上弦月給笑到掉下來。
「不教了!」
「哎呀,真是太好笑了嘛,啊,別這樣,張剪……」
又是笑又是損的,程盛紅從沒想過,當男人還真麻煩呀!
第三章
「一般而言,鑽石有四組解理,而紅、藍寶石有時有四組裂理,或稱為裂開,而不叫解理;它與解理表面上有些類似,當外力撞擊寶石時,會沿一定方向裂開,裂開而為光滑面,不過,裂理太多,則難切割成大的戒面……」
幻燈片一張張的換著,站在大螢幕旁的程盛紅,鉅細靡遺的將細節挑出來講,讓坐在下面的幾個大佬,聽得嘖嘖稱奇。
「盛紅,能不能說得容易點,你說的,我可是聽得一頭霧水呀!」
喬老闆打斷了程盛紅的講解時,她的眉還蹙了會兒。不過,徐澤富很快的倚近喬老闆的耳旁,竊竊私語一番後,他瞬間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