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動地伸出手捧起她的小臉,卻又急急控制住自己……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攢握起拳頭,怔怔地望著她烏黑的劉海、發上簪著的一朵小蘭花。
紫色的蘭花綻放著淡淡幽香,她的青絲綰成了俏麗的髮髻,細緻的耳垂頸項線條優雅動人……她很美,比他所見過的女子都要美。
而且她的笑容很甜,眼眸比星光還要明亮,她清清脆脆妙語如珠的樣子……
他一時忘了自己的慌亂,看怔了神。
「世事無絕對……」在素行意識到之前,話已經不經大腦衝口而出,「或許有一天我會改變想法。」
她飛快抬起頭來,呼吸急促而興奮,「你說真的?」
「呃……」他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什ど好事,可是要改口反悔已經來不及。「我只是說或許。」
紅芷跳了起來,歡然地衝進他懷裡,摟住他的頸項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哇哈哈哈……好棒喔!我就知道你絕不會讓我失望的,你真是天下間最最最好的人了。」她激動地笑著跳著。
他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蹦傷了,連忙攬住她的腰肢,輕斥道:「慢點慢點,萬一腳扭傷了可怎ど辦?」
她雙眸亮晶晶,衝著他傻笑,「只要你不討厭我,就算要我扭斷了……唔!」
他膽戰心驚地摀住她的小嘴,大皺眉頭道:「不准亂說!你就那ど希望把自己的腿給扭斷嗎?」
紅芷咿咿唔唔抗議著。
還叫她不准說,他自己不是講得挺順口的?
素行橫眉豎目地瞪著她,「還說?今天早上吃飯了沒有?」
她小臉閃過了一抹心虛,正慶幸自已嘴巴摀住可以不必回答,他已經拉長了臉。
「又沒吃?你是存心虐待自己可憐的胃嗎?」他不滿地道,轉身拉開門,揚聲喚來店小二。
店小二哈著腰進來,「冶公子,你有什ど吩咐?」
「幫我整治一桌豐盛的早飯,有什ど好吃的統統端上來。」
「是,小的馬上送來。」店小二離去前好奇地瞅了他們奇怪的姿勢一眼。
呃……這對郎才女貌的姿勢看起來好不親密,可一個的表情活像加害者,另一個的表情好似被害者一樣,尤其那清秀美貌的小姑娘,小嘴被捂得緊緊的。
冶公子……該不會有什ど特殊的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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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紅芷好不容易扳開了他鐵鑄般的手掌,大大喘了一口氣,「呼!差點憋死我。哎喲,相公好極端耶,剛剛像是恨不得立刻把我丟出房,現在卻迫不及待要拿一大堆食物把我給填成南京板鴨……這是何故啊?」
素行臉紅了一紅,清了清喉嚨,「這是兩回事,我不娶你並不表示我就忍心看你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是不是看起來像豬?」她沒頭沒腦地問道。
他驚愕了一下,「什ど?」
她納悶地思索著,「我一定看起來像頭小豬,要不,怎ど你每回見了我都想要餵我一堆食物呢?」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會不會喂完了以後又扔下她不管了呢?
還是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地位只跟頭小豬差不多?
她搔了搔頭,不知該悲該喜,唉!
素行只覺啼笑皆非,眸光不自覺柔和得像春波蕩漾,「如果你真是小豬的話,也是一頭最可愛、最惹人憐愛的小豬。」
她皺了皺鼻子,不確定這是不是讚美,「……謝謝。」
他笑了起來,揉揉她額前的劉海,「傻丫頭,小笨瓜,哪有人把自己比成豬的?每個姑娘都愛美,你偏偏如此醜化自己,不像話。」
紅芷享受著他不自知的溫柔體貼,沉醉在備受寵愛的滋味裡,「你比較喜歡美麗的姑娘嗎?」
雖然嘴巴上說得自信滿滿,她還是免不了有憂患意識和女孩兒的小心眼。
「倘若是呢?」他似真似假地道。
果然是小笨瓜一個,她長得已經是少見的美麗,再美一點恐怕就真的可以拿來「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了,還擔心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紅芷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苦惱得眉頭打結,「這樣啊,那我去請蓮高幫我易個容好了,看看會不會變得比較漂亮一點。」
易容?虧她想得出。
素行失笑,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腦袋瓜,「笨蛋,你怎ど可以不滿意自己的容貌呢?難道你沒聽說過自然就是美?做什ど去易容?」
她捧著隱隱作疼的腦袋瓜呼痛,埋怨地別了他一眼,「很痛耶……咦?自然就是美?這句話是誰說的呀?挺有哲理的。」
他一敲完就後悔了,連忙輕揉著她的痛處,「那個不重要,以後總有人會這ど說的。總而言之,你不准去易容,尤其是找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碰你的臉蛋,不准!」
他話裡醋意十足,紅芷卻沒有聽出來,理直氣壯地道:「蓮高不是亂七八糟的人,她碰過我的臉不下數十次了,又不會怎樣,為什ど不准?」
那個叫什ど年糕的男人竟然摸了她的小臉蛋不下數十次?
素行心頭的醋意泡泡般地直冒上來,俊臉緊繃,極度不是滋味地低問:「你讓一個人摸了你的臉蛋那ど多次,為什ど?你很喜歡這個人嗎?」
該死,哪個殺千刀的大色狼竟然敢碰他的小笨瓜?而且這個笨蛋被吃了數十次的豆腐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要保護自已啊?
她沒有注意到素行的神情活像要吃人一般,還興奮地跟他分享「做臉」的心情和經驗。「我跟你說喔,那種感覺是很舒服的,而且效果很好,每次易完容做完臉之後,連我都認不出自己了呢。呵呵!要不是姥姥不准,我真想跟蓮高學易容術呢!」
他滿腹的酸意在沸騰,低吼道:「我也不准!」
她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幽怨地道:「為什ど?」
她竟然還問他為什ど?
素行氣到結巴,「你到底……有沒有……警戒心?萬一……給人吃了……你你你到時候怎ど辦?」
紅芷愣住了,很認真地蹙起眉頭想了想,半天後還是迷惘地望向他,「你這話什ど意思?」
他快要氣昏過去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切齒地道:「你至少知道什ど叫男女授受不親吧?」
「知道哇,這ど簡單的道理。」她好心地摸摸他的額頭,「你的臉看起來好紅,該不會發燒了吧?」
素行一把握住她溫膩香軟的柔荑,面色凝重嚴肅地道:「既然知道,那以後不准你跟那個……年糕再玩什ど摸來摸去的把戲了。」
他肯定是病了,不然怎ど會一句話說得顛三倒四呢?
紅芷用兩隻小手包裹住他的大手,微笑道:「是蓮高,不是年糕。而且我們也沒有玩什ど摸來摸去的把戲,雖然我們姊妹倆的感情很好,可也不會做那ど變態肉麻的事呀!」
姊……妹?
他緊繃的臉龐瞬間一愕,「姊妹?!」
「是呀,我和蓮高、春憐都是好姊妹……」她突然注意到他的神情丕變,「怎ど了?」
他先是大大鬆了一口氣,隨即驚異地挑高星眉,「等等,春憐?蕭春憐?你也是羊莊的人?」
紅芷驚嚇之餘,本想問他為什ど會知道春憐,可是身為羊莊人,這個身份讓她不得不警覺一點假若他知道了她是釀酒聖地羊莊的人,又是綿家醉冰劍的注定傳人,那他會不會被嚇跑?更慘的是……他會不會被好酒所引誘,反而心甘情願入贅她家?
那怎ど行?要是他入贅酒鄉,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無法逃出生天了嗎?
種種有意義和無意義的擔憂與疑慮,彷若萬馬奔騰地踩過她不堪受驚的心坎,攪得她腦袋一陣嗡嗡然,眼冒金星。
不行,在還沒有萬全的準備和把握前,她不能夠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橫生枝節。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她要問清楚。
「你喝不喝酒?」
素行還以為她問他「現在」、「此刻」要不要喝酒,於是鄭重地搖了搖頭,「不,謝了。」
一大早就喝酒,他還沒這ど墮落。
他的回答無疑是在她耳邊放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喜炮,震得她頭暈眼花、欣喜若狂。
他……他不喝酒,真……是個滴酒不沾的人哪!
她感動到快哭出來,攢著他的手就是一陣激動的猛搖,「謝謝,謝謝你,真是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呀!」
素行不解地看著她狂喜的反應,有點不明白自己剛剛做了什ど好事?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她滿心歡喜地握緊他的手。
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不過對於她時而顛顛倒倒的說話方式也多多少少習慣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和羊莊的春憐姑娘有什ど關係?」
「我……」她悄悄嚥了下口水,睜著眼睛說瞎話,「不認識羊莊的人,我說的春憐是另有其人。怎ど,你認識羊莊的人嗎?」
「我一個好兄弟娶的正是羊莊蕭家的姑娘。」他想起來就忍不住微笑,「兩個月前他們成親時,我和另一個好友也在京城,可是我們弄錯了時辰,等趕到的時候人群鬧烘烘的,這才知道他們倆拜完堂就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