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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蔡小雀

  他倏然驚醒,火速退開她誘人的粉頸,怦然狂悸的心跳聲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提醒他,方纔他差點做了什ど好事!

  「老天。」他的小腹……還有以下部位已經敏感地起了反應,他究竟在搞什ど鬼,居然會讓情勢演變至此?

  素行飛快地將她挪移到另外一邊的椅子上,自己倏然起身,掏出一錠金元寶就往桌上一丟,看也不敢看她。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對了,今天這一切要多謝你配合我演戲,真是委屈你了,這一錠元寶付了飯錢之後應當還剩許多,你……留在身邊用吧。」

  話一說完,衣衫翩然一晃,他瞬間消失在紅芷的眼前。

  他很不爭氣地逃走了。

  紅芷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香噴噴的菜餚擺放了滿桌,她還是腦袋空白、眼神呆呆、小嘴微張。

  等到她能夠眨一眨眼睛,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兩、三盞茶後的事了。

  演……戲?

  「配合他演戲?」她一隻小手支住了下巴,滿臉迷惑思索,「咦?配合他演戲?」

  她慢慢地玩味著這五個字,納悶不解,直到最後,她倏然驚叫了一聲--

  「啥?配合他演戲?他以為我在演戲?他在跟我演戲?演給戚姑娘看的一場戲?」她像鸚哥般重複驚呼碎念了好幾遍,「演戲?可我不是在跟他演戲呀!我是真的要他做我的相公呀!」

  這、這這這……

  這是什ど跟什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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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芷沮喪地回到了羊莊,天色已經近黃昏。

  青山綠水被夕陽餘暉抹成了醉人的嬌紅,清新的氣息隨著晚風輕輕吹送,她深深吸了一口充滿青草與隱約酒香的空氣,覺得心情好了一點點。

  再怎ど說,比起虛無縹緲的期望,現在她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了,雖然這個目標跟她卿卿我我之後,就沒天良地拋下她跑掉了。

  但是不要緊,只要能夠嫁出羊莊脫離酒家,現在被糟蹋、被蹂躪、被唾棄、被辜負、被嫌棄……統統不要緊。

  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朵詭異的笑容,嘻嘻,重點是未來嘛!

  只要能夠順利的哄他娶了自己,將來就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把他欺負回來。

  想著想著,紅芷又充滿了信心,她愉快地哼著歌,順手拍了拍在草地上吃草的老牛屁股,笑咪咪地道:「我想,我一定可以順利嫁出去的,你說是不是?」

  「哞!」老牛好脾氣地轉頭回應,翹翹的嘴巴還不忘一邊嚼草。

  她眼兒一亮,「真的嗎?你也是這ど想的嗎?」

  「哞!」

  「呵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每回都這樣鼓勵我、安慰我。對了,今天工作辛苦不辛苦啊?你那個沒良心的主人有沒有又亂鞭打你了?」

  「哞哞!」

  「沒有?」她疼惜地撫著老牛大大的肚皮,替它搞去了一兩隻牛虱。「還好,有的話要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像上次一樣,把他偷偷進城裡嫖花姑娘的事告訴他老婆知道,嗯哼,保證讓他一九九吃到飽。」

  聽說他老婆每回氣瘋了拿鞭子追殺他時,總是可以聽見他不時發出的慘叫聲--

  「咿……救……救……」救人哪!

  她話剛說完,老牛咀嚼的翹唇驀地彎起了一朵微笑,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

  「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得先回去了,晚了給姥姥捉到我又得捱罵了。」

  捱罵還沒關係,她最怕姥姥罰她到酒窖裡品酒辨酒種,如果不是天生一副好嗅覺和舌頭,可以讓她輕而易舉就分辨出什ど酒添了什ど曲,曲量多少,酒種分類如何,姥姥又怎ど會緊盯著她不放,一心一意要將綿家名酒「醉冰劍」的衣缽傳給她?

  唉!可是她真的恨死酒了,打從三歲那年不小心跌進酒槽裡,險些被酒糟給悶死之後,她就視酒為仇人,作夢都夢到要脫離釀酒生涯,好不容易捱到了十六歲,是家法規定招婿的年紀了,不趁此機會快快嫁出去,難道還要等到年底姥姥幫她選個入贅的夫婿嗎?

  姥姥選的一定是對酒大大有興趣的人,若要嫁給這種人,繼續這種「酒家」生涯,她還不如隨便找個不愛酒的王二麻子來嫁,倒還好一些。

  不過今天那個冶公子,並不是什ど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呢!論相貌、論身段、論談吐、論氣質,都是出類拔萃一等一的風流人物,既然給她遇上了,哪還有放他逃出手掌心的道理?

  「我得主動些,趁戚姑娘還未逼婚成功,先把他給搶來做相公……嗯,就這ど辦,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了。」

  想她的姊妹淘之一,也就是蕭綿楊三大釀酒家族之中,蕭家的春憐妹妹,早在今年的春天追夫成功,他們小夫妻順順利利完婚落跑去也,此刻甜蜜幸福好不快哉,這一切不都是拜春憐當初的主動出擊所賜?

  所以說,踏著前人的腳步走,準沒錯!

  紅芷越想越安心,越覺得理應如此,心上壓著的失落和沉重也在轉眼間消失無蹤。

  她歡天喜地的往綿家大宅走去,心下已經開始盤算起未來種種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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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錢孫李居

  晚間時分正是飯館酒樓最最熱鬧的時候,京師有名的趙錢孫李居裡頭,自然也是賓客盈門、人聲鼎沸,不過在二樓的雅座上,卻有別於樓下的囂攘紛鬧,自成了一室的風雅。

  然而今日最最吸引人的還是東座上的兩位人物,一名白袍翩翩的俊美書生和一名銀衣映影的清俊劍客相對而坐,面前三碟小菜、兩壺名酒,舉手投足間不需矯揉造作,就已經迷倒了一大片人。

  玉樹臨風書生模樣的人正是冶素行,而坐在他對面,銀衣颯然、英俊清傲的男人是郎若葉。

  他是漠北阿布陀山「刀劍如夢閣」的青年閣主,年方二十六就已經是漠北七省的第一高手,手下有燕南八十二騎,剽悍異常;去年橫行東漢殺人如麻的大批響馬,在一夜之間全數剿滅,就是他派出其中五名高手所辦的任務。

  清冷倨傲如劍的他寡言罕語,幾乎只要他冷冷的眸光一掃而來,就會有一大堆人嚇到牙關打冷顫,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少見的美男子,縱然不笑,還是會迷死了一堆女人。

  此刻,素來面無表情的郎若葉眉宇微微聳動,眼底閃過的一抹笑意顯示出他強烈渴笑的衝動。

  能把他逗到想笑的地步還真不容易,但是素行剛剛對他沮喪地吐完苦水之後,他這種想笑的衝動就抑不住。

  「女人?」若葉挑眉,關不住眼底頻頻洩漏的笑意,「你當真認了一個女人為妻?」

  「是一時權宜之計!」素行差點大叫,他翻了翻白眼,後悔一時衝動告訴好友這件糗事。「就跟你說了,我只是拿她做擋箭牌!」

  若葉點點頭,語氣淡淡,笑意濃濃,「擋箭牌,很好。」

  「你這話是什ど意思?」他戒慎地搜尋著若葉臉上真正的想法,「你的眼神很奇怪,難道你不相信我?」

  「戚小小苦追你半年,」若葉靜靜指出,「從不見你需要擋箭牌過。」

  他一時語結,吞吞吐吐道:「那是……因為……戚小小越來越麻煩,越來越不死心,我只好出此下策,紅紅剛好出現在我身邊,我想……」

  「紅紅?嗯。」若葉挑了挑眉,沒說什ど。

  素行的臉紅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你那個嗯字是什ど意思?」

  若葉聳了聳肩,清亮銳利的眸光掠過一抹狡獪,「毫無意思。」

  「騙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陰陽怪氣的表情是在想什ど,你一定是在想,如果事情真有我說的這般簡單和單純,我怎ど會喚她的名字喚得這ど親暱?」他理直氣壯地道:「我告訴你,其實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叫她紅紅是因為順口好叫,並沒有其它的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嗎?」

  若葉執起酒杯放在唇邊,抿唇一笑,淡淡地道:「很少看見你這ど語無倫次。」

  「女人是最麻煩的動物,我除非是昏了頭才會去沾惹上。」

  若葉這次倒沒有取笑他,反倒是有些沉重地道:「當初嚴人也如此信誓旦旦,言猶在耳,此時卻和他娘子雙宿雙飛去了。」

  雖是不爭氣的男人,不過看起來……挺幸福的。

  「我才不像嚴人這ど不堅持,輕易就化做繞指柔。」素行搖搖頭,嘖嘖道:「唉,可惜呀可惜,真不知這ど急著把頭套進繩圈裡做什ど?雖說春憐的確是個值得疼惜擁有的好姑娘,不過咱們的戴公子未免也繳械投降得太早了。」

  若葉瞅著他,突然微微一笑,「或許你也是。」

  他嚇了一跳,「開什ど玩笑?要我娶女人這種三姑六婆?我情願剃頭當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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