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她焦急的小臉,他心中很得意,神色卻仍然有些不平。他希望她看見的是真實的他、真實的個性,他不想在她面前虛飾偽裝,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一輩子?關山月心中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震撼不已,但隨即一散心神。長年在商界打滾所訓練出來的定力可不是假的,他表面上仍維持不滿的神情。
「個性太強?這算什麼錯?在商場上做生意本來就要比別人強勢才行呀?而且我從小就是這樣,為什麼都沒人說我討厭?」當面說他討厭?開什麼玩笑!
唔......他說得也沒錯,怯怯懦儒的人光是看起來就教人沒信心,如何和人家做生意,瞧剛剛那宋氏一家人。不也個個氣勢凜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她困擾的說。
「你是真心想彌補我?」他故意將彌補兩字說得很重。
「呃,當然啊!」孫佛兒聽得心頭直跳,不過還是坦誠地點頭,「勇於認錯」是她的庭訓之一。
「真的?」他沒信心似的看著她。
「哎呀,你就直說嘛,不論你要我做什麼,我一定會用你的要求去做的。」她很用力的點頭。
一抹狡黠陰險閃過他的眼眸,快得讓她來不及確定,小巧的臉蛋不禁浮起一絲遲疑。
關山月立刻警覺地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給你一個表現誠意的機會。我嘛....我要你......」說著,他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唇,臉上漾起迷人的笑靨,迷得孫佛兒一陣恍惚.差點沒聽到他說什麼。
「哽?」她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我........吻你!」
「對啊!」瞧她面路為難之色,他故意激她,「說什麼很有誠意,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也做不到?」
聽他這麼一說,她再也不好拒絕。在美國時,雖然常見人在臉頰上親來親去,已經習慣接受別人用親吻來表示親愛或鼓勵,可是....她從來就不曾主動去親過誰,尤其他要求的是嘴對嘴耶!
她不安地抿抿嘴唇,清麗的小臉紅了紅,「一定要吻唇嗎?我——不會啦!」
她的羞澀大大取悅了他,他曖昧地盯著她抿得紅潤的唇瓣,調侃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沒什麼經驗,就用我上次吻你的方法也可以,我不會介意的。」
光是盯著她粉嫩誘人的紅唇,他已經心癢難耐了,見她嘟起嘴想罵他,他迫不及待地俯向她。
「你忘了怎麼吻是不是?不然我現在再教你好了,還可以義務陪你練習喔!」
不必了。孫佛兒連忙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我吻就是了,你別過來呀!」
忘記?開什麼玩笑,他不知道他的吻具有毀滅他人理智的能力嗎?還害她失眠了好幾天,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讓他再多吻幾次,她可不敢保證自己會迷戀到何種地步,萬一從此上了癮可怎麼辦才好?她才不敢拿自己的定力來開玩笑呢!
「真的不用?」他一副很可惜的表情,不死心地誘惑著「我保證會很認真的、」
一把捧住他成熟俊逸的臉龐深吸口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唇上啄了下,隨即又放開,中間只費時約三秒,但已經夠她羞得無法自容了,恨不能土遁而去。
她捧住紅通通的雙頰,退至門邊,不敢抬頭看他。
「就這樣?」關山月不滿足地抿抿嘴,「我上次不是這樣教你的。來,我再示範....」說著雙手就朝孫佛兒抓去。
「不要!」他那種色情的吻法她哪會?她俐落地拍開魔掌,「反正你要我吻,我也照做了,你可不能賴皮喔,我警告你,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你別想耍賴。」
「明明是你耍賴。」念頭一轉,就算心中有千不願萬不肯,想到來日方長,他決定暫時放過她。不甘心地瞪了瞪眼,他終於放下手煞車、踩了油門,車子咻地向前疾馳而去。「這一次就算了,可是下一次可就不許你再這麼敷衍了事,否則......哼哼哼!」
「好啦,好啦!」她翻著白眼,口裡敷衍的意味可濃了。
哼什麼哼,鼻子發炎呀!
關山月在餐廳逼孫佛兒吃了將近她三餐的飯量之後。在聊天中居心叵測地探知她竟然住在飯店後.便理所當然地要她馬上搬到他位於市區的高級公寓。
「不行!」她直爽俐落的拒絕他「同居」的要求。
「不行?」原本一直維持紳士風度的他,登時臉色驟變,活似她欠了他幾千萬似的。「為什麼?」
不知好歹的笨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拒絕了什麼?這種天大的好機會,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恩寵」耶!
「你知道的。」孫佛兒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錯失了什麼,此刻在她眼裡,天大地大,也沒有眼前美麗的火焰冰淇淋大。
她珍惜萬分地用銀色小湯匙挖著豪華型的甜點吃著。這可是她對面的霸王在逼迫她吃下一堆「營養」午餐之後,終於良心發現而恩賜的獎品。
「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別裝蒜,我上次不是說過了,我們一不拈親、二不帶故......」
「不要跟我扯一些什麼非親非故、男女授受不親的鬼話,我不要聽!」
「你說的才是鬼話,你到底有沒有替我想過?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人家會怎麼說?總之,為了我的聲譽著想,我就是不要去住你的公寓。」
維護清譽只是她的借口,實在是他的「企圖」太明顯,根本就是色狼一隻,搬去和他住,那豈不是自投羅網、羊入虎口嗎?
「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哪管得了人家說什麼?」
「你....」孫佛兒急迅地絞盡腦汁,但一時之間實在也想不出能讓關霸主接受的理由。
孫老師?
一道興奮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兩人間尷尬的沉寂。
孫佛兒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立刻決定不管來人是誰,她都要給予最熱烈的歡迎。感謝他救了她一命,她都快被關大總裁會射冷箭的利眼給萬箭穿心了。
「張老師?你也來這裡吃飯。」她一抬眼,立即給予來人一個亮麗的笑顏。
孫佛兒清亮如朝陽的笑靨,頓時教張立庭看呆了,被晾在一旁的關山月俊臉更黑了,憤恨的視線像會噴火。
她竟敢對那野男人笑得這麼燦爛?
孫佛兒心底直打鼓,只覺得腦後一片火燒似的熱燙。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氣成這樣?感受到關山月莫名卻熾烈如火的怒氣,她更是連頭也不敢回了。
張立庭副教授三十二歲.是孫佛兒A大的同事,一向沉迷於實驗的他,對生活環境的反應能力本來就比較遲鈍,而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孫佛兒,故竟然沒發現坐在她對面的關山月。
「張立庭?」孫佛兒喚著發呆的張立庭。改天要記得提醒他,不可以隨便就魂遊天際,這樣很危險的,對他身旁的人也很不禮貌。
「哦,同學約我來的。」他的表情仍有些呆愣。
雖回答得有些文不對題,但有回答已經很好了,孫佛兒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你找我有事嗎?」
「找你?」張立庭抓著頭努力想著,一頭亂髮更加亂七八糟,突地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你不是在找房子嗎?找媽說我家隔壁的房子要出租,如果你有興趣。」
「真的?」孫佛兒興奮的截去他的話,水靈靈的明眸綻放光芒,美麗的笑靨更亮眼。這下子她就不必和對面的怒火霸王爭執不下了。太好了,我......
「你已經有地方住了,不是嗎?關山月冰冷的口吻凍去她的興奮。
張立庭也看向發言處。好一個氣勢昂藏、卓爾不凡的男子!不過....他是誰啊?
「我....沒有......」孫佛兒所有的興奮瞬間凍僵在關大總裁的冷眼下。
「你有。我們現在就正要去搬家,你又忘記了?」他高高揚起的眉,像一把利刃,彷彿只要她一講錯話,他馬上會不容情地砍斷她纖細的脖子。
「呢,對一對,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古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向來喜歡當俊傑,不喜歡當烈士。
唔,生氣的人比較大,現在自己正好得罪他,順著他的意總沒錯。她撫著冰冷的頸子,吞了吞口水,反正再找個機會對張立庭翻供,他也不會知道的。
精明的關山月怎會不知她打的是什麼樣的如意算盤,他一把拉起她攬在身側,見她掙扎著要離開,他隨即俯首在她耳畔,迷人的俊瞼含著笑,威脅道:「你再掙扎著看!」
孫佛兒立即僵住身子。
雖是在恐嚇她,但兩人舉止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卻顯得親密曖昧。張立庭再怎麼遲鈍,也有些感覺,他遲疑地問道:「你們......」
關山月微笑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關山月。」
「呃,你好!」張立庭慌張地和他握手,「我叫張立庭,是孫老師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