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痛,而她也沒有再哀哀叫,隔天走路正常得很,他當然不會想到她曾扭到腳了。
心心一臉神秘的笑容,唇角揚得高高的。
「說來你們一定不相信,不過這是事實。」她驕傲地看著他們,一臉得意。「我就是梁冰的女兒梁心心,我爹會的……」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全在我的腦子裡。」這下子馮天倫也不禁睜大眼,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不停尋我的解藥就在他身邊!
「猩猩!」他氣惱地喊。「你怎麼不早說你就是梁冰的女兒?害我找得腿都快斷了!」
「你又沒說你要找我爹!」
兩人吵了起來。
第九章
從現在起,如果有人問他是不是那個威震四海的馮大俠,他一定說不是。
他還有什麼臉見鄉親父老?雖說他並沒有鄉親父老可見,可江湖上哪一個人不認識他?這會兒他的名聲全毀了,他還有什麼臉敢承認他就是馮大俠?
現在人人只要一提起馮大俠,總是掩口而笑,說:「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被扒下褲子的馮大俠呀?」
他還敢承認他就是馮大快嗎?
他偷了什麼、拐了什麼、騙了什麼沒多少人在意,倒是他被扒下褲子的事一傳千里,人人津津樂道。
馮天倫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因為一件糗事,從此被人傳誦。
「唉!」他長歎一聲。
這雨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
和心心吵架那一天,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之後兩、三天的惡劣天候把他們一塊兒困在客棧裡。
「唉!」
「馮天倫又在歎氣了。」土豆小聲的說。
「唉!」馮天倫歎得更大聲了。
因為下兩,害得他沒地方可去,結果鎮上的人一來到這間客棧,見著了他總是噗哧笑個不停。
「唉!」他的心情好低落。
「馮天倫瘋了。」師風兒小聲的道,接著三人又吃吃笑了出來。
「唉!」這場雨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前他引以為傲、響叮噹的名字,現在竟是一種恥辱,此刻他恨不得他從沒這麼出名過。
「唉!」
「他到底要歎到什麼時候?」心心看了他一眼。
馮天倫仍沒有說話。他準是上輩子沒燒好香,所以這輩子才會被女人這麼欺負。
想到他一路上一直戲謔的叫她猩猩,結果老被她氣到快不行,他不由得想,或許老天爺真的長了眼睛也說不定。
否則他「借」了人家的香腸打算賴帳,怎會被她在庭廣眾下說出來?
下山的那一天,他只不過偷瞄正在洗澡的猩猩兩眼,希望她腿抬高一點,結果這會兒他就被猩猩扒下褲子,丟臉到現在。
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唉!」
「又來了。」三人又噗哧笑出聲。
「走走走,」土豆故意說。「我都聽不下去了,咱們到樓下喝點兒小酒,驅驅穢氣。」說著趕緊對師風兒使眼色,好讓他們兩人獨處。
師風兒會意,趕緊跟在土豆身後走出去,房裡只剩下兩人。
「唉!」馮天倫又歎了聲。
從現在起,他這個「超級無敵痞子大俠」恐怕得改為「超級無敵衰尾大俠」了。
他一聲又一聲的哀歎,讓心心無可奈何。
他不斷歎氣讓她感到十分內疚。
「馮哥哥,我又不是故意的……」
「別說了,猩猩,我正試著把它忘記,唉!」他又歎息一聲以表沉痛。
他這樣會忘記才有鬼。
「土豆哥哥說了,他說你在意的是褲子掉了的事。」
「沒錯,我的一世英名就這麼毀了,唉!」他的心說有多痛就有多痛。
哪有人這樣的?「我倒覺得他們誤會你一路偷拐搶騙,才比較嚴重。」她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快人快語會不會為他帶來名譽上的損失。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實在很對不起他。
「誤會?」他只差沒掉淚。「有誰會誤會?大夥兒的興致全在我褲子掉了這件事上,你說我能不心碎?」
「對啊,大家都在談這件事,倒沒聽他們提起別的。」這麼說她可以放心羅?
回應她的,是他沉痛無比的歎息。
心心望著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的扭絞著衣擺,一臉的侷促。
她有好多話想跟馮天倫說。
「你……你都不想跟我說話嗎?」心心不知道該如何起頭,只好這麼問。
「不想。
只要她一開口,他就會氣得咬牙,她還是閉上尊口得好。
心心沒料到他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回答,不禁難過了起來。
「那……那你也不要陪我回去羅?」她心都擰了。
一想到就要和他分開,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撕裂了一樣。
「要。」他又歎息了一聲。
「什麼?」心心呆了呆,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我說要,我一定要陪你回去。」看看是什麼茅山老怪,竟然生出這樣的女兒?
所以他一定要陪她回去見她爹,如果屆時梁冰還沒有被平安送回家的話,他就算我破頭也要把人找到。
「你……」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心心驚喜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真的啊?」她幾乎跳起來。
「堂堂的……」馮天倫一頓。算了,還是改口好了。「我會騙你嗎?」
「會啊!」心心笑道。
「你說什麼?」他回過頭來。
這我死的傢伙,淨愛揀些他不喜歡聽的說。
「我說會啊!」心心以為他要她再重說一遍,乖乖的照做。
又來了,如果他再問下去,她又要說出一些氣死人的話。
這回他不生氣了,不,應該說他已經沒力氣再生氣了,乾脆把臉埋進掌心裡。「我……」見他又一副不肯再開口的樣子,心心躊躇了起來。
她想問他,送到了她家之後呢?她以後還能再見他嗎?
他……他願意留下來嗎?
可是這些話不應該由她先開口才對,應該是他呀!
心心不明白他的心意,因為他從沒表現出來過,如果她就這麼問出口,她倒不怕丟臉,但是,她怕馮天倫會拒絕。
那樣她會心碎!
怎麼辦?眼看分別在即,她一定要鼓起勇氣說。
「我……我以為風子是愛你的。」她不知該怎麼起頭,只好這麼說。
「我原本也這麼以為。」他抬起俊臉。
「啊?」
他歎口氣道:「當初瘋子逼我娶她時,我不肯就範還以為她瘋了,原來她是故意誆我的。害得他被拐了那麼久,還暗自苦惱,恩師的女兒這麼愛他,甚至不惜用下三濫的手段逼他娶她,他到底該怎麼辦?
沒想到師風兒愛的是土豆,不是他。
原來師父的遺願是,師風兒要嫁之前,必須先把他這個大師兄「嫁」出去。
既是遺願,師風兒怎麼可能違背?
於是她使出毒計,硬是把他逼出他的安樂窩,管他出了遠門遇到的是圓是扁,總好過他老窩在自個兒的家中等死。
這是瘋子想出來的絕招,還真是絕!
唉,都怪他眼拙,原來瘋子跟土豆早就暗通款曲了,他們倆成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卻一點都沒發現。
害得他瞎操了那麼多心,不能好吃好睡,真是的!他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扼腕。
他的歎息看在心心的眼裡卻有說不出的火大,以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少一個人愛你,你好像覺得挺可惜的啊?」
哪有的事?他還求之不得……他一抬臉,看到她那張滿是醋意的俏臉,不由得想笑。
嘿,看來這一路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唱獨腳戲,原來這悶葫蘆跟他一樣,把什麼都藏在心底呀?
「是呀,」他故意這麼說,好笑地看見她瞬間拉下臉。「突然少了個人愛,心裡還挺……」他連嘖了好幾聲,一臉遺憾。
心心一氣,立刻忘了要談的正事。
「你喜歡風子?」
「喜歡啊,為什麼不喜歡?」
「那……」好像有什麼堵住了她的喉嚨,可是她又非要把話說出口,她張開小嘴,緊接著又閉上,接著又張開。
她想問,他比較喜歡風子還是比較喜歡她?
不,風於是他的師妹,他喜歡師妹是應該的。
她害怕心碎,趕緊如此告訴自己。
「那……除了風子……你還有喜歡的人嗎?」她緊張地問。
「有啊!」馮天倫答得可快了。
「誰?」她一臉緊張。
「土豆。」他憋住笑道。
「噢……噢!」她恍然大悟地直點頭,心跳差點停住。
「還有……」他惡毒地加了句。
「還有?」她怪叫。
「我愛上了一個姑娘,等忙完了你的事我就要跟她成親了。」
心心驚愕地張圓了眼睛。
馮天倫忍住笑。
「真……真的?」她聽了心中刺痛,快哭出來了。
「哎哎哎,別哭、別哭。」他著急地大嚷。
一見她雙眼開始泛紅又立刻盈滿淚光,他馬上知道玩笑開大了。
「她……」心心抽抽噎噎的,說哭就哭。「她……她長得漂亮嗎?」一定長得很美,這隻大淫蟲,眼睛老愛往漂亮的姑娘身上瞟。
「嗯……」他仔細打量著她,手指搓揉著下巴,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她的美。「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