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揚趕緊將托盤推到她面前,打算分散她的注意力。
「快吃吧,都涼了。妳不吃完的話,奶奶會傷心的。」
銀月埋頭吃東西,腦子裡仍在想她該怎麼修理那隻大色狼。
「妳不喜歡他了?」齊宇揚心裡有點罪惡感。他沒想到銀月會想要修理人,讓他覺得很對不起顧家老三。
「不喜歡。」她嘴裡含著食物,說話有點口齒不清,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罪惡感暫時飛走了,齊宇揚很高興聽到這句話,不過他也想到了一個他一直不願正面碰觸的問題──他想和顧曼綾解除婚約。
不管他和銀月會不會有結果,與銀月相處的這些日子讓他明白,他並不愛顧曼綾,不能和她結婚。
擁有銀月的這些日子讓他深刻地體會到,擁有心中所愛是最快樂也是最痛苦的事。
銀月總有一天會飛走吧?
齊宇揚的大手溫柔地覆住她的小手,眼中有著不捨。
銀月以為他在為她會如何修理那隻大色狼的事而煩惱,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
「我不會傷害他的,只會讓他吃一點點苦頭。」
「好。」除了說好,他還能說什麼?
銀月笑了起來,模樣很開心。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齊宇揚愛極了她的天真無邪。
「等等。」他抬起她的下巴,「妳的臉上有飯粒。」他湊近她的臉,吃掉了那個飯粒。
一股電流又從兩人身上流過,異樣的情愫迅速在兩人體內蔓延。
銀月耳根發燙,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她搖搖頭,暗示他不能踰矩。
「我想吻妳。」齊宇揚忍不住想品嚐她的唇。
銀月知道他們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她的感官卻不聽她的指揮。
齊宇揚用力一拉,銀月就倒在他的懷裡。
「吻我。」
他的話像有催眠作用,銀月不由自主的停止抗拒。
她閉上眼睛,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齊宇揚的唇罩了下來。
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銀月讓他盡情地吻著,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撩起一簇簇教人發顫的火花。她的小手收緊,唇緊貼著他的,深吸一口氣,正想回吻時,齊宇揚突然不動了。
怎麼了?銀月將他推離,這才看清他發白的臉。
「齊宇揚?齊宇揚?」銀月慌張地直拍他的臉叫道。
「齊宇揚!」她把齊宇揚弄死了!
銀月「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立即驚動齊家的一老二小。
「怎麼了?」齊宇軒衝進來,被大哥的模樣嚇了一跳。「大哥!大哥!」齊宇軒猛拍他的雙頰,量他的脈搏又探探他的鼻息。
「怎麼回事?」齊宇軒回頭詢問銀月,又趕緊拍拍大哥的雙頰。
銀月悲痛萬分地咬著唇猛掉淚。都是她的錯,她一定是將他的靈魂吸到肚子裡去了。
「別哭,告訴奶奶是怎麼回事。」
銀月手一揮,化成一道白光,迅速劃破夜空,直奔天際。
她要回去找嫦娥姊姊,問問她該如何救回齊宇揚。
※※※
「銀月回來了!」芽芽興奮的又叫又跳。
月老老早就已經掐指算出銀月又幹了什麼好事,他只交代嫦娥幾句,就帶著荳荳外出避難去了。天知道她哭鬧起來又會惹出什麼禍,所以他只好躲得遠遠的,等銀月走了以後再回來。
「銀月,怎麼了?」嫦娥假裝一臉慌張地走出來,關心地問。
銀月抽抽噎噎,一五一十地從實招來。
唉!又是「情」字害人。之前嫦娥聽了消息,直逼問月老,銀月和齊宇揚怎麼會突然互相吸引,月老只是但笑不語,直說姻緣的事由他掌管,不勞她費心。
大概人間男女難逃情的枷鎖,所以初到人間的銀月也難免不小心踏入陷阱,徒惹傷心。
「銀月,妳還記不記得妳剛到齊家的第一天就害齊宇揚手臂骨折的事?」
銀月無辜的眨眨眼睛,不知道那件事竟會是她造成的,她只不過輕輕推了一下而已。
「妳是個仙體,好歹有點法術,尋常人是妳我碰不得的。」
銀月終於瞭解,難怪那個時候齊宇揚會那麼生氣。
「妳想想看,如果妳輕輕一推就能對他造成那麼大的傷害,那麼妳猛地吸走的那一口氣,不會讓他休克才怪。」
人體都會有一口真氣,這是道家的說法,其實說穿了,沒有真氣,人就會少了元神,就好比肺部沒有空氣會造成休克一樣。
「我豈不是把他害死了?」銀月帶哭音的語調聽起來惹人憐。
「齊宇揚的靈魂並沒有被妳吸到肚子裡,不過他體內的真氣全部被妳吸光了。」
「那該怎麼辦?」
「還給他啊!妳吹口氣進他的嘴裡不就得了?」
看銀月一副為難的模樣,嫦娥就知道這對銀月來說難度太高了。
「我怕我會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嫦娥點點頭,銀月的法術的確沒人敢領教。
「如果我沒有法力就好了。」銀月沮喪不已。
銀月的話點醒了嫦娥,她立刻大叫一聲,「有了!」
「什麼?」
「妳可以將法力暫時寄放在我這兒,等妳完成任務回來之後,我再還給妳。」
「可以嗎?」銀月十分驚喜。
「當然可以。」嫦娥拉起她的手,與她合掌。「閉上眼睛。」
銀月照著她的話做。
嫦娥口中念著一串咒語,銀月只覺體內的熱力迅速地往手掌褪去。
「好了。」
銀月忽然暈眩,差點站不穩,嫦娥趕緊扶住她。
「小心,妳現在已經是個凡體了。」嫦娥只保留她變身的法力,其餘全部暫時收起。
銀月點頭,一下子失去法力讓她的身體無法適應,臉色有點蒼白。
看她這副孱弱的模樣,嫦娥更不放心,銀月會法術的時候就不懂得照顧自己了,如今只剩下變身的能力……
「我再賜妳三項神力,危急時可以應用,知道嗎?」
銀月點點頭。
「認真聽哦,這可以救人救己。」
銀月認真地背熟使用這三項神力的咒語。
銀月學會了三項咒語後,迫不及待地想趕回去。
「慢著,銀月。」嫦娥叫住她。
「嫦娥姊姊,什麼事?」
「妳聽過鳥和魚結婚嗎?」
「沒有。」
「當然沒有,鳥和魚怎麼結婚呢?」
「對啊,是要讓鳥住進魚缸裡還是讓魚住進鳥籠裡呢?」
「所以說,妳是隻兔子,明白嗎?」
銀月倏地刷白了臉。原來嫦娥姊姊這番比喻是在警告她。
「別想太多。」銀月的模樣讓嫦娥看了很不忍心,輕挽起她幾絲掉落的雲鬢塞至耳後。「快去吧,遲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一想起齊宇揚,銀月又慌張地趕著離開。
「十二點。」芽芽拉拉嫦娥的手,提醒她有一件事忘了說。
「哦。銀月!」嫦娥扯開嗓子用喊的,「午夜十二點一到,妳的變身法術就會失效,到時會變回一隻兔子。」
銀月回頭揮揮手,表示她聽到了,身影迅速消失。
「哎呀!糟了!」嫦娥咬住手指,為自己又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而懊惱。
芽芽不解地仰起小臉看著她。
「銀月不能喝酒,酒一喝,管他現在是幾點鐘,馬上會變回原形。」
芽芽再度無力地望向嫦娥。
有點糊塗的主人別想養出多麼精明的兔子,看來齊家的人又有得嚇了。
一道白光迅速地穿透窗子進屋,便直接來到齊宇揚的上方。齊語嫣突然捂著肚子大叫一聲,然後昏過去。
王醫師正對齊宇揚突如其來的昏迷束手無策,齊語嫣又在這時昏倒,於是他手忙腳亂地和齊奶奶扶著齊語嫣回她的房裡為她診治。
其實當白光乍現,穿透窗戶的那一剎那,他們就知道銀月回來了。
所以齊語嫣趕緊演出昏厥記,想辦法支開王醫師。
白光慢慢地凝聚,最後化成一團白影,白影忽明忽滅,直到銀月的輪廓終於出現。
「銀月!」齊宇軒的聲音裡有著驚喜。
齊宇揚皺著眉頭醒來,看到銀月騎在他的身上,嘴唇才剛剛離開他的。
他記得銀月要回吻他,然後……
齊宇揚右手扶住她的腦勺,結結實實地又吻住她的唇,不敢相信自己會被銀月這麼吻暈。
他邊吻邊仔細看著銀月,銀月也回吻他,可是這回他沒昏過去呀!
「咳咳!」齊宇軒假裝咳嗽。
大哥忽然醒來,他才驚喜地要叫出聲,卻被大哥突如其來的舉止嚇著。大哥和銀月這麼親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哥,你把我們嚇壞了。」齊宇軒雙臂交迭,優閒的背靠著窗,與剛才緊張萬分的模樣判若兩人。「你該不會是被吻暈了吧?」
銀月尷尬地將臉埋進齊宇揚的臂彎中不敢見人。
「要你管!」齊宇揚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白了他一眼。
被女人吻暈了還真是有些丟臉。
「真的嗎?我也試試,那滋味一定不錯。」齊宇軒惡作劇地說,就要揪起銀月。
齊宇揚護著她,用被單把她裹住,再將她擁入懷中,讓齊宇軒完全沒有得逞的機會。
笑鬧一陣後,齊宇軒突然正色道:「顧曼綾怎麼辦?」他豎起拇指朝窗後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