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白豪坐了下來。
「爸?」她捂著心口,險些喘不過氣來。
「對方還沒出現?」白太太也坐了下來。
「媽,你們怎麼都來了?」嚇了她好大一跳。
「當然要來了,偉傑說,那個追求你十年的神秘人物終於要現出廬山真面目,我們不來看看怎麼行?」
原來偉傑敢放她鴿子的原因,是他請了未來的岳父,岳母坐鎮?好,原諒他一次。
有了父母親坐陪,白莉果然心安了不少,不再那麼緊張了。
突然,白莉像見到鬼一樣!
「徐木奇……康立中……」
兩人紛紛點頭向她致意,也跟著坐在一旁。
這兩人來湊什麼熱鬧?白莉一臉驚愕。
「我們聽說那個鼎鼎大名的神秘人今天就要現身,所以也跟著過來看看。」康立中理所當然地說。
徐木奇只是推了一下眼鏡,不發一辭,還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模樣。
想不到那個送花人還真受歡迎。白莉乾笑了幾聲,不置可否。
總不能把徐木奇和康立中趕回去吧?
現在她倒不擔心對方會現身嚇她的問題,反倒擔心對方一見到這麼多人……會不會被嚇跑?
眾人在沉默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清新的空氣伴著飄來的笑聲……白莉卻突然煩惱起來了,對方會不會又放她鴿子?
大家開始不約而同的幫她搜尋著傳說中的人影……突然,她目瞪口呆地站了起來,定定的瞪著遠方!
「偉傑……」呼喊梗在喉頭。
一身黑色勁裝、手裡還拿著一束紅玫瑰,笑容可掬的朝她走來,當他終於把手裡的玫瑰輕重身側時,露出了他胸前被遮掩的玫瑰花——
白莉震驚得忘了呼吸。
「是我。」他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拿著玫瑰攤了下手。 「一直都是我。」
花一直都是他送的。
白莉訝異得無法喘息。
只覺得喉頭梗住了什麼東西,只覺得千言萬語無法呼喊出來,然後眼睛開始模糊……
「是我。」方偉傑歉然的看了白氏夫婦一眼。
夫婦倆也被他嚇得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十年來送花的人,一直就是偉傑……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明白。
而白莉哽咽得說不出話,在她的眼前偉傑變得好模糊……好模糊……
偉傑一副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的表情……他感慨萬千的咬了下唇,閉了好一會兒的眼眸……才無奈的兩手一攤,「那一年我們都不夠成熟。」
白莉哭了出來。
沒錯,那一年他們都不夠成熟。
原來在她怨恨地想,日後學成歸國後,要如何給他好看的時候,他卻一直送著花。
原來在她念念不忘將來要如何報復的時候,他卻一直送著花。
從她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的怨恨就開始與日俱增。
她想著該如何報復……想著他該下十八層地獄……她甚至還希望他去跳河呢,可是……他卻一直送花……
花裡有他的心、花裡有他的情,每一片花瓣都有他的歉意和思念……默默地一直在傳遞關懷的訊息……
白莉傷心地哭了出來……卻是高興又感動。
是的……是的……她一直點頭。那一年他們都不夠成熟……
每一個星期的第一天。
每一個人令人期待的情人節,甚至是充滿浪漫的七夕。
還確飄舞著漫天雪花的白色耶誕……
浪漫的玫瑰從來沒有缺席過。
當然,還有那每一個奇特的六月二十日……
他用他的方式安慰她的孤獨寂寞。
他用他的方式一直陪伴著她。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緣分?我們在六月二十日這一天分手,卻又挑在這一天見面?」十年後再度復合,很湊巧的竟然是在六月二十日。
白莉激動得無法言語。
望著她滿臉的淚痕、一副激動莫名卻又無法言語的表情……方偉傑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這個念頭伴了他十年。
「傻瓜!」她再也無法抑制的飛奔進他的懷裡。
他為她做盡了一切,盡其可能的付出,卻還在擔心什麼原不原諒的問題?這個超級大傻瓜!
四周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白豪夫婦高興得頻頻拭淚,一臉的感動。
徐木奇和康立中也只是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沒說什麼。
兩人一陣盡情的擁吻。
直到方偉傑放開她,白莉這才想起身在何處,俏臉漲紅成一團,直想縮到偉傑的背後。
「來,我給你介紹。」他堅定的握住她的手,向眾人點頭一笑。
白莉才一抬頭,霎時俏臉漲得更紅了;想不到有這麼多人圍觀。
「認識徐木奇和康立中吧?」
徐木奇推了下眼鏡,康立中朝她一笑,她卻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問?
白莉震驚的瞠大眼。
當年和他一起等車的……那不就表示……他們是一夥的?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下巴跟著掉了。
「嗨!」
「嗨!」
兩人無辜朝她一笑。
「我們一直找不到機會向你道歉。」康立中率先說。
「尤其是偉傑,知道你走了之後簡直像要殺了他一樣,於是我們決定幫他把你追回來。」徐木奇接著補充。
她目瞪口呆。
「我弟在那兒。」康立中回頭頷首一比。
一個略顯稚氣的俊朗男人正微彎著腰,一手牽著一個走路不穩的小男童,笑著朝他們揮了下手,身旁還跟著他美麗的老婆,慢慢朝他們走來。
「他就是罪魁禍首。」康立中很無辜的調回視線。
「被你當面退回情書的就是他,我如果知道他後來會一個追一個,當年我也不會出這種餿主意。」他一臉沒好氣的說。
「嗨, 白莉,」康致中一笑, 「你比以前還要漂亮。」一句話泯盡了一切恩仇。
白莉笑了出來,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真是……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她的心情?她是又氣又好笑,卻又感到很快樂。
「一開始我們很擔心你會認出我們,」徐木奇說,「畢竟我們兩人和方偉傑同年。」很難不聯想到其他。
「你們兩個和方偉傑同年?」她驚呼。
令兩人大歎。
「我就說嘛……」康立中和徐木奇嗤了起來, 「人家眼裡根本就沒有咱們兩個。」
徐木奇一手搭在康立中的肩上,涼涼的笑著。
「初次見面她就把我們兩人看倒反了,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令他們覺得驚異。 「當時我就打賭她等的是方偉傑。」
所以初次見面,他和康立中的眼裡才會閃過驚異的神采,偉傑根本就是在瞎操心嘛!
「那一天真對不起……」
「噯,別這麼說,你這樣只會讓我們感到愧疚。」康立中和徐木奇又是相視一笑。
「能送那麼久的花,卻一直沒讓你發現是誰送的,其實要感謝康立中。」偉傑插進話來。
「喔?」
「他姊姊和姊夫剛好在美國開了間花店,就開在你公寓的正對面——」
「啊——」她驚喘了聲,原來是這樣……
至於回國後的花,當然是更有辦法送得神不知鬼不覺了。
「還有他們……」偉傑拍了下掌。
幾個俊男美女立刻由花圃裡鑽了出來。其中還有她和徐木奇、康立中,和神秘的送花人的約會時,偉傑分別帶過去的三名美麗女郎,當然,那個還鑰匙的可愛女郎也在其中。
她們分別挽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們都是我的同學,」方偉傑頷了下首。 「那些都是他們的老婆。」其中有一個還抱著嬰兒呢!
白莉再度驚異得說不出話來。
「嗨!」
「好久不見。」艷麗女郎俏皮的和她打了聲招呼。
另一個直笑。
「還記得那一天在走廊上,我們一起背對著你、譏諷你的那一個下午,我身旁那一群可惡的傢伙就是他們。」
她震驚得再度說不出話來。
當年的大男生如今全變了樣……原來他們一直默默地用他們的方式表達歉意,令她眼眶一陣泛紅。
「唉……」大夥兒慌了手腳。 「她怎麼又哭了?」
「噯——這可不關我的事。」
見大家手忙腳亂,白莉立刻破涕為笑。
「謝謝你們。」只是她仍忍不住地又哽咽了起來。
「噢——」這群男生終於鬆了口氣。
她吸著鼻水,不好意思地直笑,只是淚水一直不聽使喚地掉。
「我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送代表分手的黃玫瑰呢?」她不好意思的找話說,當然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我送代表分手的黃玫瑰?」偉傑震驚的看向康立中。
康立中馬上變了臉色。
「嗯。還有白玫瑰。」她點頭。
「還有白玫瑰?」他咬牙切齒了起來。
「嗯。還有黑玫瑰呢!」
「你以為是在送葬嗎?」他一把揪住康立中的衣領,咬牙的猛力搖撼。
「因……因……因為實在調不到玫瑰,大姊打電話問我用別的玫瑰替代可不可以?」我只好……點頭。」大姊還問他可不可以用白菊代替,差點反他搞瘋了。
「所以你就瞞著我?」他頭頂開始冒煙了。
「冬天花不好訂,有的時候就只剩下白菊……」康立中可憐兮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