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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檀月(沐風)

  風靜海痛苦的合上了眼,腳步踉蹌的走出了酒褸。

  然而,他心中明白,更苦的還在後頭。

  紫瓏身亡,對西陵國上下來說是一大震驚。

  西陵少帝聽到消息後,在不可置信、驚訝痛心之餘,立即下令禮司準備黃綢棺木,以國禮厚葬這位愛將,並欽賜西陵武官的最尊封號武忠侯。

  出殯那日,舉國哀戚,西陵國的人民都為這名英年早逝、功業甫成卻突然猝死的女將軍感到哀傷,莫不大歎天妒英才。送葬的人潮綿延不絕,百里之外仍可見到陸續加入的人群。

  兩頂官轎在隨行的送葬人潮之外,靜靜的停著。

  「想不到、想不到,」藍子玟隔著轎簾,望著覆蓋黃綾緞的棺木緩緩在人群中前進。「十三王爺的手段居然如此冷絕,看來,為了西陵國的安定,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繼而搖頭歎道:「真是令人不寒而怵啊,幸虧我從無二心,  否則他連一手養大的心愛女子都下得了手,何況是我等。」

  「我不明白。」另一頂轎中的人終於開口了。

  「嗯?」他示意對方說下去。

  「殺了她,對王爺自己只有百害而無一利。」轎中傳出冷冷的男聲。

  「無忌,你此言何意?」轎中人正是他的好友,也是前些日子蒙風靜海破格提拔,一躍而居右丞相之位的杜無忌。

  轎中人沒有回答,顯然杜無忌正在思索這名深沉男子的用心。

  送葬隊伍的另一頭,風府主僕三人立在人群之外,只見譚生紅著眼眶,頻頻拭淚,鐵衛一語不發的盯著移動的棺木,而風靜海則是如平日的神情談漠。

  「你若真心殺她,應該把她的頭斬下。」鐵衛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明知她性子狂烈,她若沒死,後患無窮。」

  眉宇一沉,風靜海淡淡說道:「你在說些什麼?紫瓏若沒死,棺木中裝的又是何人?」說完紫袍一拂,轉身走回轎內。

  軼衛望著主子的背影,低聲說道:「我們都知道棺木裡裝的不是她。」

  第七章

  西陵城外的一間郊外小屋內,傳來暴怒的吼聲——

  「拿走!休想我再喝這些鬼東西!」床上的人手一擺,將盛來的湯藥盡數打翻。

  身穿月白宮裙的女子,撿起了地上的瓷碗碎片,柔聲勸著:「紫瓏,你就再忍耐吧,東華說這帖藥只要再喝兩天就可以了。」

  「哼!喝什麼藥,反正有人希望我死,乾脆讓他稱心如意!」

  「紫瓏……」望著床上的人,女子輕歎了一口氣,淡素的面容露出難過的神情。

  這名女子正是紫瓏的好友之一,也是身為西陵王族的風靜菊。

  當年她和紫瓏、梅鳳書三人自飛霞府完成學業,依依不捨的話別後,紫瓏便迫不及待的被上戰袍遠赴沙場,一年見不到幾次面。而梅鳳書回東莞的第二年便考上甲榜狀元,從此一路平步青雲,現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丞相。

  而相對於兩名好友的豐功偉業,她選擇了足不出府的平淡生活,並依從父母之意,於去年嫁人為妻,夫婿是任職於宮中的羽林郎,宮職卑微,而她天性恬淡,倒也不怎麼在意。小夫妻倆性情投合,生活雖然平凡無奇,卻是相當愜意甜蜜。

  約莫三個月前,她接到一封書信,上頭寫著紫瓏有性命之危,現下人在西陵邊城,還附上詳細的地址。信上雖然沒有署名,也沒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仍然放心不下,立即連夜趕到邊城,並在信上所載的酒店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紫瓏。

  當時她嚇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所幸同行的李東華,也就是她的夫婿,當即立斷的出手封住了紫瓏身上傷口四周的穴道,並以自身的內力護住她的心脈,使她不致於在重傷之餘耗損過多精氣,然後將她帶到此處療傷。

  這些日子,在她的細心照顧下,紫瓏逐漸恢復,背上的傷口也癒合得差不多了,然而,心上的創傷似乎隨著時間而越加的深刻。

  「我今天就走!」決斷的女聲從床上傳來。

  「可是你的傷……好吧,你自己保重。」她知紫瓏好勝倔強的性子,不敢出言阻攔,只好溫順的幫她收拾衣物。

  「這些信箋怎麼辦?也要帶走嗎?」當時她為重傷昏迷的紫瓏解開衣衫時,發現這疊信箋以手巾包覆著,貼身收在衣內,顯然是相當珍視之物。

  「燒了,我不需要虛情假意的東西。」紫瓏冷冷說道。

  小心檢視著淡紫信箋上的俊逸字跡,風靜菊讀著那一首首的詩,句句內斂,卻是字字柔情,那是一名男子隱藏在心中的真情。

  她雖不知紫瓏為何身受重傷,這名男子和這件事有何關連,紫瓏又為何恨他至此,她只是直覺的從這些信箋中感覺到一名男子對戀人無微不至的呵護,而只要有一顆溫暖、善體人意的心,都可以輕易察覺到這信中所含的深深情意。

  然而,紫瓏向來瀟灑而溫暖的性情,卻在重傷事件之後改變了,變得深沉而孤僻,偶爾瞥見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恨意,不由得令人心驚肉跳。

  「救命之恩,請替我向李君稱謝。」紫瓏一束衣帶,從床榻走下來。「另外,你的夫婿可有迷藥?」她停了一下,陰沉的說道:「即使是內力深厚的高手也無法抵抗的迷藥。」

  風靜海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斑竹編成的屋頂,竹窗外鳥聲鳴啾。

  今早他出門巡視,在一間茶棚前停下,稍作歇息,然後就……

  他掀開被子欲起身,卻發覺手腳酸軟,一點力也使不上。

  「風靜海,尊貴的十三王爺、監國大臣,你想不到有遭人下藥的一天吧?」

  低嘲的女聲從門外傳來,聽到那聲音,他不禁全身一震,一顆心難以自抑的劇跳,即使如此,仍是面色如常。

  門簾掀處,是高挑婀娜的紫色身影,瀟灑的神情不再,眉間眼角浸著冷笑,她正是三個月前才國殤入鹼、蒙皇上封謐武忠侯的西陵紫龍,也是曾與他有白首之約的女子。

  「看見已燒成骨灰的人還魂,卻一點也不驚訝,這份沉著功夫,天下唯你風靜海。」

  她走近竹塌,在距離他三尺之處停了下來,雙手環胸,嘲諷的眸光逼射向他。

  「知你安好,我心中再無牽掛。」他冷靜的說道,手腕暗中動了一下,空蕩蕩的提不起力。

  她若沒死,後患無窮。當日鐵衛的警告在耳邊響起,風靜海不由得打了一記冷顫。

  「再無牽掛?哈哈哈……」她仰頭大笑,臉龐因那痛入心骨的狂笑而顯得陰鷙。「說得好!也只有你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

  她踏上前,臉龐逼向床上動彈不得的他,纖手輕撫著他略顯蒼白的俊容,沙啞的說道:

  「誰會想得到,這麼俊雅的容顏,卻有著一顆無情的心呢?」

  她說話的同時手一緊,指尖捏入手心肉裡,頓時紅血沿著手形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被踐踏的心。

  面對她狂放熾熱的氣息,他沒有轉臉避開,深潭似的眸子凝視著她,沒有掙扎,沒有辯解,卻涵蘊著不易察覺的、無比深厚的憐惜。

  她湊在他的頸間,說道:「做為一個忠臣的立場,你是對的,毫不留情的掃除危害主上的異己;但做為一個家人、師長,或者……」

  她冷嘲了一下:「未婚夫,你卻太過殘忍。」

  他仍是一語不發,定定的凝視著她,沒有說出半句辯解。

  她突地伸手探向他腰間,五指疾張,扯斷了繫在腰上的銀帶穗結,紫色衣袍頓時開敞,露出結實的胸膛。

  「你——」他眼中閃著詫異。

  她沒有再對他進襲,反而一件件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一刀殺了你,未免太過便宜。」

  她的聲音此刻聽來格外的森冷,令人不寒而慄。

  在竹簾透進的稀微柔光下,可以看見她勻稱結實的長腿、引人遐思的腰間曲線,以及,從未在人面前展露過的,美好的胸脯。

  她外表雖強悍,卻仍擁有令所有男人克制不住的優美胴體。

  「紫瓏……」那一直冷靜的黑眸,終於出現了起伏。

  她半回過身來,側彎的腰背像柔曲的白綢,露出背上暗褐色的刀痕。「看到我背上這道疤了嗎?它提醒我曾經愚蠢的真心。」

  她赤裸的走向他,撩人卻又危險。「你要天下,我將天下給你,卻換來背後一刀。」

  她俯下身子,朱唇微張,在他肩上印下深紅的齒痕,低喃道:「這是你欠我的——終身之約,白首之誓。」

  「紫瓏……」他黑髮披散在竹榻上,衣衫開敞,隨著她唇齒間的磨嚙,他身子不禁一顫。

  他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抑升起的慾望,穩住心神的說道:「你會後悔的。」

  「哈!後悔什麼?」她諷笑了一聲,黑髮半傾灑在他臉上,水眸淡睨,傲然中更顯媚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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