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商場上的朋友,我怎麼會去整你呢?可能是你想太多了,我還有事,失陪。」
「闕先生,求求你別走啊……」姜立堯又往前一撲抱住他的腳,狼狽地哭喊著。「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不該在上次的網路競標案使出下流手段,竊聽你的底價來得標……」
竊聽?闕仲勳原本冷漠的表情起了些微變化。
「我記得你說過底價是汪語茉告訴你的。」他平靜的語氣已摻人一絲危險。
「不是她,是……」姜立堯知道這個時候只有說實話才有可能保住小命,他哭喪著道。「是我竊聽來的。」
他乖乖地、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整個經過全盤托出。
去香港之前的一個夜裡他去找汪語茉,發現她整個心已在闕仲勳身上,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後,他在不甘心之餘,心底湧起歹毒的計劃……
在中正機場遇到汪語茉時,他利用跟她打招呼說話的機會,悄悄地把一個只有米粒大的超袖珍竊聽器放人她的皮包裡。因此他才可以得知她跟闕仲勳的所有談話,得知闕氏的底價。
開標那天中午,他在酒店樓下等汪語茉下樓,故意放低姿態邀請她共進午餐,趁著她離席打電話給闕仲勳的機會,在她的飲料裡下了藥。
後來,藥效發作後他便扶汪語茉回房,原本他是打算乘機侵犯她,但沒想到汪語茉雖然快暈眩昏迷,卻還是努力地撐著意志一直到進自己的房間。
並拒絕他要留下來照顧她的建議,堅決地當場就把他請出去。
所以,他只好一直守在汪語茉的房門口,等待晚上闕仲勳回來後對他編造那些謊言,讓闕仲勳以為他跟汪語茉廝混了一個下午……
「事情……就、就是這樣……」姜立堯吞吞吐吐地說著,一邊不安地瞄著闕仲勳陰沉的臉色,他已快被他身上那股鋒利的殺氣給嚇死了。
「闕先生,我知道自己耍那些下流手段來得標很卑鄙,但我發誓,我可以發毒誓證明我絕絕對對沒有碰過江語茉。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他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說出不曾染指過語茉,闕仲勳就會放他一條生路。
闕仲勳抽著煙冷漠地聽完,臉上面無表情,但闐黑眼底卻有兩簇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你滾吧!」他淡淡地踩熄煙蒂便想離開,懶得再多看這垃圾一眼。
「闕先生,您等等呀……」姜立堯還是死死抱住佃拘腳。「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的公司了?!求求您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求求您啊……」
他懶懶地看了姜立堯的狼狽狀一眼,突然噙著微笑道:「你先起來吧,大家都是商場上的朋友,怎麼好意思讓你一直跪著呢?」
姜立堯聞言大喜,忙不迭地站起來。「這麼說您是願意原諒我了?謝謝您、謝謝您,我就知道您大人有大量,絕對不會跟我計較的……」
闕仲勳不語,但那抹莫測高深的笑痕逐漸擴大,他的手輕搭在姜立堯肩上,非常優雅地開口。
「關於這個問題我會好好考慮,在這之前……」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一下,衝著一臉期待的姜立堯勾起更愜意的笑容,緩緩逸出剩下的字句。
「你先去死吧!」
長臂一揮,只看到姜立堯整個人再度飛起來,直直撞向牆壁!
這一拳是他替語茉打的!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這一回可不是下巴脫臼這麼簡單了,他的手部嚴重骨折,鐵定要躺在醫院半年數月!
第十章
夜晚八點。
汽車平穩地向前行駛,目標是桃園中正機場。
汪夫人坐在車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嗚嗚……」
「媽,別哭了嘛。」汪語茉緊攬住母親的肩,用力地擠出笑容。「我只是要去洛杉磯工作又不是要去什麼天涯海角,你隨時都可以來看我,不然跟我去洛杉磯小住一陣子呀!」
汪語茉即將搭乘九點半左右的班機前往異國。
「洛杉磯還不是天涯海角嗎?」汪夫人擰著手絹又哭,狠狠地瞪了一旁的老公一眼。「都是你!幹麼答應讓小茉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
「媽!」汪語茉微笑著替無辜的父親解圍。「是我自己爭取的,我很想趁年輕時多多磨練呀,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的。來嘛!笑一個給我看,人家馬上要上飛機了耶,我最喜歡看媽美麗的笑容了!」
女兒越是安慰,汪夫人就哭得越凶。「我不是反對你去外地工作,但是,我心疼你是帶著委屈離開台灣的!雖然你嘴巴上不講,但我知道你是為了躲闕仲勳對不對?你被那無情無義的混帳傷透心了,語茉,告訴媽,那混帳究竟是怎麼欺負你的?我一定要去替你討回公道!」
汪語茉小臉一黯,但隨即故作無事地道:「媽,我要去洛杉磯純粹是為了想多學點東西,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闕仲勳也沒有欺負過我,是你誤會了你想太多了。」
「我沒有誤會,你們由香港回來後你整個人就悶悶不樂,老是躲在房間裡一個人發呆。上次你陪我去看珠寶展,看到一半你突然跑出去,再進來時眼眶都紅了,那時闕仲勳也在會場裡,一定是他又惹你傷心了,那該死的混帳居然敢欺負我女兒……」
「真的沒這回事,媽。」汪語茉努力維持僵硬的笑容。「我們就別再提他了,我跟這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車子已進人中正機場,司機正減緩速度要找車位,突然「咦?」了一聲就不再動。
「怎麼了?」汪先生疑惑地問。「老何幹麼停下來?」
「前面有一個人擋在我們車子面前……」司機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闕先生……
什麼?
車裡的三個人立刻往外看,可不是嗎?闕仲勳正張開兩手擋在車子面前。
汪語茉心下一抽,臉色起了變化。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麼?
還不夠嗎?他羞辱她羞辱得還不夠嗎?他為什麼會在機場?
汪夫人已破口大罵。「這殺千刀的來得正好!我要好好地跟他算這筆帳!」
她嘴裡還罵著,車門卻已被闕仲勳打開。
「伯父,伯母。」他彎下修長的身軀深深地對他們倆一鞠躬,語氣堅定地道。「可以讓我跟語茉單獨談談嗎?」
「你這無情無義的混帳還來談什麼?」火氣正盛的汪夫人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陣臭罵。「你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我絕對跟你沒完沒了!」
「我知道我做錯很多事,我願意向你們二老致上最深的歉意。但現在,請求你們給我一個跟語茉單獨相處的機會。」他誠摯地道歉,但語氣堅若磐石。
「你……」
汪夫人還想罵著,卻已被汪先生阻止。「算了,走吧,我們先下車,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他們的事。」他知道如果不讓女兒跟闕仲勳談談,茉兒就算到了洛杉磯也一樣抑鬱寡歡。
「你說什麼瘋話?茉兒就是被這混帳傷透了心!」
汪夫人依舊氣憤地罵個不停,但已被老公強行拉下車。
司機則迅速地把車停到路邊後,也很識相地下車。
車內只剩汪語茉跟闕仲勳。
汪語茉不敢相信爸媽真把她一個人丟下?她立刻試圖打開車門,她要下車!
「小茉!」他的大手按住她的手,沙啞地喊著。
「不要走!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地對你說句對不起好不好?」
汪語茉猛然地轉過頭面向車窗不願看他,她不相信他真的會跟她道歉,他根本是惡魔!是魔鬼!
「小茉,看著我!」闕仲勳以堅定卻不傷害她的力道將她的小臉硬轉過來面對自己,炯炯黑瞳裡滿是歉意與最赤裸的情焰。「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以前的行為很混帳、很愚蠢!但原諒我,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當我聽到姜立堯說你們關在房間裡一下午時,我嫉妒得幾乎要發狂!卻沒有想到那只是他惡毒的謊言,對不起!」
「哈!」汪語茉冷冷一笑,硬將小手由他掌間抽回來。「你現在願意相信那是謊言了?但當時為何一口咬定我會那樣做?沒有錯啊,我真的是那樣啊,你最好繼續相信我就是那麼放蕩無恥的女人!」
「小茉,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該死,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闕仲勳深情款款地又執起她的手,突然用力地往自己臉上打下去。「是我不對,我混帳,我混帳!」
「你……夠了!」汪語茉氣惱地瞪著他,奮力地把眼眶中熱熱的液體又逼回去。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可恨,總是可以把她弄哭?!
「闕仲勳,我勸你別再耍苦肉計,我馬上要出國了,從今以後我們兩個是不相干的人,不會再見面,更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省省你的花招吧。」
一說完,她便推開車門下車,她不能再繼續待在他身邊,他身上有股危險的魔力,總是能奇異地蠱惑她,她竟心軟地想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