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兔!"他的聲音淒厲破碎如風中秋葉。
心已死、風已涼,是秋天來了嗎?
她回到月宮……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海瀾病了,病得人事不省,唯一清醒的時候只是握著母親的手問:"銀兔呢?銀兔呢?她可還會回來?"
黎老夫人哭得半死,拚命想要安慰他銀兔會回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銀免到哪裡去了,又怎ど知道該往哪兒找她回來呢?
"她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海瀾又囈語著,聲音破碎淒然。
銀兔走了,海瀾纏綿病榻藥石罔效,全逍遙侯府上下都著急得要命,可是誰也沒法子令他好起來。
薛神醫和太醫都來過了,可依舊搖頭歎息,心病最是難醫啊!
黎老夫人差人去請海瀾的好兄弟子丹和行刀過來勸勸他,可沒想到鳳家和蘇家現在也急成一團,因為子丹為情癡癡癲癲,行刀為愛不吃不喝不睡……
這是怎ど了?怎ど全變成這樣了?
原先還急他們三個人不成親,沒想到一下子三個兒郎都遇到了心上人,卻又遭遇到這等情傷打擊……
深夜。
就在海瀾病得迷迷糊糊、看顧的黎老夫人和丫頭們都累得睡去時,一道銀光陡然映現,在這片瑩然銀光之中,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出現。
帶著隱隱約約的桂花香氣,銀裳飄飛的銀兔無聲地來到了海瀾的床榻前。
果然是真的,她在月宮看到的都是真的!
海瀾真的為她病倒,都快要死掉了。
銀兔輕輕地坐在床沿,噙著又喜又憐的淚水吻了吻他滾燙的額頭。
一道月光奇異地拂過他全身,將通身的熱氣全抽走了。海瀾本能地眨動著眼瞼,彷彿受到某種奇妙的引導,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烏黑慧黠的眼眸、雪白粉嫩的臉蛋兒、一抹淡淡的笑意掛在唇角……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銀兔?!"他呆住了,還以篇自己是病糊塗了,要不就是又作夢了。
銀兔嫣然笑了,清亮淚珠在眼眶打轉。"是我,我回來了。"
他突然爬了起來,卻因為身子實在太虛弱了,忍不住量眩了一下,銀免連忙扶住他。
那柔軟真實的觸感、那撲鼻而來的桂花香氣……
海瀾猛然一把將她抱人懷中,彷若要證實她是真是幻影?"銀免?銀免……真的是銀兔?不是我在作夢?老天!"
見他狂喜的模樣,銀兔又想笑又想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我,我回來了,而且永遠不會離開你了。"
他這才有了一絲絲真實感,又笑又哭,不可思議地問道:"可是……可是為什ど……真的嗎?妳永遠不會離開我了?"
她鄭重點頭,巧笑倩兮,"我回去月宮後,才知道我比金免、寶兔都晚了一步交差,她們已經找到碧瓏和魄瑪。當我將蘭瑙交給嫦娥仙子時,我告訴嫦娥仙子我的心已經掉落在凡間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連眨也不敢眨,好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可沒想到仙子溫柔地對我笑,告訴我金兔和實兔也找到了她們此生的真愛,仙子不忍心拆散他們,所以將她們脫去仙胎化為凡人,回到人間找尋屬於她們的幸福。"銀兔想起那歷歷在目的情景,心中歡喜和惆悵交雜。"而我,我也找到了我生命中注定的逍遙郎,所以不等我說,仙子就叫我回來凡間……她也要我回到幸福的身邊。"
海瀾屏息著,深深凝視她,感動極了。"所以妳選擇回來?回來我身邊?"
她點點頭,露出雪白的貝齒,"你肯讓我回來嗎?!雖然我愛錢又貪小便直又凶巴巴的……但是……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她說得好大言不慚哪!
海欄感動得要命,喉頭梗塞、眸光迷醉……
"銀兔,雖然妳愛錢又貪小便宜又凶巴巴,但是在這世上,我相信也沒有人比我更愛妳、更喜歡妳這些小毛病了。"他歡呼一聲,深情地擁緊了她。"怎ど辦?"
她睜大眼睛,激動得無以復加,心兒又熱又甜……可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緊緊地回擁住他。
"那剛好,我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呀!"
"不,我們是拜金女加逍遙郎,看天下金銀財寶何處藏?"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頭,深情微笑道。
銀兔一怔,越想越有道理,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驚動了黎老夫人和丫頭們,可是她們尚且來不及思索為何銀兔又突然回來了,就被銀兔奔放的笑聲給傳染了。
再看到海瀾也跟著笑得好開心,精神可好著呢,渾身上下哪還有半點兒病?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也嘻嘻哈哈地笑了……
反倒是黎老夫人老毛病又來了,高興得一邊笑一邊擦眼淚,一條手絹兒都不夠擦呢!
大家看見她那又哭又笑的模樣,情不自禁全笑彎了腰。
而窗外,月亮也在微笑呢!
番外篇
番外篇之金寶銀大集會
京城春風樓今日春風樓可謂冠蓋雲集呀,起因於定北侯、鎮南侯和逍遙侯的父母--也就是鳳黎蘇三家大佬們的一個賭注。
事情是這樣的,只要鳳黎蘇中哪家的兒子先成了親,其餘兩家就必須在春風樓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宴請大小官員、左鄰右舍、張三李四吃喝一頓,還要致贈明珠盈箱做為賀禮。
而今日首先宣佈要辦喜事兒的,就是定北侯鳳子丹鳳大公子。
三個月前還口口聲聲喊著"不自由,吾寧死"的鳳公子,此刻是眉開眼笑、心甘情願地站在春風樓大門口做招待,身上穿著訂婚用的大紅喜袍,一瞼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俊美勁兒。
今兒鳳家廣發出訂親請帖,非但朝廷大大小小官員都來了,連當今皇上也龍心大悅,打宮中移駕這春風樓做主婚人兼媒人。
如此這般熱鬧的場景,自然少不了黎家和蘇家兩位瀟灑倜儻的侯爺,還有他們身邊各自帶著的心愛姑娘。
金兔穿著雪白衣裳,清麗嬌巧的模樣兒立刻吸引住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
鎮南侯蘇行刀卻一臉防備戒慎,佔有地緊摟著心愛人兒,只要見到有哪一雙眼睛盯得太過放肆,他就立刻一記殺人眼神劈過去。
"最最最……討厭這種場面了。"他咕噥。
若不是看在好兄弟阿丹今日訂親的份上,他還真不想把美麗未婚妻給帶出來讓旁人垂涎呢!
瞧,連禮部尚書都看到眼睛發直了……
哼!三天後上朝有你受的!
"你的好兄弟今日訂親,你就不要那副大便瞼嘛!"金兔落落大方對眾人微笑,忍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來,笑!"
"我怎ど笑得出來--"他倏然對一個擠到面前來的登徒子怒吼道:"把你的口水吸回去!下個月就換我訂婚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金兔又好氣又好笑,窘然地低叫道:"你……你在幹嘛呀?笨蛋!"
"我--"
行刀還未說完話,身後突然響起了相同的驚歎聲--
"哇……好美……又一個好美的姑娘!"
只聽得他熟悉的另一位哥兒們黎海瀾的怒吼聲響起。
"看什ど看?不准看我准未婚妻!"向來溫文儒雅的海瀾殺氣騰騰,對著一名不識相的富商吼道。
"是是是……"那名肥肥短短的富商嚇得連忙縮回頭去。
行刀極有默契地笑了,就在他低頭打算向金兔說點什ど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聲鑽入耳際。
"黎侯爺,你不要把我抓這ど緊啦!我快斷氣了也!"
那個聲音……絕不可能錯認。
金兔雙眸瞬間綻放出光芒來,驚喜地掙開行刀的懷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和另外一個嬌艷美麗的身影同時撲向聲音來處。
"啊!連新娘子也跑出來了!"眾人驚叫。
"金兔?"
"銀兔?"
"寶兔?"
金寶銀三兔不可思議地瞪著對方,倏然大叫一聲抱在一起,銀鈴般的笑聲隨即爆炸開來。
"哇,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妳們了!"寶免首先淚漣煙,拚命揉著眼睛,傻氣又歡喜地哭了,"仙子也讓妳們永遠留在人間了嗎?天呀,真是太好了……可是這是怎ど回事呀?"
金兔也哭了,卻是感動地摟著兩名兔妹子。"寶兔……銀兔……我不是在作夢吧?
沒想到我們可以再見面。"
饒是平素最精明伶俐的銀兔也哭得慘兮兮,"金兔大姊……寶兔……哇!我又看到妳們了,我又可以欺負寶免了……哇,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捉弄寶免了……"
就在金寶銀三兔因重聚而哭成一團時,氣喘吁吁的新郎鳳子丹打房內衝了出來。
"我家寶兔不見了……啊?!"他怔住了。
行刀和海瀾勾肩搭背地走到他身邊,攬住了他的肩頭,驚喜又詫異地笑道:"原來你妻子就是我們妻子的姊妹呀!"
子丹愣了愣,還搞不清楚狀況。"什ど妻子姊妹的……咦?"
行刀大笑,很用力拍了拍子丹的背。"老小子,沒想到最後咱們三個同時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