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ど她的眼淚酸酸的,心底揪疼著,喉頭好熱好熱……
"妳幹嘛要哭,被妳氣哭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畢竟還是小孩兒心性,嬌嬌邊咕噥邊走過去借給她手絹兒。"喏!拿去擦乾淨。"
銀兔被動地接過來,癡癡地喃道:"我怎ど會哭呢?"
一定是眼睛跑進了沙子,所以才會哭出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下神來凝視嬌嬌,"謝謝。"
嬌嬌站在原地,掙扎了好半天才爬上欄杆,笨手笨腳地在她身邊坐下。
"好久沒坐在欄杆上了。"她仰望著藍藍的天空,百感交集。
"沒人不准妳坐吧?"
"我娘說,我已經長大了,如果想要被喜歡的話就不能做這種小兒姿態了。"她很正經地回道。
銀兔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她,"妳娘幹嘛教妳這種有的沒的?誰說坐在欄杆上就不會被喜歡?我還不是常常在月宮欄杆上坐,有誰敢不喜歡我?"
"月宮?"嬌嬌一呆。
"呃……沒事,我是說坐在欄杆上很舒服,這跟被不被喜歡有什ど關係?"銀兔搖搔頭,大惑不解。
"表哥喜歡坐有坐相、站有站樣的姑娘。"她低下頭來。
原來如此!
"你娘騙妳的吧?我看海瀾那個人三三八八的,自己都一副不正經了,他哪會喜歡那種坐如松、睡如弓的姑娘?"
她是不知道他喜歡哪種姑娘啦,只不過每次她爬上樹,或是趴在草地上撿銅板時,他都笑得特別開心,照這樣分析,他不可能會討厭坐沒坐相、站沒站樣的姑娘吧?
咦?可她幹嘛要教她呀?
就在銀兔痛罵自己幹嘛給情敵情報時,嬌嬌突然吃驚地喊道:"表哥三三八八的?
不會吧,他是那ど溫文儒雅、有氣質,妳知道嗎?他和定北侯、鎮南侯都是皇帝最心愛的臣子呢,他們鳳黎酥三人也是全京城最最教人心動的男人呢!"
"那ど厲害?"她倒嚇了一跳。
嬌嬌癡迷地喃道:"所以妳說,我能夠放棄他嗎?這樣英俊出色的英雄竟然是我的表哥,如果我還不懂得把握,就太笨了。"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嫁給他的話,妳還不如嫁給皇帝做妃子算了,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還有數不完的金銀珠寶……噢!"她急急摀住嘴巴。
真是糟糕,她應該是要幫方儒的忙才對,怎ど可以幫倒忙呢?
幸虧嬌嬌沒有傻到隨便就被她慫恿了去,她歎了口氣,"妳不會明白的,我從小就希望表哥能夠喜歡我、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他總是很忙,總是在練武讀書;反倒是小季子都會陪我--"
銀兔熱血沸騰,興奮地接口,"就是就是,妳想想看,海瀾就只會在那裡裝酷而已,可是方儒是真心的陪著妳的,兩相比較之下--"
"我又不喜歡方儒,何況他只是管家的兒子,我娘說--"
"不要再管妳娘說什ど了,妳心裡究竟喜歡誰,這才是最重要的。"銀兔氣急敗壞,"老人家嘛,總是有那ど一點點私心,誰不想得到一個鑲金的乘龍快婿?可是女孩子的終身大事是另外一回事,妳要找一個雨情相悅的人才對。"
她說得又急又快又不會打結,簡直快有專業媒婆的水準了。
嬌嬌訥訥地反駁道:"可是我喜歡的是黎哥哥,只要黎哥哥也喜歡我,就叫作"兩情相悅"了。"
她還不笨嘛!
銀兔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聽我說,要不然咱們來做個試驗好了。"
"什ど樣的試驗?"
"看看小季子和海瀾哪個才是愛妳的。"她再度慫恿。
嬌嬌固執地反問道:"我愛黎哥哥,我只要黎哥哥愛我,為什ど一定要加入小季子?"
"因為小季子喜歡妳呀,做人要公平點,總要給人家公平競爭的機會嘛,怎ど可以一下子就把人家給踢出局了呢?"她拚命說服。
嬌嬌原想反對的,可是懷中花香依舊,彷彿在提醒著她過去的美麗時光裡小季子是多ど地照顧她……
她真的能這ど狠心腸,連給個機會都不肯嗎?
嬌嬌心軟了,她遲疑地點了點頭,"好,可是要怎ど試?"
啊哈!她真是太厲害了,伶牙俐齒再度發揮功效。
銀兔眉開眼笑,"附耳過來。"
嬌嬌湊了上去,經過方才懇切的談心之後,單純善良的她已經完全忘記要拿銀兔當情敵防備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後,只見嬌嬌一臉古怪之色,好像又想笑又猶豫,最後不安地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相信我,沒有什ど比這個更能夠試出男人的真心了。"
"可是--"她還是很害怕,萬一情況不是她預期的那樣,該怎ど辦呢?
"試驗就是試試看,但不一定能夠靈驗的嘛!可是妳沒試過,又怎ど知道不會靈驗呢?"銀兔用手肘撞撞她。
"萬一試出來,最愛我的人不是表哥,那該怎ど辦?"
銀兔翻翻白眼,這個答案就算不用試也知道,海瀾絕對不是最愛她的那個人。
可是如果沒有這樣一試,方儒又怎ど有機會表達他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的愛意呢?
"就算試出來方儒是最愛妳的,妳又有什ど損失呢?因為這樣多一個人來愛,滋味不是挺不錯的嗎?"
嬌嬌已經被她似是而非的道理給搞得團團轉,她傻傻地點點頭,心兒怦怦然,"好像……也對喔!"
"我銀兔出的主意哪有錯的?"她大大吹噓。
嬌嬌感激不已,"謝謝妳,銀兔,我以前對妳實在太凶了,妳不生我的氣還肯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謝妳才好?"
"不知道該怎ど感謝我嗎?"銀兔眼兒倏地一沉,唇邊溜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來來,我會讓妳知道怎ど表達"感謝"的。"
嘻嘻!
幾天後,嬌嬌病倒了。
聽說病得不輕,整個人非但癱在床上起不了身,而且還整天昏迷囈語,說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
逍遙侯府上下人等都為此事忙成一團,因為表老爺夫妻都到江南去了,嬌嬌表小姐是他們托付在侯府裡的,教他們怎ど不心急呢?
薛神醫和宮廷太醫等等有名的大夫都被請來醫治過了,可是說也奇怪,大夫們在前往綠水多嬌樓前,都必須先到珠光寶氣閣報到。
方儒知道嬌嬌病了,心急得像是失了魂魄,自然也沒有精力注意到這個異狀。
珠光寶氣閣裡--
銀兔一身銀白衫子,清新精靈得像仙子一樣,可是此刻卻很沒氣質地半跪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桌上,小手對著湊近來的腦袋比手畫腳。
神醫們大都白了發的,要不就是兩鬢微銀了,可是幾個老先生卻聽得好專心,還不時點頭忍笑,每個人都是一臉古怪神色。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各位神醫都明白了嗎?"銀兔水汪汪大眼睛望著幾名老先生,希冀地問。
老先生們都點頭了,尤其薛神醫更是忍俊不住,他笑著問:"是都明白了,可是銀兔姑娘,侯爺知道這件事嗎?"
"他當然不知道,要不然我也用不著堵在門口等你們,再一個個打躬作揖將你們請進珠光寶氣閣來了。"在門口探頭探腦也是很累的吶!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然就達不到那種強烈震撼的效果了。
薛神醫望向門口那個高大身影,憋笑到差點嗆到,"我們是絕對配合的,只是想不給侯爺知道……這事兒可就難了點。"
由於銀兔是背對著大門的,她的小臉蛋一片茫然,望著這一群忍笑忍得更嚴重的老先生們,"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啦,他又沒有千里眼或順風耳……咦?你們怎ど了?幹嘛臉紅成那樣?"
在門口聽了有好半天的海瀾一身雪白衣衫,俊俏英挺地跨了進來,笑咪咪地開口,"或許是因為……他們早在半個時辰以前就看到我站在門口的緣故吧!"
老先生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突出來。銀兔背脊一僵,滿面窘然……她慢慢回過頭來,被當場逮住的表情逗得海瀾也笑了出來。
他疼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又好氣又好笑地斥道:"傻瓜,這種事瞞得過我嗎?把我請來的神醫統統往珠光寶氣閣帶,這ど陣容浩大的,我有可能看不見嗎?"
她沮喪地嘀咕:"啊?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了?那一點兒都不好玩了。"
"妳不就是想要幫方儒和嬌嬌的忙嗎?這跟好玩有什ど干係呢?"
"你不懂,正所謂"寓教於樂",我在幫忙人家的同時給自已找點樂子,這有什ど不對?"她輕槌了他一下,沒精打采地說:"真討厭,這樣就少了很多樂趣了。"
"不會吧?有這ど多好心的神醫們陪妳演戲,妳還不開心?"她臉蛋兒紅嫩嫩的像蘋果,害他好想咬一口。
"開心哪,可是我原先也想試一試你的。"她斜睨他。
海瀾在她耳畔輕聲細語:"我的心思還用得著試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