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陷入情網了吧?」
李慶聞言一震,四兩撥千金的笑說:「二皇兄真愛說笑,什麼情不情的,我浪蕩慣了,從未想過把心思放在一個女子身上。」
「儘管你如何辯解,但是,你的急切已經暴露了你的心思,我很好奇能令你這般牽腸掛肚的女子是何方神聖。」李世民再度把他按壓回床楊,自告奮勇地說:「若是你信得過為兄我,就讓我代你走這一趟吧!」
「二皇兄要代我去尋人?」
「還會將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信得過我!」
以二皇兄的為人,他當然信得過,而且以他目前的狀況,只怕還未追到人,就倒在路旁了。
「那就有勞二皇兄代為告訴她,我一切安好。」他略微頓了下,隨即交代,「但千萬別告訴她我受了傷。」
一個浪蕩不羈的浪子,卻對一名女子如此細心,說沒有愛上對方才有鬼!
「我明白了,你給我好好躺著,所有事情我會替你辦妥的。」
***
柳銀雙一邊趕路,一邊殷殷期盼著李慶可以趕上她們,但又害怕李建成的人追上來,也怕李慶那邊出了岔子,一路上又是躲藏又是擔憂的,結果她終於體力不支的病倒了。
可現今,這荒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能找到大夫及住家呢!小春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小春突見一位穿著打扮異於尋常人家的偉岸男子,於是她立刻上前跪地請求相助。
「公子,無論如何請救救我家小姐,我來世願做牛做馬以報公子救命之恩。」
一路行來,李世民就只發現到這兩名神色匆忙的女子,看似姊妹,但卻非然,只是一旁少了李明,所以,他不敢確定眼前那病弱的女子,是否就是他慶皇弟牽腸掛肚的夫人。
「你家小姐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我家小姐突然吐得一塌糊塗,現在又陷於虛脫狀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斗膽請求公子相肋,幫我們請大夫或者找藥鋪子……」
早知道會遇到這種緊急狀況,他該帶著古大夫一道前來的,瞧眼前這小丫鬟護主心切、哀憐祈求的樣子煞是可瞵,即使眼前女子不是他弟妹,他也斷然無法撒手不管。
「小春……」
「小姐,你醒了啊?感覺如何?」
「我們快點趕路吧。」柳銀雙努力的想站起來。
小春見狀,連忙將她按下,阻止道:「那可不成,你病了,得看大夫。」
「這荒野之地哪來的大夫?」
「姑娘,你的丫鬟說得沒錯,你確實需要看大夫。」
「您是……」柳銀雙這才發現到一旁站著相貌堂堂的男子,他的眉宇間所透露出的王者之風,竟不亞於她的夫婿。
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但是敵是友就難以分辨了,現在這時刻,她還能信得了誰呢?
「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但小女子並不需要看什麼大夫。」
婉拒了眼前男子的美意,柳銀雙再度起身,但是才站起來,身子就搖晃得幾乎要跌跤,所幸李世民扶了她一把,才沒叫她出糗。
「多謝公子。」柳銀雙推開他的扶持,再度對小春說道:「我們繼續趕路。」
「姑娘,你的執意可會害了你自己,我想,若是愛你的人知道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定要傷心難過的。」
知道他話中有話,但是柳銀雙卻聽不出他話中的含意,「公子所言深奧難懂,恕小女子耳鈍聽不出語意。」
「姑娘這麼小心翼翼,莫非是信不過在下?」
「即使大唐豐饒富庶,但是仍然危機四伏,現又兵荒馬亂,連親手足都信不得了,公子如何要我信你一個陌生人的話呢?」
李世民聞言朗聲大笑,霎時令柳銀雙和小春兩人一臉茫然。
「公子何以這般反應?」
「我堅信自己沒有找錯人,以你這般特別的性情,必是我那皇弟牽腸掛肚的夫人了。」
皇弟?
李慶上有兄長兩人,那凶狠惡毒的李建成她見過,那麼,眼前這相貌不凡的男子自應是當今二殿下李世民了。
「您是二殿下?」
知道他是二殿下卻不下跪的平民百姓,恐怕也唯有眼前這一名奇特女子了。一旁的小春一聽到二殿下,便慌忙的跪下地,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
見他笑個沒完,柳銀雙不由得擰起了眉頭,「二殿下好像把民女看成了笑話?」
「好個直截了當的銀雙夫人。」連他都忍不住要為她的特別喝采,難怪她可以抓住他那個浪人皇弟了。
「請恕罪,民女的嘴向來抹不了蜜,說不上好話,只會有話直說。」
「既然是有話直說,何罪之有呢?」
柳銀雙聞言,只是望著他,默不作答,但滿腦子卻不由自主的猜想,這李世民何以會出現於此?又為什麼會知道她就是柳銀雙?
察覺出她的疑惑,李世民笑著說明來意,「我是代替慶弟來護送你到安全地方的。」
「慶哥讓您來護送我?那他人呢?為什麼他不自己回來護送我?」所有不解之處更加擴大,她的問題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而因為太過急躁,氣血上了胸口,使得柳銀雙的呼吸再度不順暢,臉色又霎時變得慘白。
「弟妹要我回答的問題,我當會一一回覆,但是病人就該要看大夫吃藥,若是你真想知道答案,就請先上馬車,等看過了大夫,我自然會回答你的問題。」
她原想堅持己見,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使不願,還是掙脫不了他有力的臂膀。
***
動了胎氣--這是大夫診斷後的結果,甚至還強力的要求孕婦不宜勞頓奔波,更遑論是搭乘馬車顛簸不斷了。
但柳銀雙擔心的並非是這個問題,真正令她憂心難安的,其實是王府付諸祝融之後,李慶的去向及安危。
「他沒事。」
可這個答案並未讓柳銀雙滿意,「若是他沒事,為何不來與我會合?」
「因為我要他幫我一個忙。」
「至少他可以親自來告訴我一聲吧?」
「事態緊急,所以才由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他確實平安無事。」李世民小心翼翼地遵守著他答應李慶的承諾,見她神色絲毫沒有和緩放鬆,他故意威嚴的詢問:「難道你不信本王所說的話?」
其實她並不是故意想以下犯上,況且,眼前這位男子是受到百姓愛戴的二殿下,然而,此時的她心繫著夫婿的安危,而知道他生死下落的恐怕只有李世民一人,因此,她很難對他和顏悅色,更難不追根究柢。
「尚請二殿下恕罪,不是小女子不信二殿下所言,只是這整件事情一點都不合理,叫小女子如何信服的了呢?」
真是聰明又伶牙俐齒,就如慶皇弟所言,要說服這名頑強女子並不是那麼容易,李世民這才掏出懷中書信一封,遞上前給她。
「我當然能讓你信服,剛剛只不過是想印證慶皇弟所言是否真確,這會兒倒是給自己找了個釘子碰。」李世民抿嘴一笑道。
柳銀雙飛快的接過書信,壓根沒聽清楚李世民在說些什麼,只是專心的閱讀信中內容。
堂堂二殿下,又是王位第二順位繼承人的李世民,竟被如此藐視忽略,這還是頭一遭,但是他並未動怒,反倒覺得柳銀雙勇氣可嘉。
而看完書信後,柳銀雙才緩緩的抬起頭。
「看完了?」
柳銀雙點頭。
「相信我沒有騙你了吧。」李世民的眼中多出了一絲揶揄意味。
柳銀雙只得不好意思的說:「二殿下大人大量,定不會與小女子計較。」
呵!那要是計較了,豈不顯得他小家子氣,度量不夠大?衝著她這一番說辭,縱使有氣也無法發作了。
「剛剛二殿下說要印證慶哥所言,不知他說了啥來著?」
「他說你呀,不見證據絕對不信我的說辭,果不其然,他對你的瞭解可真是深哪。」
那還不是拜他們兄弟在宮廷中的你爭我奪所賜,在王府被火舌吞沒的時候,她就告訴自己,除了慶哥,就只能相信小春和李明兩人了。
「慶哥在信中說,您正好會路過我要去的地方,所以要我放心與您同行,但若是二殿下不順路,也不必為難。」
「當然不為難,那是我答應慶皇弟要代他做到的,不過,現在情況有異,恐怕要做一些改變,你目前身子虛弱,不宜遠行,要去慶皇弟所說的地方並不是那麼方便,我看就讓我替你安排個暫時落腳的住處,你就那兒等慶弟來接你,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但是萬一慶哥去了那個地方,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將你安頓好之後,我便會差人快馬加鞭送封信給他,並且告訴他你有喜之事,為了你腹中的胎兒,實在也非得如此不可。」
確實,為了孩子著想,她不可過度的勞累。
於是柳銀雙緩緩點頭,不再堅持己見,「雖然這和慶哥的意思相違背,但是為了保護胎兒,恐伯只得有勞二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