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也許他該相信老爹的眼光。
不過,不知道等她真正認識他的時候,是不是還會這樣說?
「你真的不冷嗎?」
「還好。」
「可是這種天氣已經是台灣的冬季了。」
十月的歐洲早晚溫差極大,冬天的氣氛已經很濃厚了,到處散飛著落葉,夜晚的冷風吹過,揚起了一陣,更添股淒冷的美感。
「這是個美麗的國家。」唐韻如望著那揚起的落葉,忍不住讚歎。
「你喜歡?」
「嗯。」她由衷的點頭。
她是喜歡這裡的,雖然這裡的人不如外傳的那麼浪漫,但是她喜歡這裡的建築,喜歡這裡的景色,還有,雖然有點奇怪,她也喜歡那滿樹的烏鴉。
來到停車場,爾亞扶她上了車,自己坐上駕駛座,往市郊開去。
車子繞過幾條看起來熟悉的街道,唐韻如坐在車子內,看見巴黎鐵塔、協合廣場,也看見凱旋門,還有許許多多美麗的巴黎地標。
聖母院坐落在賽納河之中的一個沙洲——西堤島,小孩子耳熟能詳的鐘樓怪人,據說就是居住在聖母院的塔頂中。
「真希望自己可以上去聖母院的塔頂,看看鐘樓怪人是不是真的住在裡面?」
「傻瓜!」爾亞揉亂了她一頭長髮。
如此親呢的舉動,卻沒有嚇壞唐韻如,連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以前她並不喜歡男人碰觸她,可能是今晚已相處了一段時間,她雖然還是有點怕他,可是,對他的好奇已經超過害怕了。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當搶匪呢?」
「你想知道?」
「想。」她坦白點頭。
「有機會會告訴你。」
「哦?」那不等於沒說。
「怎麼?不滿意嗎?」
「沒有啊,那是你的自由耶,我能說什麼呢?」她只是感到失望罷了,並沒打算強求。
他轉了話題,問她,「怎麼會想當空姐?」
「我媽逼我考的。」
「你媽希望你當空姐?」父母不都是不喜歡女兒飛來飛去當空中飛人的嗎?一來是怕萬一失事怎麼辦?二來是工作天數長,往往一個月都不見得能見著女兒一次面,怎麼她的媽比較奇怪?「你家境不好嗎?」
「很好啊。」
「很好?」他有些不相信的說,「看不出來,你皮夾內的錢不多,還有你的穿著打扮也很普通。」
「以貌取人是你的習慣嗎?」
「那倒不是。」
「那就對了,誰規定有錢人一定要穿名牌?」她笑著反問。
「沒有。」面對她無邪的笑容,爾亞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那就對了。」
他再度轉移話題,「頭還暈嗎?」
「嗯。」酒醉並不好受,和暈車很類似,「可不可以請
你送我回去?」
「好啊。」他嘴裡雖應承,但暗地裡卻另有計劃。
就算她天真八百,就算她無邪得猶如天使一般是他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更改的。
狂歡過後,亞當不顧何貴鈴禮貌而生疏的拒絕,逕自拉著她說要送她回飯店。
途中,他不時地偷覷著她,內心猶豫著自己一番真心話要如何開口。
「貴鈴……」他伸出一手想握住她的。
「請你停車。」何貴鈴閃躲掉他的手,冷淡得猶如面對一個陌生人。
亞當一臉受傷地問她:「有必要把我當仇人看嗎?」
她可也是他和爾亞小時的玩伴。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們已經兩年不見了,這兩年你過得好嗎?」他的聲音中有著濃厚且壓抑的情感。
她把視線轉向他,冷哼著氣問:「你還在乎我過得好不好嗎?」
他知道她還在恨他,當年是他負了她,所以她恨他怨他,是很正常的反應,只是他不想看她再折磨自己。
一整晚,她雖佯裝無事地和大家笑鬧,可是他看得出來,她故意避著他,臉上有的只是強顏歡笑,她那個樣子反讓他感到心疼不已。
「我們就不能夠平靜的談談嗎?」
「談什麼?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地冷然回應。
「我知道你恨我。」亞當歎著氣,為自己過去的荒唐感到愧疚。
人總是這麼無知,得等到愛遠離,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然,可以慶幸的是,他們仍舊男未婚,女未嫁,他希望現在做挽回不會太遲。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感謝爾亞給我這個再見到你的機會。」昨晚他並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她不一定是這次來的機組人員之一。
「見不見有什麼差別呢?」她淡然說著,「當年,你說不想見就不想見,不管我的想法與看法,現在你又何必來管我死活。」
「我後悔了。」
「後悔?」過去,他說他的字典中沒這兩個字,現在從他口中吐出,聽來格外刺耳,「我並不是特地來見你的,要不是爾亞拜託我,我根本不會來。」
「我知道,所以我說很感謝爾亞給我這個機會。」
「夠了,我不想聽任何甜言蜜語。」
「貴鈴,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哼!你過去曾給我機會嗎?」
「對不起。」
愛情的創傷使人改變,現在的何貴鈐已不再也不願相信愛情,她害怕再度受傷害,在心裡造了一道很高的防護牆。
亞當看出這一點,只好強捺下滿腔的熱情,歎口氣道:「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謝謝。」她的聲音更冷了。
接下來一路上,兩人始終無語,空氣中散漫著冰冷的氣息。難道愛情更是稍縱即逝、無可挽回嗎?
突然,亞當發現車子煞車莫名失靈,他將煞車踩到底了,還是無法控制車速。
「怎麼了?」何貴鈴也發現異狀了。
「煞車失靈了。」
「怎麼會這樣?」她驚慌了起來。
「先不要急,我會想法子讓車子減速。」
太難了,又正好碰上下坡,只見車速非但沒有緩下來,還沖得更快,亞當努力控制著方向盤,一邊安撫何貴鈴,「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
「你不要說那麼多了,想法子讓車子停下來比較重要。」她想的並非只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希望兩人都可以平安。
下了坡道,兩邊是筆直的行道樹,亞當一個大逆轉,讓自己這邊的車頭撞上樹幹,而何貴鈴所坐那方則是安然無恙。
車子終於停下,但是亞當的一條腿卻夾在凹陷的車子內不得動彈。
何貴鈴驚惶失措的叫喚,「亞當,你感覺怎樣?」
「叫人啊……」他忍著痛,笑著對她說。
「喔……我馬上就叫救護車!」她反應過來,立刻拿起他的手機飛快的撥了電話求救,結束通話後,她再度詢問他,「你現在感覺怎樣?」
「有點痛!」他笑著對她說,「但是能看見你那麼關心我,我覺得這點痛並不算什麼。」
「你不要開玩笑了!」何貴鈴忍不住斥責他。
「我說的是真心話。」
「夠了。」她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不要哭,我要看見你的笑容,以後都只要看見你的笑容。」亞當替她拭去了淚水,真誠的說:「我失去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你,所以,我剛剛發誓,就算丟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讓你受傷。」
恨止了,愛重新萌了芽,過去的種種再度回到何貴鈴的心底,連帶的讓她的心變得溫柔,「那就給我撐下去,我不要聽好聽的話,要你用行動證明自己有多愛我,否則什麼都免談。」
「貴鈴……」
「好了,不要那麼激動,至少在這個時候我不會離開你。」
因禍得福,亞當反而慶幸自己出了這次的車禍。
醉意仍深,但是就算酒不醉人,人亦自醉,面對美景、面對魅惑人心的美男子,唐韻如再怎麼呆,也會感覺有些醺然,再加上酒精作祟,體內的激情因子活動得更加厲害了。
「從這裡可以看見整個巴黎。」
「這裡是誰的家?」
他們身處於一座山莊之內,可以俯瞰整個巴黎夜景,就算是特地安排,也未必能夠住到這種豪宅,而她居然走了狗屎運,可以站在此地欣賞整個巴黎。
「當然不是我的家。」他半開著玩笑。
「想也是。」
「這麼看不起我?」爾亞佯裝不悅狀。
並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若有這樣一棟豪宅還必要去當搶匪又做牛郎呢
「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這棟宅於實在是太豪華了,你若有錢買這宅子,就不必去搶劫了。」
爾亞繼續開著玩笑道:「說不定這就是我用搶劫的錢買來的。」
「不,我不信。」
「你不信?」
唐韻如點頭,「如果你真的是那種專門花用不義之財的人,就不可能把皮包送還給我了。」
「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光靠搶劫他得搶多少個皮包才有這棟豪宅呀!
「不過倒是有可能從女人那騙錢來的。」她接著又口出驚人之語。
爾亞聞言為之失笑,她真是有趣,讓他越來越不想放走她了。
「你怎麼那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