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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唐筠

  皇上怎麼可以丟這樣大的難題給她?

  溫蘭臉色泛白,幾乎快要昏倒了,先皇駕崩時,她心裡只有慶幸,以為就此便能安靜過日子,怎麼這會倏然風雲變色。

  「如何?」

  她的未來,皇上只給她半晌去想?!

  「皇上……」

  「朕在等你的答案。」

  「皇上乃一國之君,一道聖旨下,臣妾焉有說不的權利。」

  「瞧不出你膽量很大。」看似柔弱,卻有著堅毅剛強的性子,也許她並不如她外表的柔弱呢!「很好,朕稍後就下旨賜婚。」

  溫蘭一臉悲愴,來時無能選擇,去還是依然,她的安然自得又再次離她好遠。

  一路顛簸,溫蘭都沒能睡得安穩,總是做著離京前發生的種種噩夢。

  那真是一場混亂,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見,她從來只想要過清靜的生活,卻因為這張臉,一直不得。

  被召入宮,受封貴妃,轉眼間又成了剋死先皇的罪人,然而她得到的懲罰是出宮再嫁。

  再嫁人,她寧可替代自己的二姐出家為尼。

  她到現在還搞不懂,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做弄她們姐妹?她們犯了什麼錯?要接受這樣殘酷的命運?

  皇上要二姐出家為尼,可是二姐向來安靜不下來,要她削髮為尼,那無疑是要她的命;而她,就喜歡安靜,怕男人怕得要死,可皇上卻硬要她再嫁。

  還有小妹,竟成了和番貴妃。

  正當幾人煩惱到快拔頭髮,大姐的多智救了她們。

  日前二姐上了善國迎親的鑾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

  而小妹也開心的上了花轎準備至月牙關追回她暗戀十多年的意中人。

  而她,遠離了安和,準備到慈葉寺剃渡出家,但出發這一路可說是風聲鶴唳。

  聽聞近來有匪徒到處打家劫舍,她和最後選擇隨侍在她身側的香兒以及一隊侍衛沿途提高警覺,就怕遇上盜匪,出了事。

  可一場大雨,叫她不忍叫讓所有人淋著趕路。

  「小姐,我等在前邊的大廳看著馬兒,有事情大叫一聲便聽得到。」

  溫蘭點頭,讓香兒伴著她進入山中廟堂的後方。

  可都還沒時間找間禪房休息,突然出現一個彪形大漢,嚇得她和香兒大叫,「鬼啊!」

  為了躲雨,韓立天從廟後小門衝進,壓根沒想到也有人同他一起在這躲雨。

  若不是雨勢太大,他根本沒打算歇息。

  他長年鎮守邊關,成衛與塔善國交界處的百姓身家性命。可幾日前,他接獲新皇的聖旨,說是已經派人和親,邊關的危機算是解除,而近來海寇卻上岸作惡,加上先皇疏忽,民不聊生之餘盜匪猖狂,他的新任務便是要剿那猖狂匪徒的賊窩,讓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可,沒料到躲個雨,就被人說是鬼,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抬眼的剎那,他誤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仙下凡,那白皙容顏猶如罩著一道光芒,奪目卻又令人不敢正視。

  「鬼?我看起來像嗎?」屋外又是一陣響雷落下。

  他一衝進破廟,溫蘭便已經認出他就是之前被他們撞見在客棧外被人暗殺的男子,所以才會見著他就嚇得大叫。

  「姑娘,我看起來像鬼?」

  叫人家鬼確實有些失禮,再仔細瞧他,粗獷中不失瀟灑,高挺俊朗,濃密的兩道眉令他看起來像個忠肝義膽的俠客,最重要他有呼息。

  「姑娘?」

  「小女子失禮了,請大俠切勿見怪。」

  「在下只是想要知道,我長得像鬼?」

  香兒怕歸怕,可更怕自己的主子被欺負,除了暗示前廳那隊侍衛外,連忙挺身在前,勇氣十足地說:「你太放肆了!不得靠我家主子那麼近。」

  「是。」聽她語氣,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再瞧她的穿著,那錦織羅衫可只有宮廷御裁方做得出來,「姑娘是宮裡人?」

  「我家主子……」

  怕香兒透露自己身份,溫蘭慌忙搶口,「非也,小女子是揚杭人士。」

  「那揚杭的裁縫師傅可真厲害了,手工巧得足以和宮中的御裁相抗衡。」

  「是……」溫蘭知道後悔自己沒換掉一身的華服也嫌為時太遲,「小女子為先前失禮之處向大俠致意,希望大人大量切勿見怪,稍早因為在前一個村落瞧見……」

  「瞧見我被暗殺?」韓立天終於明白她會誤將他當鬼的因素,「這夷陵一帶不太安寧,盜匪為亂,百姓討不了活也四處打劫路人商旅,姑娘打算上哪去?」

  如此貌美,財物被劫事小,人若失貞才是大事,他不由替她們主僕倆擔心了起來,「暫時委屈,把你們的裝扮改變一下,以防不測。」

  他好心的把自己隨身衣物塞給她們,「若非要事在身,該護送你們一程的。」

  萍水相逢,如此好意著實令人感動。

  溫蘭欠欠身,感激地說:「來日有機會再報答大俠恩惠。」

  「別大俠大俠的叫,我叫韓立天,祝你們一路平安,我得走了。」雨勢轉小,是分道揚鑣的時候,可心底卻莫名地有著一股不捨之情在作祟著。

  溫蘭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不隨意報給人名字,加上此番前往慈葉寺是自己塵緣已了,毋需再多去沾惹塵埃。

  但想歸想,目送韓立天離去時,她竟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哀愁。

  韓立天馬不停蹄趕到了剿匪軍隊營區,迫不及待地叫下屬把在附近作亂的匪賊資料作一番報告。

  「顯然,這孤嶺寨的匪賊最令官府頭痛?」

  「回將軍,確實是如此,天龍寨地處險惡山谷,要攻打著實不易,我們幾番派兵剿匪未果,還大傷了元氣,現在除了對其多加留意,也不敢正面與之衝突。」

  「以我看,並非烏合之眾厲害,而是我軍平日欠缺操練,才會使得盜匪猖獗,傳令下去,今後每日清晨到廣場集合作晨練,不到者軍法論。」

  「是!」

  「等等,現在找個人把附近的地圖畫給我。」

  官府無能才使得盜匪猖獗,君主無德,才使得百姓受苦,他一路就聽到幼小孩童唱著這樣的歌謠,似乎連死都不怕了,只希望可以討口飯吃。

  當今皇上在仍是皇太孫期間曾經微服出巡,看到了百姓的苦,體會到若不大振朝綱,國之滅亡,指日可待。

  所以,在這非常時期,只期許著可以力挽狂瀾,打擊犯罪,令百姓安居樂業乃是當務之急。

  當地圖拿到手中,他嚴厲地詢問副將吳興,「這地圖方位可信度多高?」

  「這是當地堪學家繪製的,誤差只有百分之一。」

  「那好,這處可有住家?」韓立天指著地圖上的一小塊問。

  「那附近已經給匪賊佔據。」

  「那還有什麼地方沒給匪賊佔據?」如此無能的官,著實讓人瞧了氣惱,韓立天厲聲質問:「難道說,整個孤嶺山脈都給盜匪佔領不可?」

  「屬下著實不清楚,屯紮在這裡的兵力相當有限,衛兵人數少得可憐,實在是無力與勢力浩蕩的盜匪相抗衡……」

  韓立天重重的拍著桌面,怒喝,「夠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領了軍餉,卻任由老百姓鎮日哀嚎,無怪乎大金皇朝日漸腐敗。

  「將軍息怒,屬下這就去調查……」

  「得了,這事我會安排。」韓立天決定要自行訓練精兵,這副將看起來真有些靠不住,「府城糧倉還有多少存糧?」

  「這可得問問縣令才知曉了。」吳興繼續一問三不知。

  「傳我話,叫縣令發放三分之一的糧食給無家可歸以及無以維生被搶的百姓,並租放公田給百姓耕種。」

  「可是……」

  「有問題?」

  「皇上那邊問起怎麼回復?」

  「這就是皇上的旨意。」韓立天氣憤地拿出皇上給的令牌,見令如見人,吳興和幾個軍爺紛紛下跪高喊,「吾皇萬歲萬萬歲!」

  「得了!還不快快去執行任務。」

  「是!」吳興和幾個軍爺紛紛退出營帳。

  直到確定韓立天聽不到,一個軍爺開始埋怨,「這韓將軍架子真不小,這裡本來是副將在作主的,作決定好歹也該找副將商量一下嘛!」

  「不要胡言亂語。」

  「說的也是,韓將軍是當今皇上的心腹,得罪了他可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可得要小心為妙了。」

  「通通閉嘴,皇上既然下旨,這裡就是將軍作主,我們只管聽令行事。」

  「副將,您都不在意喔?」

  「有什麼好在意的,你們把心思放在怎麼對付盜匪吧,通通去做該做的事情,記得把話傳給縣令,告訴他將軍的命令。」

  「是。」

  上令下,最後都是小兵在跑腿,望著吳興離去的背影,兩個軍爺忍不住歎氣說:「官還是要做大點的好。」

  第二章

  「韓立天的到來對我們可是相當不利的。」蒙面者語氣氣憤地說著,「如果給他查到了這裡,儘管你這裡是銅牆鐵壁,或是龍潭虎穴,也擋不住他的。」

  「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厲害。」

  「不要小看他的能耐,他訓練出來的精兵可是可以一對十的恐怖部隊,小看他的下場會很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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