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說什麼,我又沒說不跟你比賽,我只是有點事,等一下就過去了。」邵齊不甘於被糗。
「媽是怎麼教你的,不跟我們介紹一下。」將好奇的眼光從董語霏身上移回來後,邵齊的母親瞪了他一眼。
經母親一提,邵齊只得當起雙方的介紹人。
「爸、媽,這是我同學董語霏。」邵齊介紹,接著才對董語霏道:「董語霏,這是我爸跟我媽。」
「邵爸爸、邵媽媽好。」在長輩面前,董語霏一向嘴甜。
「好、好、好!」夫妻倆笑呵呵的,對董語霏意看意對眼。
「真是的,什麼時候交了一個道麼漂亮的女朋友也不說。」邵爸爸對邵齊抱怨。
「您誤會了,我們不是……」董語霏楞了一下,不明白她身上有哪一點能讓人這樣誤會。
「邵媽媽知道。」邵齊的母親截斷她的話,親親熱熱的挽起董語霏,那模樣看起來可高興了,「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都以為我們這些長輩是些不開通的老頑固,年輕人嘛,大家教個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我們又不會怎麼樣。」
「對、對、對!就是這麼說。」邵齊的父親在一旁附和愛妻的話。
「爸,你們在說什麼,她只是我同學而已。」面對這樣少一根筋的開通父母,邵齊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同學就不能是朋友嗎?」兩夫妻異口同聲的反駁兒子。
「呃……我不妨礙你們一家人說話了。」董語霏想開溜。
「不會的,沒有妨礙,你不要走嘛。」邵齊的媽媽不放人,依舊拉著地。
「難得碰在一塊兒,一起去打壁球吧,看那爸爸痛宰邵齊這小子。」邵齊的爸爸搭著董語霏的肩,跟妻子默契十足的帶著她住壁球室走去。
董語霏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跟著移動。
「爸,你說話客氣一點,是誰痛宰誰?」
被丟在一邊的邵齊試圖抗議,但沒人理會他。
「哎呀,小霏啊,邵媽媽愈看你愈覺得面熟耶……」
小霏?同學兩年多,對她的稱呼他都還停留在連名帶姓的「董語霏」階段,怎麼他老媽這麼快就進展到「小霏」的睨稱了?邵齊一臉古怪的表情。
「小齊房裡的牆上不是有張海報,就像海報裡頭的女孩兒嘛!」
「咦,真的耶,爸爸,你真厲害。」
「哪裡,是你媽媽給的提示……」
夫妻倆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邵齊的耳裡。
聽著這樣無厘頭的對話,讓走在後頭的邵齊有點慚愧。
唉!有這樣的父母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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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
從壁球室出來已經是兩個鐘頭後的事了,在奉父母之命送董語霏回房的時候,邵齊突然對董語霏深深一鞠躬。
「什麼事?」董語霏覺得莫名其妙。
「人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天讓你見笑了。」想起他那對天才父母,邵齊只能搖頭歎息。
「不會啊,他們很有趣。」這是真心話。
在董語霏的想像中,父母親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有趣?」邵齊有點不能認同這樣的字眼。
說什麼他也不會用「有趣」來形容自己的父母親。哪有人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這麼親切的?拖著她一起打球也就算了,還連帶著把他們家的事鉅細靡適的說給她聽,就差沒把歷代族譜背出來了。
而且,他們對她那股親熱勁,活像董語霏理應是他的女朋友、他們未來的媳婦似的,還把他小時候的糗事一件件抖了出來,讓他的顏面掃地,沒臉做人,這能叫做有趣?根本就不像話嘛!
「他們是一對好父母,你很幸運。」
「要是他們能幫我留一點面子,我想我會更幸運。」邵齊咕噥。
董語霏笑了。
「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多了。」邵齊誠心的讚美。
他的讚美讓她笑不下去。
「別這麼敏感,我是真心的。」邵齊急急忙忙挽救那朵笑容,「你適合笑,從你一出道我就這樣覺得……」
「是嗎?」董語霏自己從沒想過這些。
「這是當然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迷上攝影嗎?」
「朱雅蔚說是為了FIFI。」董語霏的語氣像是在說別人。
一直以來,她就認為FIFI只是公司塑造出來的形象,對她而言,那只是一個沒有自我的軀體,雖然扮演FIFI這個角色的人是她,但她只是去做好份內的工作!並不能說FIFI就是她。
「沒錯,一開始是因為這樣。」邵齊坦承,「因為那時候我常感覺照片中的你不快樂,雖然是笑著,但我老是覺得照片中的你有點黯然神傷,那時候,你的攝影師指定是樊昊煒先生,我總是想!你跟他大概是有什麼過結,而公司又逼迫你對外宣佈只能讓他拍照,以致於你拍照時總是強顏歡笑,就這樣,我立下志願,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攝影師,到時候就能幫你拍出快樂的照片。」
黯然神傷嗎?
真好的觀察力啊!面對著幫她照相的樊昊煒,看著專注於攝影而不注意她的他,她能高興到哪裡去呢?
「不過我現在知道自己是異想天開,樊昊煒是你的監護人,跟你自然沒有什麼過結好發生,你跟他……對不起,我可能多事了一點,但我總覺得你們兩人之間好像……」
「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話題。」董語霏截斷他的臆測。
摸摸鼻子,邵齊不知該說什麼。
有點討厭自己的雞婆,難得能跟她好好說話,沒想到又弄砸了。
沉默一直延續到董語霏的房門口。
「謝謝你,剛剛我玩得很愉快,很高興認識你的父母。」董語霏道謝。
「你還會去上學吧?」面對她的言謝,邵齊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這問題連她自己都還沒想過,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你會那麼急著搬走,是不是因為怕行蹤洩漏?」邵齊沒等她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下去,「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人,如果你不願意,我怎麼會擅自干涉你的隱私權,大家都同學這麼久了,我希望能繼續在學校見到你,因為我還是很想替你拍張照片。」
面對他的誠懇,難得的幽默感發揮了。
「董語霏還是FIFI?」
「都好,我相信我的技術。」邵齊笑道,接著想確認:「那……你會來上學?」
不願給予承諾,董語霏只能選擇敷衍了。
「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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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掉一身的臭汗,董語霏遲疑著該不該去找他。
不想再一個人悶著頭想了,她得問問他本人,那個吻代表了什麼?
打定主意後,她立即去敲門,那是一道連接他們兩人房間的門──為了杜絕外界的盯
言與臆測,樊昊煒訂了這一間用一道門阻隔的雙套房。
等了老半天都沒有反應,董語霏自己開了門進去,只不過裡面沒人。
真奇怪,他跑到哪裡去了?
本以為樊昊煒在看不到她後自行去做運動了,但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回來,等得滿心不是滋味的董語霏只好出去找他了。
騎馬場、游泳池、桌球室、高爾夫球練習場、健身房、網球場、交誼廳……每個地方她都找過了,就連她才剛離開的壁球室也去了,甚至是三溫暖室,她也請人進去找他,但是,就是找不到他。
這怎麼可能?
董語霏不信邪,一臉狐疑的想著他的去處,經過大廳時,正巧看見櫃檯小姐在回答住客的問題,那親切和善的應對讓她靈機一動。
樊昊煒是這裡的大老闆,這些小姐應該會注意到大老闆的動向吧?
這樣的推理讓董話霏帶著一絲期待找上這些服務小姐。
「您好,需要什麼服務嗎?」一名打扮人時的小姐主動的迎向董語霏。
「我想請問一下,樊先生到哪裡去了?」董語霏還記得這個人,昨晚他們剛到時就是這位小姐接待的,聽樊昊煒說她是這裡的公關主任。
「樊先生他稍早的時候就離開了。」
「離開?」董語霏懷疑她所聽到的。
「是的,他沒說什麼就離開了,看起來怒氣沖沖的。」公關主任把她所知道的狀況很盡責的提供出來。
道謝後,董語霏旋風般的離開大廳。
開什麼玩笑,他把她帶到這裡來,說是要跟她一起度假,結果呢?他竟然這樣一聲不響的丟下她,就這樣跑了?什麼怒氣沖沖?有像她現在這樣生氣嗎?
SHIT!他最好有一個理由,要不然,她絕不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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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短的時間內,董語霏回到她才離開一夜的「家」。
才一進門,看見被徹底破壞過的景象,她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原本會帶她出去度假是因為大過年,打掃的傭人不會回來清理,所以樊昊煒計畫等過完年才回來,因為屆時房子已經讓人收拾好了,但誰也沒想到他們倆在沒幾個小時後就雙雙的回到了這裡,而現在……幾個小時前還美若仙境的浪漫場景已被徹底破壞,成山成海的花朵像是遭暴風雨凌虐過東倒西歪、七零八落,除了一屋子壯觀的花屍外,放置燭光晚餐的雕花鏤空餐桌也未倖免,餐盤剩菜被掃落地,造成一地不堪入目的狼籍,兩張椅子則是一南一北的癱倒,看得出這兩張椅子正是殘害滿屋子鮮花的凶器,但……那個造成這一切的主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