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安可!安可!」
「我愛你……」
可容納一萬兩千人的大型體育場在舞檯燈光漸滅的同時,爆滿的近兩萬名觀眾忍不住鼓噪起來,叫好聲、安可聲、口哨聲……各式各樣的聲響,一波高過一波,最後凝聚成他們心中最企盼的名宇。
「FIFI!FIFI!FIFI!」
整個體育館□蕩著熱切的呼喚聲,為的是希望能再多見他們的偶像一面,能聽見第五首的謝幕安可曲。
FIFI,無疑是本世紀竄紅速度最快的一名少女明星,甜美的外表、獨特的嗓音,易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瞳眸,像是天邊最亮的一顆星星,映照出最耀眼的神采,讓人不由自主的為那雙眸子牽動,由她的一顰一笑控制自己的情緒,隨著她的喜而喜、她的悲而悲。
有點誇張,但確實是如此,舉個最淺顯的例子:每當她參加以整人為樂的節目時,那些往常受觀眾喜愛的整人項目一但落在FIFI身上,再如何吃香走紅的單元都完蛋。
真的只有「完蛋」兩個字可以形容,因為在節目播出後,不管原先是多受歡迎的單元,只要FIFI抿著下唇,露出委屈害怕的神情出現在螢光幕上,抗議的電話就連著兩個禮拜接不完,而每個人打電話來的目的只是為她抱不平而已,謾罵還是小事,激進一點的觀眾還會恐嚇製作單位不准再嚇「他們的」FIFI。
因為FIFI廣受歡迎,各製作單位對這個超人氣偶像又愛又怕。愛的是有她絕對能提高收視率,怕的是只要這位小祖宗一有什麼不高興,那節目單位就難看了。
總的來說,FIFI走紅的速度就像是龍捲風,而且不像時下一般的偶像,FIFI的歌迷沒有特定族群,上至九十九歲的阿公、阿媽,下至牙牙學語的奶娃,每一個人都深受那甜美笑容的感召。
老人家喜愛她的可愛外型,總以她當孫女的最高標準;中年人則希望擁有一個這樣的女兒;同輩的則喜歡她討喜的模樣,把她當成自家的姊妹看待;至於年幼的一族,哪一個不希望有一個像這樣嬌俏可人的姊姊呢?
FIFI出道一年以來,她就一直是各大傳播媒體所注目的焦點,當然,除了她本人所散發的特殊魅力外,謎樣的身世也是她讓媒體緊咬不放的因素之一。從沒有人知道這位少女在出道前的事,在隸屬的經紀公司刻意的封鎖消息下,使得FIFI的來歷背景更顯神秘。
影迷、歌述的喜愛讓他們無法不去好奇她的出身背景,觀眾的期待促使媒體的挖掘行動,每一次的失敗就引起更大的好奇,媒體也再接再厲的去挖掘,如此的週而復始,在媒體的炒作下,FIFI這位來歷神秘的少女更是紅上加紅。就如同此刻,一萬兩千個的席次硬是擠進兩萬名觀眾,由這場超爆滿的演唱會就可以知道FIFI有多紅了。
「FIFI!FIFI!FIFI!.」
鼓噪聲漸漸轉弱了,萬人所注目的焦點再次出現眾人的眼前。
粉妝玉琢的小臉、卷長的發,一身夢幻般的白色禮服將舞台中央的主角襯托得像洋娃娃般玲瓏可愛。
「謝謝大家……」四個字才剛說出口,如雷的掌聲響起,此起彼落的歡呼口哨聲淹沒整個體育會場。
「謝謝大家的支持,在我唱第五首安可曲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宣佈。」
獲知她願意唱第五首安可曲,觀眾壞樂瘋了,又是一陣瘋狂的歡呼口哨聲,直到所有的觀眾從激動中平復後,嬌美可人的她這才帶著笑,朱唇輕啟的說道:「我要退出演藝圈……」
第一章
親愛的霏霏:我知道寫「你好嗎?」、「我很好」、「我很想你」這類的話會被你罵,但你知道嗎?
我真的好想你喔!你在台灣好不好呢?
一封信才讀到這兒,董話霏就忍不住笑了。
「真是傻瓜一個。」
這個左善善,都嫁人了,怎麼還這樣傻氣呢?
最近過得有一點混亂,因為我跟小哥哥結婚的消息終究曝光了,那些新聞媒體快把我逼瘋了,幸好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可是小哥哥就慘了,他每天出門像打仗一樣,那些記者看到他就像狗見到骨頭一樣,非要問出一個所以然來,這幾天大家的日子過得有點草木皆兵,婆婆說:乾脆再舉辦一次婚禮,滿足這些記者的好奇。一以換取生活的平靜。
這個建議小哥哥本來不願意,因為會去夏威夷舉行婚禮就是想擺脫這些傳播媒體,但經近幾天記者大人們的緊迫盯人後,小哥哥已經有點認命了。
其實,我也不喜歡讓人像是耍猴戲一樣的擺佈,但誰讓小哥哥的身份這座不平凡呢
平常時候,大眾對他貴族與財間領導人的身份十分好奇,對這場沒有絲毫預警的婚姻更是想一探究竟,其實說穿了,這些人應該是對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吧!
幸好我還挺會安慰自己的,對於純日本式的婚禮也有一點點好奇,不知道會不會再舉行一次婚禮?若會,不知道你能不能來參加?一直有點遺憾,去夏威夷結婚的時候太近匆忙,沒能讓你參加我的婚禮,若這一次你能來,那我會更期待這次的日式婚禮。
好了,不談這些了,最近在忙些什麼?快放寒假了吧?你是不是又要開始失蹤了?
以前,每到寒暑假你就會失去聯絡,這一次呢?我人在日本,該把信寄到哪裡去呢
仔細想想,從專一開始跟你同寢室住了兩年多,但一直以來,好像都是我說你聽,你很少說到自己的事,當然,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但一直以來,我對你的瞭解很有限,這點讓我感到有些沮喪,霏霏,我們到底算不算朋友啊?
記不記得和邵齊野餐拍照的那一天?經邵齊提起,我才發現,自己連你取下眼鏡的模樣都沒見近,我想,若我們算是朋友的話,我們一定是一對很糟糕的朋友,因為要是哪一天你換了一副眼鏡或不帶眼鏡走在路上,我沒有把握認出你來,這樣算不算糟糕?
寫到這兒,心裡有點亂,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我想你懂。
沮喪的善善筆新婚燕爾的新嫁娘是不是閒得沒事做?不該去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的問題吧!
厚重的黑框眼鏡遮去泰半的臉,讓人看不清董語霏此刻的神情,她平靜的摺起信紙,收妥信件後兀自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字發呆。
老實說,她很討厭自己的性格。
她也很想跟時下的少女一樣,膚淺、聒噪、多話,平常可以為了一點點小事興奮個老半天,空閒時最耗體力的活動就是成群結隊的追著偶像跑,而平日的對話則圍繞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打轉。
照行為舉止來看,這樣年紀的女孩顯得有點愚蠢、無知,但至少她們坦白,就像白紙一樣的無偽。況且,雖然是終日無所事事,但十七、八歲本來就是無憂無慮的年紀,該反映出的本來就是這樣無知、天真的模樣,但是,她不過比十八歲多活了十個月,為什麼自己就無法那樣沒頭沒腦的過日子呢?
真的,她很討厭自己的性格。
一直知道班上的人是怎麼看她的,評語不外乎:古怪、孤傲、不合群、難相處、個性乖僻……之類的,但她真的沒辦法,無論怎麼勉強自己,就是無法跟一大群嘰嘰喳喳的小女生打成一片,更別想要她加入那種喋喋不休又毛毛躁躁的小女生團體。
只是,左善善並不是別人,她是真正的朋友,也可以說是住校兩年多來唯一的朋友,但不知怎地,即使是對於左善善,她也甚少提到自己的事情,可能是因為文靜的個性讓善善不習慣去打探別人的私事,而自己能免則免,就這麼省略不提了。
有時候,董語霏也覺得自己的個性很奇怪,自己的過去又不是多麼不堪,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呢?但就像是一個結梗在心裡一樣,能不談就盡量不談,現在可好了,剛當新嫁娘的好朋友現在遲鈍的煩惱起這個問題來了,是該為她的遲鈍感到好笑呢?還是替自己所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
敲門聲打斷董語霏的思緒。
「董語霏外我。」
董語霏著實楞了一下。
理論上,只有異性才會被阻隔在女生宿舍的大門外,在這個校園內,她的同性朋友只有善善──當然,這是善善還沒為愛離開校園前的情況,現在的她總是獨來獨往,尤其是新室友要在下學期才出現,她可以說是獨行俠至於異性朋友的數目根本等於零,班上那一些連名宇都記不起來的男同學是不可能來宿舍找她的,那會是誰呢?
心口猛然一緊,來不及謝過前來通報的同學,董語霏像是逃難般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