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著迷,她可不!
對於他的讚美,她僵硬如木,雖然表面上的鎮定裝得還頗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但實際上,她的心亂極了,對於兩人之間的新發展直感到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快,太快了,她根本就還沒有心理準備要面臨到這一步。該死!該死!好昨天怎麼會喝那麼多呢?這下可好了,變成這情勢,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君君?」鳳秋官一臉關心地看著她,她的臉色實在是有點過分地難看。
她惡狠狠瞪向他,那個造成一切的亂源。
「你是不是有什麼總是啊?」他揣測著她的心思。
「你說呢?」對於他多此一問的爛問題,她只覺得沒好氣。
「你要我說啊?」他嘻嘻一笑,還真的說了起來。「真要我說的話呢,我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啊,最多就是得趕緊把我們延了一年多的婚事辦一辦……」
君海棠的臉黑了一半,在他提到她根本不想去想到的婚事之時。
「而除了婚事外,當然,我們也得多做一點準備。」他突然地笑了,樣子傻呼呼的,像是中了什麼大獎一樣。
「做什麼準備?」她覺得可疑,於是很理所當然地問了。
「準備當爹娘啊!」他說得不只理所當然,還很理直氣壯。「難道你不知道嗎?做了我們昨夜做的事,是會有小寶寶的;雖然那是我們的第一次,但這事是說不得准的,說不定經過昨夜的愛的初體驗,這會兒你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小寶寶了。」
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糟的呢?拉高身上的絲被,將整個人埋進被子中,君海棠哀嚎出聲。
完了,事情恐怕要沒完沒了了。
★★★
「君君……君君……」
在熱鬧的大街上,鳳秋官那大嗓門的呼喚一路上沒停過。眼看前頭的她仍是頭也不回地直直往前走去,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一個提氣縱身,如大鷹般的身子很快地立定於她的面前,接著一把抓住她。
「君君,你別不理我嘛!」他求饒,孩子似的可愛面容堆滿了討好的笑,如果不是左眼上的青黑破壞了整體效果,他的模樣真的是可愛無比。
「走開!」她想揮開他的手,可惜他黏得死緊,根本就甩不掉他。
「好啦好啦,如果你看到我覺得心煩,那我走開一些些,不過你別再像剛剛那樣,走得那麼快喔,我怕你肚子裡的孩子受不了。」他小聲地在她耳邊耳語道。
「住口!你別再說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了。」她怒道,已經快受不了這種對話。
「但是……」
「沒有但是!」她一口否決他,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
「你……」他想了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在生氣啊?」
她根本不想回答他這個無庸置疑的問題,一對杏眼亮燦燦地瞪著他,幾乎就要激出火光來。
「應該是了。」他眨著那對跟她同樣漂亮的眼睛,一臉無辜地突然說了。「孕婦都會這樣的,情緒很容易激動,不過你自己要盡量克制喔,因為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對腹中的孩子不好。」
「鳳秋官,你是豬嗎?我說了,沒有孩子就是沒有孩子,你是聾了還是真變得那麼蠢?」她真想撐開他的耳朵,看看裡面是不是塞了東西,讓他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你怎麼能確定?」他的樣子很是冷靜。「還有,你能有其他的解釋,解釋你脾氣這麼暴躁的原因嗎?」
她一度以為她的肝會氣到爆掉,但是它沒有,所以她做了兩次深呼吸,維持住抓狂前的冷靜,也是所以她站在原地跟他講道理,而不是先宰了他再說。
「我想請問你,有誰能在事後的第一天就知道懷孕的?照道理來說,我只是有可能懷孕,但那只是可能。『可能』這兩個字的意思你知道吧?那表示絕對不是一種絕對……還有,我沒有暴躁,我只是生氣,很生氣很生氣。」她以一種她自覺很完美的冷靜講稈帝
要講理嘛,大家一起來!
鳳秋官清了清喉嚨,學她的冷靜態度說道:「我當然知道懷孕的事只是有可能的啊。那所謂的可能,就是有機會;在事情沒有確定的結論出來之前,我認為你『很可能』
懷孕,這有什麼錯?」
維持同樣的講理模樣,而且是一種會逼瘋她的講理態度,他繼續說著。「還有,通常有了身孕的人,情緒上會比平常來得容易激動;就算不是暴躁好了,生氣,尤其是很生氣很生氣,你自己說,這是不是情緒激動的一種?那你能說我的是錯誤的嗎?」
君海棠急速地喘著氣,那是因為太過於憤怒地說不出話來的一種喘息。她懷疑,她如果會死,一定是讓他給氣死的。
「君君,你怎麼了?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喔!」鳳秋官不知死活地發揮他的關懷
在動手殺死他的衝動淹沒她的理智之前,她忿忿地踢了他一腳,想趁他哀哀叫的空檔脫身。
可惜她失策了,他是痛得哀哀叫,但卻是抱住她,然後一邊慘叫著。
「你放開我!」
「不放不放!除非你說出你那麼生氣的原因來。」
他很是堅持,因為覺得她這時鬧彆扭的程度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你別以為我真不敢對你動手!」她語出威脅。
「沒關係,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是心甘情願。來吧,你動手吧,如果這樣真能夠讓你高興的話。」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她氣結,但又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啊!我知道了。」他突地又睜開眼,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對漂亮的眼睛發出燦亮的光彩。「你生氣,是不是因為……」他頓了下,想找個不會被罵的形容詞。
她沒好氣地瞪他,等著他說出什麼驚人的論點。
「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你昨天強迫我的事?」他含蓄地說著,然後見腆一笑。「其實我不會怪你啦,真的,雖然一開始不是出於我的意願,但你也知道的,我是不會對你生氣,所以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是過意不去,因為我真的不會怪你對我做出那種事。」
君海棠額上的的青筋隱隱抽動著,看不出她是想撲上去咬他一口,還是先揮出一拳把他打暈了再說。
「唔……你好像更生氣了,我說錯了嗎?」他很認真地繼續想著。「啊!那這下我真的知道了,你現在鬧的彆扭,是因為你是……嘻!」他賊賊一笑,壓低了聲量。「其實也難怪啦,就算是你主動而且強迫了我,再怎麼說,畢竟你還是個女孩子嘛,一覺醒來發現發生了酒後失……」
「鳳秋官,你給我閉嘴!」在他把「身」字說出前,君海棠低咆一聲,而且手比嘴快,在警告完之前,緊握的拳頭已重重地揮出。
這一次鳳秋官沒傻到等著挨打,有所防備的他不但躲過,還一把握住她傷人的拳頭。「唉,君君,你變得很暴力喔!」
她瞪著他,就像是想在他身上瞪出個窟窿一般。
「好啦好啦,現在我已經知道你鬧彆扭的原因,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但是你不能遷怒於我啊!」話鋒一轉,他委屈地說著,像是吃掉她的人不是他一樣。「你得講道理嘛,也不想想,是你自己喝醉的耶,又不是我叫你喝醉的,更何況,會發生那種事,也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我沒有!」見他越說越離譜,她大聲抗議,別一拳再揮出。
他再接下了她的拳頭,一臉的無辜。「沒有?沒有什麼?是指沒有喝醉?還是沒有要求我……」
「都沒有!」知道他去要講什麼,她快速地打斷他,就是不讓他把話說完,徒惹自己的難堪——若不是礙於兩隻手皆被牢牢握住,沒拳頭可用,她定會給他一頓好打;竟哪壺不開提哪壺,一直跟她提這件丟死人的事!
「怎麼會都沒有?」像是要喚回她的記憶,鳳秋官相當「好心」地提醒她。「昨天到底是誰喝得爛醉?又是誰一直喊熱,然後要我幫她脫……」
「好了,你別再說了!」她幾乎是尖叫出聲,不敢想念,在這樣的場合下,他竟然想口述一次昨夜的過程。
「但你在生氣啊,我覺得我們該把話說清楚才是。」他很是無辜。
「問題是,現在的場合能說嗎?」她氣得想抬腳踹他。
「場合?」鳳秋官很配合地向四周望去,就看一堆路人正以他們兩人為中心,繞成一大圈,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好奇。
「小兄弟,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別像個娘兒們似的,不想講理就動手動腳。」路人甲開口勸道。
「娘兒們?」這輕蔑女性的字眼惹手君海棠。「像娘兒們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但『你』的脾氣也別這麼沖嘛,兄弟倆有什麼不能說的呢?」路人乙看不過去,好心地出面跟著附和。
鳳秋官心裡偷笑著,雖然一開頭時是愣了一下,但他後來很快地反應過來,知道這些圍觀者根本沒弄清楚跟海棠之間的問題,全讓海棠那一身俊俏的男裝打扮給迷惑了,以為「她」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