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大哥你怎麼了?」君懷袖反應不過來,一下看看這兒,一下看看那兒的,很是擔心,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喔!小懷袖,你聽聽,你聽聽你二姊說的,她怎麼能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呢?」
鳳秋官一臉的淒苦,活像被拋棄的小媳婦。
「啊?」懷袖一臉的茫然,不懂他話中的「不負責任」是指什麼。
君海棠只覺頭皮一陣發麻,有種極不好的預感,果然——「你二姊她不想負責任啦!在她藉酒裝瘋、強硬地佔有我的清白之後,竟然想吃干抹淨,當沒這回事,現在就要我別管她,離她遠遠的。你說,她這話是不是很不負責任?」鳳秋官唱作俱佳,就差沒擠兩滴眼淚來應景了。
懷袖倒抽一口氣。「真的嗎?你們……你們已經……」
沒料到能聽到這麼「第一手」的滾燙消息,懷袖素指一下指指君海棠,一下又指指鳳秋官,不敢相信這兩個人已經偷偷地把飯煮熟了。
想當初,她跟她的傲陽還是成了親才「煮飯」的,沒想到她這二姊還沒正式成親,就已經……就已經……「懷袖,你別聽他亂說。」君海棠亡羊補牢地想解釋點什麼。
「我亂說?你敢發誓,你那天沒有喝酒?沒有佔了我的身子?」鳳秋官抓住了機會,當然不肯放過她。
「我是喝了酒,而我們確實也是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
「聽到沒?小懷袖,你聽到沒?你這個二姊多過分,已經強佔了我的身子,老實承認也就算了,竟然還說那是不該發生的事……噢!我的心真是要碎成千千萬萬片了。」
鳳秋官捧心指控。
「二姊,你怎麼可以這樣?」懷袖直覺地幫腔。
「懷袖……」
「你不要再想狡辯了。」鳳秋官可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連忙先說了。「小懷袖她自己有判斷力,她已經看穿了你,知道你就是想不負責任!」
「沒錯,二姊,我有判斷力,我覺得你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就把飯給煮了?人家是跟傲陽成了親,才能煮飯的。」懷袖嘟著嘴,覺得很不公平。「還有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既然都強佔了鳳大哥的清白,你就該要負責,怎麼可以想推卸責任呢?
你這樣真的很糟糕的,你知道嗎?」
「懷袖我……」
「君君,你不要再說了,我的心已經碎了。」鳳秋官再度技巧地攬過發言權。
「噢,可憐的鳳大哥,你放心,這件事就交到我身上,我一定會讓二姊她對你負責的!」懷袖豪氣萬千地允諾。
「小懷袖,你真是個好人啊!」
「別這麼說,是我二姊犯下的錯事,我這個做妹妹的要她負責是應該的。」
「啊!要是君君能像你這麼善解人意,那不知道有多好。」
「鳳大哥,你千萬別這樣說,二姊她雖然有點男孩子氣,但她的人也是很好的,我反而羨慕她呢!」
「是嗎?那……等等,君君你上哪兒去?」本來還想一搭一唱下去,但君海棠突然往外走去的舉動讓鳳秋官止下了所有的嬉鬧,先攔下她再說。
「沒什麼。」君海棠的表情很是冷靜,而且太過冷靜。「既然你跟懷袖這麼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索性我把地方讓出來,好方便你們能繼續聊個夠。」
喔哦,佳人被惹火了!
「別這樣嘛君君,大家說著好玩的,你別生氣了。」稚氣的娃娃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鳳秋官也知道自己玩得過火了。
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懷袖直覺地跟著勸說:「對啊,二姊,你的頭髮還沒弄好,怎麼就要跑出去了?剛剛不就是為了弄不好你的頭髮,我們才會想找鳳大哥進來幫忙想辦法的嗎?」
「不用了,就算是要披頭散髮,我也不想看到他。」君海棠心中極火大,因為她沒料到鳳秋官竟然敢當著懷袖的面說出兩人曾有過的親密關係,而且還可以把白的講成黑的,彷彿真是她強佔了他似的。
「君君……」鳳秋官緊拉著她不放,知道他要是這時候放人才是真的傻了。
「你走開,別碰我啦!」她鬧脾氣,不自覺地像起一般的女孩子一樣,使著性子。
懷袖眨眨眼,再眨眨眼……老實說,她具的搞不懂,現在發生什麼事了。
「誰!?」
在懷袖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就聽得鳳秋官與君海棠同時大喝一聲,而且還極有默契地同時縱身,共同的目標是——窗戶外偷聽的人!
「啊!」
「哎呀!」
「喝!」
同一時間,慘叫聲、驚呼聲及嚇到的抽氣志,三種不同的聲響同時響起。
最末一聲的驚喘是源自於好奇想偷聽的莫纖纖,她沒料到鳳秋官會突然地開了窗,這突來的舉動讓無所遁形的她驚得說不出話,連偷聽的困窘感都還來不及有,整個人就呆愣在原地。
至於第二聲的驚呼聲是來自於懷袖,在眼見君海棠一腳踩上自個兒的裙擺,導致飛縱的身子跌了個狗吃屎時,她很難不叫出聲。
而第一聲的慘叫,不用說了,自然是出自於君海棠本人,由於忘了身上的女裝,才一個不當心而已,她不注意中踩到了自個兒的裙擺而失去平衡,不用想像會發生的事,直覺地便慘叫出聲。
所有的事在眨眼的瞬間發生,快得連鳳秋官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君海棠摔倒。
靜默,是各式聲響出現後唯一所剩的——唯一還能有反應能力的人是鳳秋官,他看了看窗門外還沒回神的莫纖纖,再看了看掩著嘴發不出聲來的懷袖,視線最後落在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君海棠……糗了,這下麻煩真的是大了!
★ ★ ★
慢慢地,被嚇呆的莫纖纖回神了,但在偷聽被現逮的羞恥心出現前,她眼中所見的事物讓所有不好意思的感覺被壓了下去,只剩下驚訝與不信。
「啊!啊!」一邊發著無意義的聲響,一步又一步,莫纖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速度由慢漸快,最後她轉身就跑,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一樣。
天啊!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女人!她傾心所戀慕的,竟然是個女人
「等等,莫姑娘你等等!」奉命出來解釋的懷袖從大門追出。「莫姑娘,你別跑啊!」攔下了她,懷袖喘著氣說道。
「我……」咬著唇,莫纖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在生氣嗎?」懷袖小心地觀察著。
「沒,我只是……只是……」莫纖纖苦笑,難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我二姊恢復女裝,乍然看見她變成女人給你的打擊很大,不過你要想念我,之前她不是故意想要騙你的。」懷袖強調。
「是嗎?」莫纖纖滿臉的苦澀。
「是真的!雖然我們姊妹倆分離了十來年,但我知道,她一向就慣穿男裝,說是方便與舒適。這一次,若不是鳳大哥,我看我二姊大概會穿著她的過一輩子吧。」懷袖認為,能讓她二姊有所改變,這一切全是鳳秋官的功勞。
「就算……就算穿男裝是個習慣,那『他』……她大可以明說,尤其明知道我已經誤會的情況下。」語中的稍稍停頓,是因為莫纖纖還不習慣將「他」當成個女人。
「其實我也不明白二姊在想什麼,不過要我猜想的慶,以她的個性來說,假若一開始認為沒有再相見的機會,那她確實是會略過性別的解釋,因為她覺得沒必要,至於後來……」懷袖尷尬一笑。「可能是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吧?」
明白懷袖的意思,莫纖纖咬著唇,明白問題終究還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若不是她自己表現出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他」……不!是「她」,又何必因為顧慮到自己的自尊而忍著不說呢?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也不要生我二姊的氣,因為她其實也不是故意的。」懷袖的最終目的也就是如此,她不希望有人因為這件事而不開心,也不希望她二姊遭人怨恨。
「我知道。」莫纖纖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因為這一切都怪我,只能怪我自己而已。」
懷袖看著她,水靈的大眼眨了又眨,只覺困惑。
嗄!?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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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懷袖領命去追回莫纖纖之後,室內一陣死寂,鳳秋官摸摸鼻子,思索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到君海棠的身邊。
「君君?」他嘗試性地喚了一聲,其實還沒想到要說什麼,不過就想說先叫人再說
「君君?」他又喚了她一聲。
還是沒反應。要不是確定那一摔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傷害,她倒在地上的那模樣,還真宛如一具死屍似的,連動也不動一下。
「君君,你別這樣。」他動手去想扶她起來,心裡明白,這一摔讓她傷得極重,不是身上,而是傷在她的內心以及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