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住她,將她穩穩地納入自己的懷中,然後,看著一臉鐵青的華清妍。
「很好,這是你的選擇,就別怪我了!」
在商胤煒及刑克雍已做出最壞的打算,他們已經有了面對等會兒他們離開後將出現大量追兵的心理準備,但就在這時候,清朗的笑聲打破這緊張萬分的氣氛。
「事情有這麼嚴重嗎?決裂?你們難道不知道,真情定世上最可貴的事,不論是愛情、友情抑或親情,可別輕易地說決裂吶!」
除了君懷袖外,所有人全警戒地看著這名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男子。
一派的輕鬆自在,君無上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戲謔地對闕傲陽懷中的懷袖眨眨眼。
君無上?剛離開的君無上?
沒錯,是他,聽戲聽了半天,得到他想要的話語,他還是現身了。
*****
「就是他,剛剛在這裡的人就是他。」華清妍認出了君無上,雖然剛剛遠遠的瞧不清楚,但那身衣著打扮讓她很容易地認出了他。
「沒錯,剛剛跟三丫頭說話的人是我。」對華清妍的指證,君無上直認不諱。
三丫頭?
本就沒錯過那戲謔但顯示親匿的一眼,現又加上這親密的稱呼。
「你是誰?」知道這人絕不是什麼尋常人,闕傲陽戒慎地打量著這突然出現的男人。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是誰。闕傲陽,如雷灌耳吶,你的大名。」沒把華清妍的敵意看在眼裡,還是一派的輕鬆自若,君無上輕笑道。「三丫頭這陣子受你的照顧了,以後……這小麻煩就全看你的了。」
「六……叔!人家才不是小麻煩!」將一個「王」字嚥了回去,跺著腳,君懷袖不依地抗議。
真是的,六王叔怎麼這麼說她呢?而且,他怎麼這個時候跑出來?剛剛不是才數了她一套計劃,現在這一攪和,已全亂了套了,那要她怎麼做才好?
闕傲陽揚眉,看著懷袖口中的六叔,那個與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男人。
「六叔?誰信啊?」華清妍輕哼了一聲。
「呵呵,我年紀不大,但輩分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君無上呵呵直笑,知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有懷袖這等年紀的侄女。
「是啊,六叔是我太……」僵了一下,知道自己差點兒又犯了錯,將太上皇三個字收了回去,懷袖尷尬地笑笑才道。「六叔是我爺爺臨老時才生的,年紀不大,但輩分可大了。」
「你們在做什麼啊?」華玉柔的聲音揚起,語氣中滿是不解。
跟大夥一樣,同樣是出來找失蹤的壽星公,可她搞不清楚這些人全集中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覺得這兒的景致好嗎?
華玉柔狐疑地看了下四周。
嗯!她就知道,當初她讓花匠特別整理過這兒真是個好主意!
本已經是一團亂了,現今華玉柔的加入,更使得場面亂上加亂,而這全是因為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人,那個失蹤大半天、鬧得人仰馬翻的壽星公……華敬尉。
沈冤終於得雪,就看君懷袖眼前一亮。
「華叔叔!看!是華叔叔,我沒騙人吧,真的沒有什麼綁架的。」
懷袖高興地表示。
「爹?」看著父親,華清妍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事情直轉急下,所有人等著一個解釋。
「呃……沒事的,只是一個誤會,一個誤會。」華玉柔打著圓場,已經知道真相的她終於明白丈夫的苦衷,說話的同時,視線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丈夫的煩惱之源,那個逃家的小公主。
「什麼誤會?爹到底上哪兒去了,話也沒交代一聲,所有的人全找得人仰馬翻了。」很清楚自己剛剛的態度會讓人有什麼樣的反感,可沒想到那全是無謂的、沒有意義的,只是讓她平白留人話柄而已,華清妍覺得難堪至極,尤其知道自己誤會了君懷袖,反而欠她一個道歉,那更是讓華清妍覺得不堪。
「呃……」對著女兒的詢問,華玉柔難得地說不出話來。
總不能說,她是在丈夫的秘密基地找到人的吧?
那是華敬尉心情最紊亂時用以思考的密室,只有他們兩夫妻知道的。而華玉柔很清楚,如果她現在一說,那麼一來,不但丈夫調適心情的秘密基地曝光,就連丈夫被授命保密的事也會跟著一塊兒曝光了。
「這位公子好面生啊,你們的朋友嗎?」想轉移開話題,華玉柔將大夥兒的視線帶回君無上的身上。
順著妻子的話,一直沒注意到君無上的華敬尉跟著看了過去,然後……僵住!
在君無上帶著笑等著看戲時,懷袖難得機靈地省悟到華敬尉的反應,連忙地打著手勢,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眨得快要抽筋了。
「下──」華敬尉看到了,那些制止他行禮的暗號,所有行禮的話語及動作才會全頓住,現在的他,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要他怎麼辦?一個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公主,她的話不能不聽,但另一個人的身份也是不得了的一個大人物,那是他未來的主子吶,他能失禮的嗎?可是三公主那邊……用不著再細想,華敬尉便一個頭兩個大了,他為難至極而且萬分地後悔。
早知道出來要面對這麼棘手的難題,那他剛就不要聽柔妹的話,出來做啥勞什子的壽了,躲在他的密室中過一輩子也好過現在。
看他一直用不確定的視線游移在懷袖及她六叔身上,闕傲陽奇怪地看著華敬尉的異樣,不清楚他怎麼會有那樣的表情跟那樣的反應,彷彿遇上了什麼難以選擇、讓他痛苦至極的事般。
闕傲陽打量著三人,懷疑這三個人之間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不光是他,所有人也察覺到那份不對勁,知道一半關係的華玉柔狐疑地看著丈夫,而全然不知情的華清妍看著老爹,至於商胤煒及刑克雍呢,他們則是最好的觀眾,純看戲,除了與闕傲陽如出一轍的打量眼光外,他們安靜無聲,恍若不存在一般。
就在這僵持的一瞬間──
「爺!原來您在這兒,喜恩找了您好久。」一清秀的少年爬上了牆頭,高興地喊著,那正是君無上的小侍從,喜恩。
喜恩的出現讓君懷袖在心中暗道一聲糟!
果不其然,就看巴在牆頭上的喜恩眨眨眼,再眨眨眼──
「三公主?這不是三公主嗎?」還沒來得及爬牆過來,喜恩驚喜地喊道。
穿幫了!
看著事情的全然失控,君懷袖心中哀嚎不已。
喜恩的稱呼,讓闕傲陽的臉色瞬間變色,而不光是他,所有不知道的人臉色全變了。
別人的反應君懷袖才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一個人。
「奴才給三公主請安,三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道自己正涉入什麼樣的混亂中,努力來到君無上身邊的喜恩連忙叩首請安。
隨著那一長串的請安,君懷袖的臉色是一聲青過於一聲,置身闕傲陽懷抱中的她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尤其在察覺他身子一僵後,她的心直沈到了谷底──
完蛋了,這下全玩完了!
第十章
「傲陽,我……我可以解釋的。」
君懷袖期期文艾的試圖解釋,但她沒有機會,擁住她的溫暖驟然消失。
沒敢多看她一眼,因為知道自己會心軟,飽受衝擊的闕傲陽頭也不回地掉頭而去。
「傲陽,傲陽……」不用人教,君懷袖也知道不能讓他離開,尤其是現在這當頭,在解釋清楚前,那更是不能讓他離開。
無心理會其他的人,她追了上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追了上去。
「傲陽……傲陽……」她喚著他,聲音中帶有濃濃的哭音。
其實大可以丟下她的,但就是不忍,所以他沒法兒忍下心,真的施展輕功丟下她,但他難受啊,只要思及兩人身份上的差距,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公主……三公主,她是一個公主啊,任他闕傲陽名氣再怎麼樣的響亮,有著一片屬於自己的寬闊天地,在世人的眼中,他終究也只是一介布衣商人,兩人身份上的差距宛若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即便只是奢想,只要一想到成為她的夫婿,當上了駙馬,那些隨之而來的繁文縟節、虛假不實的官場生活,僅是想像而已,便讓他為之卻步……就是因為適應不來那些,一直以來,他才會特意地與政商人士保持距離,除非必要,全由商胤煒代理周旋交際。
現在,要他親自面對那些嗎?
他不敢想像那樣的生活,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要沒辦法克服置身官場的心理障礙的話,真要想兩人結合,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因為明白這些,所以他心裡頭難受得緊,可現在聽著她在身後苦苦追趕,語帶哽咽地呼喚,這讓他的心裡更難受啊!
「傲陽……傲陽,你聽我……聽我說啊……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