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對嗎?」她怪異的注視讓谷揚看了下自己。
「沒,沒有。」知道自己看得太過專注,她尷尬的笑一笑,連忙轉移話題,「一起等吧,他們還沒來。」
她知道他是這個飯局的主客,不像她是跟著來吃白食的。不過其它人都還沒來,就算主客來了也沒用。唉,早知道她就不要貪小便宜,以為可以吃頓免費的飯而把自己白白餓了兩餐,現在胃裡那些多餘的空間快把她餓死了。
「不用等了。」在她心裡埋怨之時,他說。「真的嗎?」以為這位主客要做主先吃,她眼睛一亮。
看著她眼睛一亮,表現出大大違背文雅外貌的逗趣模樣,就像只餓壞的小貓咪一般,他微笑。
「你一定餓壞了,先吃點東西吧。」谷揚領著她離開吧檯的角落,來到他們專用的位子上準備用餐,完全忘了先前進門時所想的──一完成楚掬兒的托付,通知她表姊大家的爽約後,便要直接離開。
他果然是個好人!在這一秒鐘,紀涵茜心中做了如此的認定。
因為是先前便決定的飯局,是以店裡的人早已備妥這次的餐點,一得到谷揚的示意,服務人員便開始上菜。
「谷先生……」看著服務人員一道道的上著菜,紀涵茜突然開口。
「叫我阿揚吧,紀小姐。」谷揚打斷她的話。
「那你也別喊我紀小姐了,叫我小茜吧。」一直就是個隨性的人,紀小姐的稱呼只讓她覺得彆扭,是以她無所謂的說。而她雖然沒有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食物,但她的視線總會不小心的瞟過去。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小茜。」看著她與外表不符,一派大而化之的隨性模樣,谷揚對她的好奇是越來越甚了。
「這樣好嗎?」上完了菜,紀涵茜接續她剛剛要說的問題。
其實她心中是竊喜的,因為她就要有得吃了;可是畢竟是初次見面,所以她還要假一下。
說實話,除了嘴角還是忍隱不住的微微上揚外,她裝出的客套模樣可以說是十分完美了;但光憑著那小小的上揚曲線,谷揚就可以十二萬分的肯定,她在裝模作樣。
「沒關係。」他一點也沒打算戳破她的做假,熱情地招呼著,「先吃吧。」
「可是好像不好意思耶。」紀涵茜繼續她的做作大業。可惜她的手出賣了她,彷彿有自主性一般,已經忍不住拿起筷子準備了。
「真的沒關係,你快吃吧。」他示範的先動筷,在她飛快的跟進後忍著笑又補了一句,「因為他們都不來了。」
如同他所設想的,沒防備的紀涵茜差點讓嘴裡的一口肉丸子給噎死。
「不……不來?」這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在一陣要死的嗆咳中擠出話來。經過一番努力,紀涵茜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音。
「哎呀,我剛才沒說嗎?」在幫她拍背的同時,谷揚一臉的「驚訝」。
在一陣像是要斷了氣的咳嗽聲中,紀涵茜對他搖了下頭。
「你還好吧?」谷揚「無比抱歉」的「自責」著,「真是的,這全怪我,我竟然忘了先告訴你這件事了。」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驚天動地的咳嗽終於逐漸平息,她用嘶啞的聲音問著。
「在來的路上我接到他們的電話,他們說臨時有事不來了。」谷揚無辜的臉上滿是歉疚。「真不好意思,我該早點說的。」
谷揚會成為壞男人俱樂部的老闆之一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有著無害的外表沒錯,但要真以為谷揚是壞男人俱樂部中的唯一白羊……嘿,這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沒錯,谷揚是不像張震宇風流花心,也沒有張撼天的冷酷、不近人情,但只要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雖然他有著和氣無害的外表,但他絕稱不上是一頭白羊;跟那對孿生子的表哥一樣,他是一頭黑羊,而且還是頭讓人頭疼的頑皮黑羊。
說起來他其實也不是壞,他就是愛玩──愛耍著人玩而已。事實上,整間店裡的員工都知道,在三個不管事的老闆中,真正讓人頭疼的店老闆就是他。
他是沒做奸犯科,也從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可是他愛玩愛鬧的性子就夠讓人受不了了。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只要找到了機會,一頓惡整是跑不了的。可受害者在被整之後又備偏沒法子對他發脾氣,因為他總在事發後、當事人氣得半死之時,適時的裝出一副「又不是故意的,好玩嘛」的無辜表情。
千萬別以為男人裝無辜沒用──別人的話效果是不清楚啦,但當谷揚用一雙宛若孩子般純真的眼睛表現出無辜的樣子,往往讓人好氣又好笑,最後只能自認倒霉的原諒他……
就像這時候的紀涵茜。
「沒關係,這不能怪你,你別自責了。」五秒前她是氣得半死,可是現在看他那一臉真誠的懺悔模樣,不識他真面目的紀涵茜一時不察便原諒了他。
其實這是有點反常的,因為就算谷揚再怎麼愛玩、再怎麼愛惡作劇,對像通常都是熟人,對於不熟識的人,他向來是維持他善良單純的鄰家大男孩形象,鮮少像現在這樣,第一次見面就起了想欺負她的念頭。
是一見如故還是帶著其它原因?谷揚自己也沒發覺;如果他能意識到這反常現象的話,想來他大概會用「太久沒玩人」的理由來解釋吧。畢竟他忙了半年多,直到這時候才空閒下來,現在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不玩白不玩。
「你真好心,我這樣害了你,你還安慰我、幫我找借口。」谷揚使出必殺無敵的絕招,超無辜的看著她。
紀涵茜不想再一次告訴他沒關係的,但一對上那張俊朗良善的俊顏,一切就像是上天的旨意般,很神奇的,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絕妙好計,一個可以解決她苦思半天仍找不到應對方法之難題的絕妙好計。
盯著他無害的和氣俊顏,做事力求完善的紀涵茜將整個事情從頭想過一遍。
「怎麼了?」看著她像是停電般突然頓住的表情,還沒玩過癮的谷揚納悶的問。
嘿嘿,總算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面對著他,她露出一個太過燦爛的笑容。
現在,就等著說服他了。
※ ※ ※
「阿揚,你聽過」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句話吧。」她突然問。
「聽過。」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那顯得過於熱絡的表情。
「古人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相逢自是有緣,意思就是說,今日我們能湊在一桌吃頓飯也是緣分……」
聽著她的話,他心頭的怪異感更甚,不明白她現下上演的是哪一齣戲。
「反正我要告訴你,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我們還滿投緣的,說不定可以當好朋友。」知道欲速則不達,不想打草驚蛇,她換了個方式,想先套點交情再來談正事。
他繼續狐疑的看著她。
「對了,剛剛的話你還沒說完。他們幾個呢?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怎麼一下子又都不來了?」紀涵茜故做平帶的繼續吃著飯,實則努力於藉由輕鬆的態度來撤下他的心防。
「不清楚,反正他們輪番上陣的打電話來說,他們有事不能過來,然後要我來跟你說一聲。」他聳聳肩,等著看她出什麼招式。
「嗯,成雙成對的約會是比一群人吃飯來得有意思多了。」她也聳聳肩,隨口說著。
「什麼意思?」什麼叫成雙成對?
先前因為歌手的狀況不佳,合作的錄音室也一再出問題,使得錄音進度一再delay,也弄亂了他原本的行程,這一攪和讓他忙了大半年,期間根本沒時間過問台灣的事。
「你不知道嗎?」她詫異的看著他。
「我該知道什麼?」一邊喝著送上的啤酒,他納悶著。「他們四個人是兩對戀人啊。」
噗的一聲,谷揚把嘴裡的啤酒盡數吐了出來。
這下也管不了髒不髒的問題了,他只張大眼睛看著她。
要不是確定她沒看出他剛剛耍人的小把戲,他會以為她是故意報復他害她噎到的事。
「你說誰跟誰是戀人?」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完全無怯吸收她話中的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耶。」紀涵茜面不改色的對著一桌子的混亂,「就你那一對孿生表哥、谷崴還有我家掬兒嘛,他們是兩對戀人啊。」
「他們……戀……戀人?」他驚詫的看著她。
「是啊,就張震宇跟谷崴,張撼天跟我家的掬兒,他們是兩對戀人。」她肯定的說道。
谷揚張大了嘴合了又開,完全不敢相信,在他不在的半年內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沒聽錯吧?阿宇跟小崴?」他看著她點頭,困難的再問,「阿撼跟小雛菊?」
她再次點頭,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阿撼跟小雛菊能湊在一塊兒就已經是奇跡了,更何況阿宇跟小崴,他們……他們……」谷揚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