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帶淚的絕美燦笑,張撼天幾乎要被迷惑了。
「笨蛋,不過就領薪水.沒必要快樂成這樣吧?」沒想到自己會看到出神,狼狽的收回心神,他口不擇言。
楚掬兒還來不及斂起笑容,突然間,第三個聲音插入兩人之中--「誰領薪水啊?要請客喔!」
***
「大壞老闆?」看到來人,楚掬兒眼睛一亮。
自他們出國後,己經有一個多月沒看到他們了……等等,「他們」?那麼……「谷崴……」看著在張震宇之後出現的人,楚掬兒不自在且明顯小聲許多的打了招呼。
真是的,怎麼都沒人說他們要回來了呢?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但……唉,谷崴看起來還是一樣的帥啊,她真的是女人嗎?忍不住偷看俊帥依舊的谷崴,楚掬兒心中納悶著。
「怎麼來了?不是中午才回到台灣的?」看到他們兩個,張撼天也意外。
他是接到了電話,但聽說是中午抵達的飛機,他還以為這兩個人會先睡上一覺,把時差調過來後才出現。
「我們回去過了,結果兩個人都睡不著,乾脆出來晃一晃,等晚一點更累時再睡。」張震宇解釋。
「我們不在的時候,店裡還好吧?」替三人管理pub的谷崴最先想到的還是Pub的事。這一個多月把店交給Pub的另一名酒保,她總是有點不放心。
「崴崴,店裡不會怎麼樣的。」張震宇很有信心的說道。「雖然說是交給阿賴代管,但你想,阿撼真會放著不管嗎?就算沒法兒天天去,他也會找時間過去看看的。不信你問小雛菊,現在他們是同居人,問她就知道阿撼有沒有去店裡坐縝了。」
沒想到會被點到名,楚掬兒呆了一下。
「少無聊了,店好好的。」看不下她的呆樣,張撼天自己開口。
「嗯,壞老闆晚上沒事的時候都會去店裡看看。」他這一說,她也回神,連忙補充。
這兩個人……好像不太一樣?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的默契這麼好啊?」張震宇挑眉,有趣的看著兩個人。
經他的提醒,谷崴也覺得不太對勁。
依她對阿撼的瞭解,這時候的掬兒如果沒讓他嚇跑的話,也該是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怎麼這會兒全跟她想的不一樣了?
「有嗎?我們的默契有比較好嗎?」聽不出張震宇話中的意思,在張撼天惡狠狠的瞪人之時,楚掬兒納悶的問。
這是不是代表……她越來越跟得上他,也就是說她越來越進步了?她私自猜測著。
待她問完,張撼天連她一起瞪進去。
這個笨女人,連現在什麼狀況也搞不清楚!就算是單純,也蠢得太離譜了吧?見鬼了,他才不會跟這種人有啥鬼默契哩。
「呵,你們兩個慢慢的大眼瞪小眼,我跟崴崴先去買束西好了。小雛菊,晚餐就靠你了,你要煮什麼幫我們接風?」張震宇很自然的問。這天底下也只有他會做這樣的要求了,哪有人自己說接風就接風的。
「都好。你們要吃什麼?只要我會煮的,我就煮。」楚掬兒逆來順受慣了,一點也不覺得張震宇的要求不合理,還偷偷的瞄了谷崴一眼。
怎麼辦,要一起吃飯地,可是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面對谷崴……這會不會有問題啊?
嘴上雖是自信的允諾,可事實上,楚掬兒心裹不安到了極點。
她偷偷的瞄了張撼天一眼,可是他沒看著她,注意力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楚掬兒神色一黯,突然覺得好無助。
「就知道小雛菊是最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對她的大方允諾,張震宇稱讚道。「那好,我們負責去買,你就負責煮給我們吃。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
來匆匆、去匆匆,找到負責晚餐的煮飯婆且確定了晚餐有著落後,張震宇帶著心愛的谷崴翩然離去,不論去來,兩人組成的畫面都美得讓人心痛……楚掬兒怔怔的看若谷崴離去的背影。
「看什麼看?人都走了。」張撼天不客氣的潑了她一盆冷水。其實他沒必要用這種語氣的,但看她盯著谷崴發呆的樣子,他就是覺得礙眼。
「我.……我……」她又開始口吃了。
「你什麼你?還不去把力德的案子拿過來?」他不耐。
「可是……」她泫然欲泣,因為不安,也因為他現在的樣子。
張撼天揉著額角,靠著三個深呼吸才和緩了鐵青的臉色。
「可是什麼?」他沒發覺自己無端端的換上好一點的臉色來哄著她說話。
「晚上吃飯的事……」她囁嚅著,怎麼也不好意思提及自己錯愛上一個女人的事。
該怎麼辦,晚上她要用什麼態度面對谷崴?是對男的谷崴的態度呢,還是對女的谷崴的態度?可是……可是她上次對人家告白也,那現在……嗚嗚……這事該怎麼解決啊?
「有什麼好煩的?讓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了,你哭什麼哭?」沒想到她又哭了,張撼天忍不住又大聲起來。
「可是……」這真的很丟臉也,她竟對一個女人告白,這要讓人知道了,她以後要怎麼做人?
「沒什麼好可是的,當沒這回事就好了。」真受不了她的眼淚,他額上的青筋已經開始浮現了。「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尷尬啊?要說尷尬,讓人誤會成男人這麼久,小崴比你還尷尬。」
「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我都說了,當沒這回事就好了,你還想什麼想?若真要算起來,我們認識小崴比你久也比你擷,可這麼久以來,沒人看出小崴是女人,我們三個人比你還難堪上十數倍……」他的聲音忍不住更大了些,完全違背了一開始想好好開導她的本意。
咦,好像……也對喔!
是受不住這麼大的聲量,但捂著耳朵的她倒也聽了進去,心裡的難受感當場好上了許多。但……不對啊!
「可是……」可是她是告白也,比他們還嚴重。原本緩下的愁容再現。
「你還可是什麼?」他終於咆哮起來,「尷尬有人墊底,難堪有人墊背,我們都沒怎麼樣了,你還在鬧什麼彆扭?」
被他這一吼,就算是天大的問題也被壓下了。
見她住口,火大的張憾天拿過一邊的茶杯想喝點水潤潤喉,但火氣實在太旺,一不小心就一飲而盡。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氣死!他萬分不爽的做下結論。
看著他,楚掬兒是止住了她的「可是」,但……前面一個問題是解決了,那之後呢?雖然心裡對錯認的事沒那麼難受了,但她總是要面對谷崴的,到時她要用什麼態度比較好?
「那晚上的話……」她一雙閃著信任光輝的大眼睛求助的看著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他,可能是覺得他是可信賴的人吧!
「晚上怎麼樣?順其自然不就好了。」他沒好氣。
「哦。」她點點頭,表示瞭解。
「哦什麼哦?現在可以去幫我把力德的案子拿來了吧?下班前我要看過一遍。」張撼天不爽在心裡。
就一定要浪費他的時間,這個笨女人!
「可是……」
「還可是?你又有什麼可是了?」青筋再度浮現,這次,他想直接殺了她了事。
「可是我剛剛已經拿給你了。」她無辜的指指桌面上的檔案資料。
場面突然變得尷尬無比。
「你慢慢看吧,我先出去了。」忍著笑,楚掬兒強作鎮定的說。
媽的,他竟然……竟然犯了這種錯誤?
化成岩石般的張撼天不信的看著面前的檔案夾。
「對了,謝謝你的安慰,我真的覺得好多了。」關上門前,帶著感激的微笑,楚掬兒不忘道謝。
瞪著關上的門,彷彿她的笑容還留在那兒一樣,他的臉慢慢的扭曲起來。
開什麼玩笑,誰在安慰她啊?
他不過……不過就是順口說了幾句,這算什麼安慰?
張撼天不屑的暗想,卻怎麼也沒想到,以他的個性來說,這所謂的「不過順口說幾句」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在他不自覺當中,有些事情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人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能說有些事真的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就好比--悄悄產生波動的心。
***
不光是楚掬兒這邊在做心理調適,在誤會中當了幾年男人的谷崴也在努力著。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抱著豁出去的心情,在張震宇的開導下想把事情說開的她踏入了楚掬兒駐守的廚房--「啊!」正在做前置工作的楚掬兒看見她,尷尬的一愣。
看見她的緊張,奇異的,谷崴反倒沒那麼緊張了。
「讓我來幫你吧。」她說。
「不……不用了。」不想口吃,但不自在的感覺讓楚掬兒無法自己。
「沒關係,反正我也希望學著做給阿宇吃。」嗯,就從跟阿宇的事開始說起好了。
打定主意後,谷崴開始覺得沒那麼難開口了。
在她而言,這也是一種很大的進步--對外提到她跟阿宇的事。先前她總是彆扭的不願對外承認什麼……當然,這可能是因為掬兒總讓她聯想到自己所失去的妹妹,所以她能很快的撤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