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兒帶著矛盾的心情催促著上路,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殺人兇手,如今只求快快速離他了。
「納命來!」
耿君威意料之中,而虎兒腦袋瓜中所不能理解的事,就發生在他們轉身而去的那一刻——
空中由一片暗器所編織而成的網,綿綿密密的包圍住三人。
耿君揚方面尚能自保有餘,而耿君威為了顧及懷中的心上人,以流星似的劍網擋住了所有的暗器,而緊接著暗器後那致命的一劍……
「威威!」奮怒的金針伴隨著尖叫,一窩蜂似的傾身射出。
「大哥!」利劍幻化一道劍光,直朝心窩而去。
那個膽敢傷害耿君威的混蛋,在最短的時間內,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緩緩倒下,彷彿不能相信失敗……
心窩上的血隨著劍汨汨而流,佈滿全身的細微金針,隨著血流而緩緩退出,詭異的事發生在那一瞬間,那個有著醜惡人格的屍體……
每個流著血的傷口,眨眼間冒出植物般的爬籐,瞬間蔓延整個屍體,在爬籐吞沒整個屍體的下一刻,繽紛五彩的花朵一朵接著一朵的怒放著……
沒有人會想到,花朵怒放的一個小土丘,前一刻它還只是個……
「我的老天!」耿君揚讓眼前的奇景給震驚得無以復加,對虎兒的崇敬頓時提升至百分之兩百!!
「威威!」伏在耿君威身上的痛哭失聲,喚回耿君揚的短暫失神。
「快、送大哥回府!」兵到用時方恨少!
先前已令所有部下押解一干黑衣殺手回府,目前只剩耿君揚獨自包辦一切,饒是如此,耿君揚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三人上馬,急奔於回府的路上……
「威威,你不能死——」
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兒,讓虎兒喪失所有醫者的本能,只會埋頭猛哭。
搞什麼?一旁的耿君揚仍理不出他親愛的大哥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他明明看見他大哥避過要害,僅受了點皮肉傷……
不過,既然他大哥「不吭聲」,他也樂得待在一旁看好戲。
「你快醒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隱隱約約,耿君揚有些懂了,笑意一路爬上俊逸的面容,嘴角已開始上揚……
「我們還沒成親,還沒生我們的寶寶,你怎麼能死嘛?」虎兒以利誘之。
「你不要死,我們馬上成親,我不在乎你變不變了,你不要死……」憶起之前的爭吵,虎兒內疚得哭得更大聲。
「虎兒!」套出想要的結果,耿君威立即恢復「清醒」狀態。
「你不要死、不要死……」女主角對耿君威的呼喚恍若未聞。
「我沒死!」這次的呼喚,沒好氣的成分已居多。她那麼希望他死啊?!
「你沒死,你沒死……」哭喊到一半,虎兒意識到自己的語意,哭聲像斷了線的琴弦般,鏗然而止——
「你沒死?!」虎兒驚喜的望入那泓潭似的深遂眸中。
一旁的耿君揚實在實在忍不住了,當眾爆出一長串的笑聲。老天!真是精采絕倫!!
「君揚!」虎兒不悅的喚了一聲。
讓耿君威意外的,他那素來不受拘柬的弟弟,竟在下一秒止住了爆笑,只是,他改進似的將大大的笑容企圖隱在一個茶杯後。
「你嚇死我了。」虎兒撲人耿君威懷中,眼淚啪噠啪噠的直流。
「耿君揚,『請』你走出這個房間,我與虎兒有事要談,『好嗎?』」耿君威的眼神讓君揚完全沒有說「不」的機會。
再不走,只怕真有人要動起傢伙羅!耿君揚他尚覺得生命美好……還是摸摸鼻子,走人吧!
可惜了下半場好戲!耿君揚臨出門前兀自在心中嘀咕著。
淚眼迷濛中,不知是錯覺抑或眼花,虎兒依稀彷彿中,似乎瞧見君揚在帶上門前,朝他的威威比了個——大姆指?!
「虎兒,記得你自己所說的。」耿君威在她耳畔呢喃。
「什麼?」虎兒有些反應不過來。
「咱們先成親,再生個小娃娃?」
「呃……我有說嗎?」以賴皮應萬變。
「虎兒?」耿君威帶著一絲危險逼近她。
猶帶著淚痕,虎兒兀自笑得開懷。「我騙你的!」
難得能騙得耿君威上當,怎能不令她開心?「這一輩子,你是躲不過了。」生離死別的那一剎那,她明白自己是離不開他了。「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心神俱失的難受,這一生她絕對不願再承受一次,管他變不變呢?重要的是這一刻他們還能在一起……蜷在他懷中,虎兒款款訴情。
總算!苦肉計上演,騙婚成功!耿君威心中大歎命苦時,倒也著實鬆了口氣。
「這次我會看牢你,永不再讓你上演失蹤記!」如願輕吻了下紅艷艷的唇,耿君威在她耳畔許下承諾。
婚禮的盛況,第三度沙盤演練似的在耿君威腦海中進行著,沒有黑衣殺手、沒有任何外力阻礙……一切的美好,幾乎可以預見,幸福的日子正等著他們……
「威威!」因倦極而蜷縮在溫暖中、差那麼一點就睡著的心上人驚跳起來,打斷耿君威「美好未來想像藍圖」!
好吧,就假設進入美好未來前,還有一兩件小事待辦好了——耿君威翻翻白眼;就知道老天爺不肯讓他痛痛快快的娶個老婆!
「我……我……」她想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殺人了!」
那有什麼了不起?耿君威一臉古怪的看著她,他的身份,一天下令處死三、五個人都還算是家常便飯般的稀鬆平常。
「我忘了那把金針,前一夜巧葳一時好玩將它泡過向陽草的汁液,我還沒處理過它,加上當時心急你,就……」
順手將入射成刺蝟!耿君威在心中替她加上註解,也明白簡福何以吃了解藥卻又……那一堆鮮花怒放的小丘浮現耿君威腦海之中……
看來,他娶了個厲害人物……蒼白的容顏讓他在心中更正,他娶了個厲害——卻心軟的厲害人物!
「怎麼辦,我殺人了。」虎兒無措。
「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本來就該殺!」
「但……」
「別忘了,我們已給過他機會!」
「話是沒錯,可是……」
「他後來仍不知悔改,還傷了我!」
「對,可是……」
只怕耿君威再沒更「有力」的說詞,他蒼白脆弱的小新娘會因內疚而刺激幼小心靈,導致「咕咚」一聲,人跟著暈過去。
「虎兒,人不是你殺的,君揚的劍早了你一步,不,兩步,所以人是君揚殺的。」
必要的時候,君揚的存在還是有用的。
「真的嗎?」
「真的!」
「你怎麼會知道?那時你不是暈過去了?」
「呃……」馬腳露出小截。
老天,他耿君威乎日是少燒了多少香,讓月光大人這般作弄這一波三折的婚事,耿君威幾乎快……放棄嗎?
誰說的!耿君威一記殺人的眼光怒視彤掙一眼,而後再以醉人的溫柔面對心上人……
月老牽的這筆烏籠紅線,就留待耿家公子君威兄,慢慢與她的小娘子遇招了。
附註:我好歹也是作者吔!凶我……嗚……嗚……不玩了啦!
跋
三個月後——
「威——威——」
粉蝶似的身影,由遠而近,直撲人耿君威的懷抱當中。
「什麼事?跑那麼急?」笑吻了下紅撲撲的臉蛋,耿君威搖了搖手上的信。「喏!」
「誰寄來的?」
「你念念不忘的宣王。」
即使已成親多日,而事情原委起於她對母親的承諾,明知如此,提這件事,耿君威仍忍不住牙根泛酸——
只因他親愛的小嬌妻口風極緊,無論他怎麼哄騙也套不出任何的隻字片語!
「別這樣嘛!」開心的在他頰上留下一記香吻。「他們要來嗎?」
她好香!這是耿君威唯一的認知,忙著汲取「閒」妻身上的幽香,耿君威根本沒聽進小嬌妻的疑問。「拿來,我自己看好了。」笑著躲過「狼」吻,虎兒決定自力救濟。
婚後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寫意生活,推翻婚前所有的疑慮,卻也著實讓她擔心那一別三月的親親妹子。
據鹿心羽捎來的信息,人家與競天哥哥在終南山上也是神仙美眷般的恩愛……
不知巧葳與她的啊雲呢?撇開告知玉觀音下落的事,就屬這……才是虎兒最關心的。
「巧葳懷孕了?!」開宗明義的首行字,讓虎兒怪叫一聲,呆呆的張大了嘴。
「所以羅!近日內他們是不克前來了。」耿君威為她解讀後半段內容,腦子裡想的,儘是讓小嬌妻升格為「涼」母階級的事宜。
「這……」實在匪夷所思,讓虎兒好笑之餘也為他們放寬了心。
「咦,這是回別院的路!」虎兒終於發現她親愛的夫君所走的路徑。
「我們就是要回別院……」吻上飽滿誘人的珠垂,耿君威光明正大的表明自己的意圖。
「現在是大白天吔!」漲紅了臉,耳垂上因黏咬而傳來的酥麻令她無力的癱在他胸前。
「那又如何?」
「會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