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你……」同樣聽見救護車聲,律堂氣結,因為他根本就不想上醫院。
「對了,醫院,阿堂我們快去醫院。」眨著含淚的大眼睛,喬若連忙扶著他說道。
「不用了,這種小傷,上什麼醫院?」律堂覺得根本沒這必要。
「阿堂……」她軟軟地喚他,水汪汪的眼中滿是自責的淚。「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不自量力,怪我異想天開,怪我害你受傷,但是你一定要看醫生……」
「我沒有怪你。」該怪的人,早讓他揍青了瞼。
「有,你就是有,你一定認為我不該妄想,妄想自己能靠一己之力替你解決麥肯。
連恩的事,害得你現在受傷。」喬若抽抽噎噎的,看起來傷心至極。
「這不關你的事,不是你害的。」淌著血的傷處是泛著疼痛,但那都沒有她引起的頭痛來得劇烈。
「可是你不上醫院,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沒用,怪我不自量力,怪我……」
「好了、好了,我們上醫院去。」他自動投降,不想再聽一次她那一番自責的沒用階
「沒錯、沒錯,去醫院吧,有什麼事都以後再說。」卓然於愉快地揮手道別。「這邊有我,你們就放心去吧!」
律堂惡狠狠地瞪了卓然一眼,將這筆帳記了下來,決定有機會時絕對會加上百倍奉臨
不似律堂的反應,喬若投以感激的一眼,然後攙扶著不怎麼情願合作的病人往外頭的救護車走去。
看著律堂不太想讓人看見他軟弱,但又怕惹她傷心而不得不裝出虛弱的樣子,來配合著讓她的攙扶,卓然心情極好,彷彿連被打的那一拳都不疼了似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
對他來說,能看見他們兩個有所改變,不再是以往那種單方面要付出、保護對方的病態模式,而是眼前這種彼此間的地位平等、雙方面地想要付出好求得對方的幸福……呵呵!能讓事情進展得這麼完美,使得兩人同時得到最完美的幸福,被打個一、兩拳,他是不會太計較的,大不了以後再想辦法討回來就是了,呵呵!
不過要怎麼討,也得等他把眼前的事給解決了再說。
卓然好整以暇地踱步到哀嚎中的麥肯連恩身邊,用他那一貫斯文優雅的笑,對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麥肯。連恩。
「你做什麼?看什麼看?」強忍著痛楚,麥肯。連恩怒喊道。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連恩先生,我其實早就想親自拜訪你了,你知道嗎?我曾跟令等有過幾次接觸,他真是個老好人,他的去世真是令人傷心吶。」卓然一臉惋惜,沒理會對方那一臉仇視的抗拒模樣。
「你認識我父親?」麥肯。連恩抽著氣、忍著痛,一邊懷疑地看著他。
「有過幾次會面,你知道的,就是因為這次糖果行被併購的事。」卓然承認。
「這次的併購第你也有份?」憤怒使麥肯。連恩忘了疼痛,他質問卓然,一臉的恨意。
「你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也對啦。」佯裝沉思了下,卓然再度承認。但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恐怕你想不到的是,令尊也是這整件事的主謀人。」
卓然的話達到很好的效果,麥肯。連恩愣了一下,然後咆哮。「你當我是白疑啊!
這麼拙劣的謊言也想要我相信?」
「我沒騙你,你覺得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卓然優雅的笑著,斯文俊雅的臉上自然流露一種讓人信賴的誠懇。
「不可能!我父親怎麼可能會是這場併購案的主謀人呢?」
「喔、這事說來話長,但還主要的、是他看你無心於家族事業,所以想對你下一帖猛藥,希望你能結束放蕩的生活,好好專心於連恩糖果行的事業上。他打算好了,如果這招還不行的話,就真的讓律堂併購糖果行,用那筆錢帶令堂環遊世界三周,只可惜啊……」卓然適時地歎了一口氣,表明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麥肯。連恩震驚於他所聽到的,雖然嘴上不肯相信,但其實已信了大半。
「怎麼會不可能呢?令尊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你辜負了他的好意,除了會上律氏求律堂放手之外,卻沒有真正的一點作為來試著挽回連恩糖果行。」卓然就連歎息的模樣,也帶著一份貴族般的優雅。
「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如果是這樣,律堂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真相,何必讓事情弄成這地步?」麥肯。連恩仍處於震驚當中,這會兒已信了八成。
「呵呵,你知道的,律堂這人習慣扮黑臉,但他這人其實很重承諾,他答應過令尊要配合這件事,自然不會輕易告訴你真相。」卓然輕笑,為他解答。「錢只能告訴你,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
「那……那……那是我錯怪他了,這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麥肯。連恩喃喃自語著。然後因為不願相信,他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地暴吼著。「不可能,一定是你騙我,是你騙我!
是……你?「麥肯。連恩張大了眼,瞪著像沒事人一樣的卓然,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後者竟趁他不注意之時、不知道朝他射了什麼東西,害他全身失去了力氣,連傷處的劇烈疼痛感都慢慢消失了。
「抱歉,我本來不想,而且以為不會對你用上這個的,但你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而恰巧我是個喜歡和平解決事情的人,所以我只好先用麻醉藥來招待你了。」揚著歉意的微笑,卓然拿出手中的麻醉槍解釋道。「沒辦法,誰讓我已經答應了喬若,這事在今天會有個徹底了結。」
那把近乎槍枝一般的麻醉論,也是從他們神通廣大的好友J那邊A來的,聽說效能很好,能在三秒鐘之內發揮效用,使中槍的人全身僵硬,而後在十到十五秒之內倒地不醒,時效長達五個小時。他一直想試驗一下性能,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像是那種會白白錯過的人嗎?
「你騙我……」麥肯。連恩指控,以為剛剛卓然說的全是謊言。
「不!我沒有騙你,關於我剛剛說的全是事實,如果你肯靜下心來聽令堂說這件事的話,就知道我所說的全是事實。」卓然微笑。
「我母親?」麥肯。連恩的臉上浮現一抹困惑之色,意識越來越模糊。
「連恩太太,你可以出來了。」卓然提高聲音也了一聲。
在麥肯。連恩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他一臉悲傷的母親,而且突然發現,他的母親比起他上回在父親的喪禮上看到時,似乎要老上許多。
「媽……」他輕喊出聲,然後失去意識,就此倒地昏了過去。
對卓然而言,這真是忙碌的一天。
在接受完連恩太太幾乎要泣不成聲的道歉,以及好不容易讓人送她及昏迷不醒的麥肯。連恩離去後,以為他的事情就完了嗎?
還沒!因為他還有個人沒處理,而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在角落處、那個幾乎要被人遺忘的凌承雲。
凌承雲他還在?!
實在是有點怪異,但他確實還在現場,就維持原來被綁的姿勢待在原地。
他並不是自願這樣的,只是整件事一連串地發展下來,壓根兒就沒人能撥空理會他……不過說真格的,他自己對一連串的發展也是看傻了,幾乎就要忘記他被綁住、動彈不得的窘境了。
「真抱歉!一團的混亂,現在才能幫你解開繩子。」一邊幫他鬆綁,卓然溫雅地微笑著,斯文的臉上帶著一份歉意。
雙手重獲得自由,凌承雲揉揉手腕,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而後幫自己解開腳上的束縛。
「謝了。」站起身來,他輕道。
「別這麼說,該說謝的是我們,你很用心地幫我們救回了喬若,我們早該登門道謝,只是一直有事而延遲了。」卓然客氣地補上遲來的謝意。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她是我撞傷的人,自然該由我負起救治她的工作。」凌承雲不想在這件事上著墨太多,因為已經沒什麼好講的了,現在的他已經死心了。
能不死心嗎?
在他親眼見到他心愛的女人,是如何地深愛著另一個男人,尤其那心心唸唸的程度還可以全然地忽視,甚至是遺忘他的存在,全心全意地就是擔心、掛懷另一個男人受傷的情形。
他實在很想讓自己灑脫一些、別那麼在意,但他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抵抗那一波波傷感的感覺。
凌承雲默默地朝大門口走去,想就此離開,離開這一切,離開這個他與傾心女子的最後交集之處,但走到門邊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下後,他突然開口。「替我轉告她,我祝她幸福。」
「我會的。」看著他落寞失意的背影,卓然微笑,沒想到事情會順利到這個地步。
「還有,我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了。」留下最後一句,凌承雲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