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展煜慎察覺出她沒來由的喜悅。
「沒有。」善善悶著聲音,但仍聽得出她洋溢出來的欣喜之情。「真好,幸好我有打電話回家跟媽咪說,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善善滿心幸福的感覺,沒想到那一通報備的電話會獲得這麼好的回饋。
「要不要說說,怎麼有這麼好的興致跟同學在這邊拍照?」心急著見她,他一得知她的去處便掛上電話趕了過來,沒來得及聽完這整件事的來由。
「我們是野餐,『順便』拍照。」善善糾正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展煜慎坐到滿是食物的餐巾上。
「野餐?這麼好的興致?」
「是邵齊提議的,這些東西也全是他準備的。」順手拿了塊小蛋糕遞到展煜慎的嘴邊餵食,善善逕自笑了起來,連忙說出她對這些食物的感言,「像不像是在餵豬?」
咬了一口蛋糕的展煜慎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啊!我不是說你,你當然不是豬,我是說這些食物多得像是在餵豬啦。」善善發現自己的口誤,急急忙忙的表明她的意思。
展煜慎但笑不語,兩人之閒的默契讓善善知道他的不介意,又開始高高興興的接著說了下去!
「都是邵齊啦,他莫名其妙的跑來找我拍照……你知道嗎?他可是我們學校裡有名的才子耶,本來……」
現成的野餐便宜了這對久別重逢的人兒,善善比手畫腳的敘述與邵齊相熟的經過:從同班同學的點頭之交,經過一撞之後的結識……當然,她也說了女同學不理性的仇視,與董語霏大力的支持後,致使她在這裡拍照的原因。
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他訴說,善善不再是那個文靜的她了,在展煜慎的面前,她就像只開心的小雲雀,吱吱喳一喳一的訴說這一年來所曾發生過的趣聞,就如同想一次填補分別時所留下來的空白。
帶著笑意,展煜慎滿臉寵眷的側耳凝聽。
那讓他夜夜思念的甜美嗓音呵,此刻是這般的真實,她真的在他身邊,在他的身邊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伴隨著蟲嗚唧唧,刻畫心頭的深深思念一一被訴盡……
第七章
「對不起!」
好不容易,董語霏終於在就寢時間等到善善的歸來,忙不迭的對她深深作揖,表示自己的抱歉。
「嘎?幹嘛跟我道歉?」剛與展煜慎道別,善善的心魂還置身在觀看夜景的浪漫中,對於董語霏突如其來的舉動有點不知所措。
「我先前說過的一些話,要是你還記得……那就麻煩你擦掉,千萬別放在心上。」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懊惱,她真是錯的太離譜了。
「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錯了,長時間的愛情雖然很容易就這麼不了了之,但你跟你小哥哥絕對不包含在這種情況當中,你們兩個絕對可以永無止境的延續你們的感情。」
「可是……」還記得那一連串的專家之言,善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沒什麼好可是的了。」
「但……為什麼?」想不清董語霏怎麼會臨時推翩她自己說過的話?
「你聽我說,你們兩人的感情基礎並不比別人薄,相對的,你們之間的牽絆比別人深出許多,還有,你們沒有明確的表示彼此的情意,是因為你們的默契早已讓你們心中明白,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真的嗎?」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對小哥哥的心意,真的像董語霏說的這樣嗎?她只不過覺得……每當兩人難得的見上一面時,那感覺就好像未曾分離過一樣,他們依舊是那樣的熟悉著彼此,她忙著訴說分別後發生的事情,而小哥哥則靜靜的聽她訴說……「當然是真的,左,你這次是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我,即使你可能還琤不清那份女人對男人的情意,但那無妨,因為你們兩個人最後終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時間、空間的相隔對你們而言,那並不是重點、也不重要,只因你們的心,早已緊緊的相連在一塊兒了。」
「你怎麼突然會這麼說?」前後差異實在太大了。
「眼見為憑!」董語霏笑笑,「你大概不知道吧,當你跟你的小哥哥在一起時,你變得好漂亮,像是散發出光芒般的讓人炫目。」
真的嗎?善善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
「左,若我先前的話曾造成你的困擾,我一定要跟你道歉,當時,我雖然常聽你說起你們小時候的情景,但並不能夠明白你們之間的情形,看到你甚少節交異性的朋友,總認為你是因為延續童年時的記憶而困住了自己的感情,於是就雞婆的對你灌輸了一些讓你不安的觀念,本以為是在幫你,誰知道……我竟錯的這樣離譜。」
偏著頭,善善聽得很仔細。
「記得我說過的嗎?只有不把愛情當成生活必需品的人才能熬得過分隔兩地的相思,我倒忘了,你就是這樣的人種:實際!不把愛情當成生活必需品,因為你的愛情就在你的心中,即使是分離,這樣的情意在你的心裡依舊是存在的。死心眼,當你在心中認定了你的小哥哥後,就再也不憧得變通了。至於浪漫……除了對你的小哥哥外,只怕你還不懂浪漫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這番話……究竟是褒還是貶?
善善有點困擾,不知道該怎麼界定董語霏的一番話。
「總而言之,不光你一個死心眼的人,你那個小哥哥是比你還要死心眼的那種人,我相信,只要是他所說出的話就必定是他會遵守的承諾,即使是分隔兩地、或歷經十年,因為你們之間的牽絆,並不是童年時的戲言而已,而是在相遇的最初便已認定了對方,並在心中深刻的刻畫下那份情意。」
董語霏一改前言的大表認同,善善清秀的小臉上漾起一抹含羞的笑容。
「好了、好了,別再談我們了,你呢?怎麼會一聲不響的突然走掉?」差點讓她忘了這件事了。
「我可沒有當電燈泡的習慣。」董語霏聳聳肩。
「你怎麼這麼說?」粉頰不知何時早已染成瑰麗的粉紅。
「本來就是,我還順便幫你們清場,留給你們小兩口獨處的時間,如何?夠好心的吧?本來想用個禁止進人的欄杆將小花園圍起來,好方便你們辦事,但又怕欲蓋彌彰反倒引起旁人的好奇心,所以這念頭才作罷,怎麼樣,沒人進去打擾你們吧?」語意中可發揮的空間可多了,董語霏邪惡的思想全隱含在話中。
「董、語、霏!」粉紅色的色澤又加深了一些,善善跺腳。
「唉……害什麼羞呢?久別重逢的卿卿我我是天經地義的,誰管你們是一壘、二壘、還是三壘打,只要沒人看見,就算是要做些愛做的事也沒人管得著。」
「你的思想真邪惡。」善善窘得找不出話來抗議。
「我就不相信你們永遠都不做。」董語霏實事求是。
「你……」
「我怎樣?」董語霏一臉皮癢欠K的模樣。
瞪著她,善善語塞。
董語霏沒理會她,拿起雜誌,帶著勝利之姿光榮退出戰場。
這一回合,左善善明顯落敗。
「醫生,情況怎麼樣?」
「不好,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癌細胞?!」藏原新彥完全呆愣住。
「發現得太晚,病人年紀太大,抵抗力又弱,加上先前又堅持不做化療,這種情形……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後來,醫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藏原新彥並不清楚,他已經讓醫生的宣判給嚇呆了,等他消化醫生所留下的訊息後,巳經像個白疑一樣呆站了許久。
怎麼會這樣的呢?他還以為婆婆是年紀大了、貧血,所以才會昏倒被送進醫院,誰知道……誰知道……癌?!
怎麼會是癌症?怎麼可能是癌症?婆婆得了癌症為什麼不說?她沒道理不說的,更別提她還堅持不做化療?這簡直就是找死嘛!
千頭萬緒,藏原新彥的心亂成一團。
沒錯,他是不欣賞婆婆的個性,剛愎、跋扈、嚴肅、不懂幽默為何物……但,就算她再如何的討人厭,不管怎麼說,她總是養大他的婆婆啊!在他的心中,她就像是個無法擊倒的女巨人般,怎麼這會兒……癌症?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藏原先生,御形婆婆找您。」特別看護帶來老當家的旨意。
站在病房前,藏原新彥整理好紛亂的心緒後,這才推門而人。
「婆婆。」
「把你的同情收起來,我還沒死。」冷冷的語調,一如她御形明子才會有的語氣。
真是不可愛的病人!藏原新彥在心中直嘀咕,原先的悲傷巳經去了大半了。
「當家的位子不好坐吧,新彥?」御形明子開門見山。
這幾年,她雖不管事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兩個孩子誰有什麼樣的性子她豈會不清楚?新彥這孩子玩心重,雖是大將之材卻無法定下心來,明的暗的,常將事情全推到慎那孩子的身上,想來,慎掛冠求去的這幾天,新彥怕不叫苦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