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會吩咐人事室去辦理的。"他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我先出去忙了。"雨娥轉過身,走出辦公室。
看著桌上那些美食,徐正揚也不知為何,突然失去了胃口。
美食當前,卻沒有食慾,這不關生理、不關現實、不關物質,而是純粹的、純粹的心情不好……
※※※※※※
狂歡夜了,下班時間也到了。徐正揚坐在辦公桌前,一時竟不知要做什麼。
"總經理,我先走了,這些請你在週末時吃完。"雨娥放下一盒食物,背著皮包就要離開。
"等等,你……你要去哪兒?"徐正揚不是瞎子,他注意到她今天特別打扮過,一頭柔滑的長髮綁成公主頭,粉紅色毛衣配上黑色窄裙,就像黑森林蛋糕上的一顆草莓,看來好好吃的樣子。
果然,看她羞怯的一笑,"我要去阿明家做飯給他吃。"
啊……真讓人羨慕!徐正揚在心中悄悄歎息,自己這個週末照樣又是以工作陪伴,哪像人家可以雙雙對對,還可以你餵我一口,我親你一口呢!
"週末愉快。"徐正揚勉強微笑道。
"希望總經理也一樣,再見。"雨娥踏著輕盈的腳步離去,他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她有如一隻粉色的小蝴蝶,好可愛好可愛,卻飛開了他的手上。
那個叫阿明的男人實在太好命了,能娶得到這樣的好老婆。
徐正揚對自己搖搖頭,丁威的話不期然地又浮現在心頭:誰教你自己不追她?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幹嘛讓一條美人魚白白溜走?
所謂旁觀者清,丁威說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這半年多來的生活中,讓他愈來愈感受到,他真的不能沒有雨娥。
只有她懂得他的口味、他的脾氣、他的筆跡、他的作風,除了她以外,他再也不會和別人有相同的默契了。
可是,人家都要得到幸福的歸宿了,說什麼他也不該橫刀奪愛吧!更何況,她從來沒對他表現過興趣,他也不想自作多情啊!
"鈴鈴!"電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接起來,原來正是丁威,"喂!徐總經理,有沒有空賞光?我手邊有兩個妹妹,正等著我們一起去狂歡呢!"
徐正揚只猶豫了半秒鐘,"你們在哪兒?我馬上到。"
"哦?答應得這麼爽快!"丁威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們在塔城街的『世紀末酒店',到了就說找我丁威,服務生會帶你到包廂來的。"
"知道了。"徐正揚掛上電話,告訴自己,或許該是輕鬆一下的時候,一定是他太久沒碰女人了,否則,他怎麼會有這樣哀怨的心情呢?
暫時忘卻手邊的工作吧!這是週五的夜晚,一切都應該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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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正揚並不是很清楚。
酒店裡,那兩個年輕女孩不斷的敬酒,他毫不推辭、-一乾杯,決定今晚要做個酒國英雄。喝吧!喝吧!喝醉了就會飄飄然的,就會忘了還有地心引力,還有人間。
其中一個女孩黏著他的手臂,要求他帶她回家,他也沒有拒絕。
"你開的是什麼車啊?"那女孩是個"迷車族",只要有夠帥、夠猛的車,她就會愛上那個男人。
"法拉利的跑車,你會喜歡的!"徐正揚甩動手中的鑰匙。
這時,丁威跑來阻止了他們,"你不能開車!你這笨蛋!"
徐正揚連走路都不穩了,還是逞強道:"怎麼不能?我還可以開飛機,可以開太空梭呢!"
"要是我有太空梭,一定讓你離開地球遠遠的!"丁威把那兩個女孩塞進一輛計程車,不顧她們的尖叫和抗議,然後拉著徐正揚走向他自己的吉普車。
"你搞什麼?馬子都不見了!"徐正揚在意識模糊中,還記得應該要罵他。
"你已經不行了,還想騎馬,你這老傢伙!"丁威把他丟進車裡,上車發動引擎。
一路上,徐正揚連吐了兩次,丁威氣得臉都綠了,這可是他的最愛,克萊斯勒最新款的吉普車呢!
不知過了多久?徐正揚終於回到家中,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彷彿看到丁威打了一通電話,悄悄低語著什麼。
"好了,我算是仁至義盡了,會有人來照顧你的,我先閃了!"丁威沒忘記踢他兩腳,以報那兩"吐"之仇。
照顧?誰會來照顧他?老爸、老媽遠在天邊,他最近又沒交女友,有誰會可憐他、同情他呢?現在他頭痛得要命,老天!乾脆讓他直接暈過去算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睡著了,好像作夢了。
有一雙小手替他脫去了領帶、襯衫、長褲和鞋襪,還拿了毛巾幫他擦汗,從臉上、頸子到肩膀、腰腹、雙腿,讓他感覺不再那麼燥熱。
"來,喝點茶。"
他乖乖的聽從那嬌軟的聲音,喝下了清香的檸檬茶。
是誰?誰的撫摸如此輕柔?誰的嗓音如此親切?這一定是他的夢境,他想,所以拉著這雙小手,應該也不算什麼罪過吧?
他是睡了,但他還不肯放開這一份讓他眷戀的溫柔。
※※※※※
經過狂歡的週五之夜,便是痛苦的週六清晨。
當徐正揚緩緩的睜開眼睛,窗外的天仍是昏暗的,房裡只點看一盞落地燈,橙黃的光線讓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他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一時之間想不起這是怎麼回事?
咦?好滑好細的觸感,他似乎握著一雙小手,眨眨眼看清楚,那雙小手的主人就睡在他身側,那張睡臉、那頭長髮……那是柯雨娥!
因為他的房間采和式設計,在木板上只有一張床墊,雨娥就斜靠著床邊,身上披著毛毯,躺在地板上睡著了。一雙小手卻還乖乖的窩在他手裡。
不,這不是夢!徐正揚猛然驚醒,昨晚丁威那傢伙真的找人來照顧他了,而且還是他的好好秘書柯雨娥!
他整個人坐起身來,後腦的疼痛感讓他低吟起來,終於喚醒了沉睡中的她。
"總經理,你醒了?"雨娥也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雙腿都麻了,那種不良的睡姿,當然要酸疼好一陣子。
徐正揚張開嘴,又閉上嘴,吶吶地不能成語,他真不知該說什麼,剛睡醒的她,怎麼會美成這個樣子呢?那迷離的雙眼、慵懶的表情,她看起來……看起來就像一個需要被狠狠吻住的女人!
相對於他的震驚,她倒是顯得相當鎮定,"總經理,你一定還在頭痛,我去給你泡個藥茶,那是我們家特有的醒酒茶,還有,你一定也餓了,我煮個稀飯給你吃。"
雨娥找到了放在床邊的眼鏡,戴上以後正要站起來,但是,她疲軟的身子不聽話,竟跌到了那張大床上。
她的髮絲好軟、好香,拂在他的臉旁,癢癢的,引起某種不可思議的騷動。
"你怎麼了?"他總算找回聲音,握住她的肩膀問。
"對不起,我……腿麻了。"她的聲音小小的、細細的。
"你怎麼睡在地上?當然會腿麻了。"徐正揚毫無猶豫地將大手撫上她的小腿,開始輕柔的按摩,嗯——這觸感真好,真不想放手。
雨娥靜了下來、四周的空氣好像甜甜的、暖暖的、他才幫她按摩了幾分鐘,她就推開他的手說:"沒事了,謝謝!"
看她像只小貓一樣地逃走,他才恍然了悟,剛剛他竟然把她抱在懷裡,還對人家那雙白嫩的小腿東摸西摸,這……這算不算是"性騷擾"呢?
而且低頭一看,他身上的被子掉了,自己竟然什麼也沒穿,只有一條小內褲而已,糟糕,他能問這是誰幫他"更衣"的嗎?
還有,他發覺自己臭得要命,全身都是酒味,難怪她不肯待在他懷裡。
他拉開被子,趕緊奔進浴室,徹底洗了個澡,才穿上淺藍色浴衣走出來。
廚房裡,已經有白色的熱氣漂浮,雨娥正忙著張羅早餐,看來她昨晚應該是從家裡出來的,穿著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裙,感覺很舒適,也很居家。
她就在這裡,就在他的房子裡,彷彿很久以來就是這樣的。
他傻傻地坐在餐桌旁,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心頭竟有一種滿足到不能再滿足的感受。
"柯……柯小姐。"這聲呼喚就連他也覺得彆扭,其實不該如此見外的,但他又不知該如何拉近距離?
"嗯?"她沒回頭,專心在熬粥。
"你今天沒事嗎?不用陪你的未婚夫嗎?"
"你說阿明啊?他和朋友出海去釣魚了,因為我不敢坐船,所以就沒跟去了。"
"哦!"他無意識地應了聲,心裡卻在想,大好週末去釣什麼魚?應該窩在家裡,抱著未婚妻在床上翻滾才對啊!
拜託!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他眼前竟然浮現著……他和雨娥一起躺在大床上的模樣!慘慘慘!他真是飢渴過度了嗎?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昨晚……昨晚實在太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要忙。昨晚小威他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總經理你出了什麼意外,幸好只是喝醉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