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蝴蝶姊。」阿音撐起被打得青腫的臉,低聲喚她。
「水嫣呢?」汪水薰急切地搖晃她問道。
「她根本不在這裡。」賀狂已在門口,欣常這一幕他自編自導的好戲。「她在你家裡被保護得好好的,我很驚訝你會和『五色組』的人搭上線。」要偷項鏈很簡單,想挾持個人回來可就困難了。
汪水薰知道自己上當了,她從床上跳下來直往外衝,卻被擋住了去路。
「別走,我和你還有很多話要說。」賀狂緊握她雙臂。
她逃不掉的,絕對逃不掉的。汪水薰退回床邊,打量四周。這房間甚至連窗戶都省了。
「蝴蝶姊。」阿音怯怯地拉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汪水薰冷冷地瞪著她。她們還有好幾筆帳要算。
阿音低聲下氣的瞥著床單,一面拉著自己被賀狂撕爛的衣服。
「你不是很討厭她嗎?我抓她來讓你消氣。」賀狂厭惡地看向阿音。
「不管你出賣我是什麼原因,你都不該這麼做。」汪水薰生氣地說完,揚起手賞了她兩個耳光,讓她明白她絕不好惹。
賀狂興奮的看著這一幕,眼睛熠熠發光。發起狠來的蝴蝶別有一番狂野韻致,他喜歡看這樣的她。
「我想要齊丹毅,他要的卻是你。不公平,你又不喜歡他,為什麼她不喜歡我!」阿音不甘心地揚起頭吼著。
「憑什麼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要喜歡你。」汪水薰氣瘋了。「你算什麼?!」
她一而再、再而三欺騙她,就只是為了那個懦弱無能的笨蛋。
「我已經做了這麼多,他不可以不要我!」阿音大吼大叫,淚流滿面。她無端被賀狂抓來冒充汪水嫣,「狂」這群人瘋瘋癲癲,看她的樣子活像他沒穿衣服似的,她為了保全自己,只得勉強陪這個醜陋、可怕的男人睡覺,而他實在讓人噁心死了!
汪水薰聽出她話裡的絕望,阿音不會像阿盈一樣吧!
「你對她做了什麼?」她拖下外套,包住衣不蔽體的阿音,生氣地質問賀狂。
「男人和女人同在一張床上還能做什麼?」賀狂淫穢地笑笑,跟著走了進來。
「你不是人!」汪水薰吼道。
「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你問問她,我有沒有強迫她?」賀狂一腳跨上床,溫柔地把玩汪水薰的頭髮。
這麼說……汪水薰半瞇起眼睛危險地瞪著阿音,「你是自願的?」她也太賤了吧!
「我……我是自願的。」阿音不敢否認,也沒有理由否認。
「好。」她忍著氣,腿一蹬就要站起來,卻被眼明手快的賀狂拉住。「你還想幹什麼,要我恭喜你們嗎?」她氣自己太大意,居然就這麼被騙來。
「你在吃醋?」他咧大了嘴,雀躍萬分。
「你是瘋子,還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被賀狂壓得無法動彈的汪水薰,聲色俱厲地罵道。
「你到隔壁去。」賀狂對阿音笑著,「可別跑錯地方了。」
阿音領命匆忙逃開,礙於他的弦外之音,不敢有逃走的念頭。
「別碰我。」汪水薰大力推開他,爬到床的另一邊。「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死心?」她已經煩透了他的糾纏,如果以賀狂的方式可以結束場永無止盡的鬧劇,她會考慮。
「蝴蝶,你越來越沒有耐心了。」賀狂走到門邊落了鎖,就椅在門上,兩人各據一角對峙著。「你這麼想擺脫我,是為了藍虎?」她不會以為她交了個名聲顯赫的男人,他就會畏懼了吧!
「我愛他。」她雙手環胸倚著牆,滿臉濃情蜜意地吐露心聲。她篤定的語氣炸掉了室內少有的平靜。
「再說一遍?」賀狂的眼眸慢慢凝聚風暴。
「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我愛他,我愛藍虎,我汪水薰愛藍虎。」她清亮的聲音不斷地重複她的誓言。「我就是只愛他,聽得夠清楚了嗎?」
「即使我這麼愛你、這麼珍惜你,你還是跟了他?」賀狂算是認清她的真面目了,枉費他把她當女神在膜拜,連碰她都覺得褻瀆了她,而她竟然辜負了他一片真心。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她冷笑。
「你辜負了我,你怎麼可以辜負我!」賀狂不再冷靜,凶狠地大吼。
「你到底想怎樣?」她不甘示弱地咆哮。藍虎恐怕救不到她了,她必須設法自救,汪水薰有了這層認知。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人高馬大的賀狂,可是必要時她仍會放手一博。
「這麼急於談條件?」賀狂呈現大吼後虛弱的現象。「你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跟我,一條是死路,你現在就得選擇。」
「要我跟你,你別想!」汪水薰跳起來衝向他,藉助衝力,腿一揚就要掃向他的頭,然而賀狂只是輕輕一擋,她便狠撞向他。
賀狂彎身蹲了下來,悲傷地看著她,「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何必明知故問。」她捂著肚子瞪他。
瞬間。賀狂被怨恨籠罩全身,他扛起她將她丟上床,緊緊地壓著她。「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他低頭想親她,汪水薰極力掙扎。
「你殺了我啊!」她絕望地大吼。不──藍虎,快來救我!
「你寧死也不要我?!」他咬牙切齒地問著。
「對。」她拳打腳踢,使盡吃奶的力氣反抗他。
賀狂不再任由她捶打,緊壓著她雙手,似同情似憐憫地看著她,「這樣真的會很悲哀。」說完,他擊出一拳,正中她的腹部,擊昏了汪水薰,她就這麼墜向茫茫未知的命運。
藍虎……昏倒前她絕望地在心底吶喊著。
第八章
汪水薰半夜就被噩夢驚醒了,她滿頭是汗,急急地睜開眼睛,習慣性地向右前方瞥望,希望能看到她想看的人。可是沒有……藍虎不在這裡,他已經陪了她好些日子,她都已經習慣他嘲弄的臉龐在她被噩夢嚇醒時,認真地擰著眉說她膽小,然後笑著將她抱進懷裡吻她。今天她又作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他呢?他怎麼沒在這裡?
她沒穿衣服?!汪水薰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頓時恐懼慢慢地滲透她的心……她整個人都麻痺了,無法思考……
「蝴蝶姊,再睡一會兒,你剛才太累了。」阿音顫抖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我發生了什麼事?」汪水薰呆若木雞、平板地問著。她不相信賀狂會這麼對她,三年前他沒有強暴她,三年後他也不會這麼做。他一直把觀賞她當樂趣不是嗎?
「你……你被狂哥……被狂哥……」阿音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真的強暴了我?」汪水薰以冰冷的聲音問道。她不要中了他的計,賀狂意圖擾亂她的生活,因此聯合阿音欺騙她。
阿音頭垂得十分低,不敢直視他。「你確實是被他……被他睡了。」
她……她被……被……被賀狂……淚水刺痛了汪水薰的眼睛,她不相信!
「別想騙我!」汪水薰彈座起來,厲聲斥責。她不要成為賀狂的女人,她不要啊!
阿音像有難言之隱似地瞥她一眼,又怯怯地轉回頭,「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你的落……落紅。」
「轉過去!」汪水薰不能控制那緊接著恐懼而來的寒冷,她的嘴唇發白,一待阿音轉過身,便飛快地掀起棉被。看見那片印在雪白床單上的血漬,她整個人傻住了,無法控制渾身的顫抖,眼前刺目的紅漬不斷地擴大、再擴大……
噢,她要瘋了!老天爺為何待她如此殘酷……
「蝴蝶……蝴蝶姊,我……我送你回去。」等了好久沒聽到動靜的阿音,回過頭將衣服遞給她。
回去,她要回哪裡去?汪水薰無意識地穿上衣服,她沒有臉見藍虎,沒有臉見家人,更沒有勇氣活下去。她的頭好痛,她受不了那排山倒海席捲而來的痛苦,她想……她想……死。
「不──」她終於忍受不住放聲大叫。「他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被濃厚的悲傷沖激、掩埋的汪水薰因受刺激過度,雙眼一閉,緩緩地昏倒在即時趕上的阿音懷裡。
「昏了嗎?」一直站在門口觀察動靜的賀狂輕巧地走進來。
「狂哥,現在呢?」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欺騙蝴蝶。就衝著蝴蝶曾經替她仗義執言的份上,阿音為昏迷的蝴蝶抱不平,她的脾氣這麼倔,怎會受得了這種打擊?
「送她回去。」賀狂仰頭大笑,轉身走了出去,「我要等著看她逼死自己。」他不會親手殺了他心愛的蝴蝶,也下不了手;可是他要她死。
***
水薰消失三天了。藍虎心中既內疚又自責,完全亂了方寸,他簡直快要發瘋了。賀狂那傢伙到底把水薰抓到哪裡去了?
「汪水薰回家了。」紅狐衝進來時順便把一份地圖丟給他。「圖上標示三角形處就是目前賀狂棲身的地方。」
藍虎沒有時間道謝,抓了地圖就飛向停車場,開出他的藍色跑車,直奔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