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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唐瑄

  汪水薰水汪汪的眼睛緩緩地瞪大了。「真的?」他怎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不會教我發那種無聊的誓吧!」他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我的手帕好像是為你而帶的。」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她沒有接下他遞過來的手帕,只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因為我想知道你肩上的刺青是怎麼來的。」他老實地招認。「看你哭成這樣,絕不是自願的吧!」

  藍虎抬手拭去她的淚。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幫人拭淚的一天,他還以為電視劇裡那種噁心的柔情蜜意全是虛假的。

  他的話又惹哭了汪水薰。她本來是不想再哭的,都是他,他為什麼要把他可憐的身世告訴她,博取她的同情心。她有父母跟沒有一樣,但至少她知道自己父母的長相,並且還有個妹妹可以疼愛;不像他,孤零零地被丟棄在路邊,簡直比貓狗還不如。他的父母真殘忍,既然不要他,幹嘛把他生下來受罪?他又幹嘛要以退為進,慢慢地掠奪她的心呢!

  「和你喝酒有關?」看她哭成這樣,八成是沒辦法答話了,他只好用問的。

  汪水薰水靈靈的淚眼不悅地怒瞪他一眼,恨他如此精明。

  「有關,但是你現在不想講?」他忙著擦拭她那彷彿流不完的淚水。「你可以點頭和搖頭代替。」他認真地凝視著她,猜不出答案。

  「我又不是啞巴。」她破涕而笑。「如果我不想講,你就是問破了嘴也沒用。」

  「你今天不講可以改天再講。」他笑咧了嘴。她的笑容比小孩子還純真,她哭起來的模樣卻比任何人都脆弱。汪水薰真是個特別的女孩,他想要擁有她。

  「如果我永遠都不想講呢?」即使淚流滿面,她仍可以嚇死人的氣勢挑釁著。

  「我說過我可以自己調查。」他冷靜地撥開落在她臉頰上的幾絲髮絲。「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卻不知道你的,這不是不公平?」說完,他又緩緩地俯下臉向她靠近。

  他的臉越靠越近,好像又要吻她了。「別再靠近!」她直覺地抬起手擋住他。「是你自己多嘴告訴我的。」

  藍虎好笑的抽出她露出口袋、包裝精美的禮物,「我是要拿這個。」

  「那是我的。」她見狀,生氣地搶回巧克力。

  「是不是吃的?」他的手仍親密的扣著她,汪水薰沒有發現到。或許她被藍虎的身世嚇掉了平日的警覺和理智,又或許此刻的她所需要的正是這份親密的慰藉。

  「你就只會吃。」她頗不甘心地把巧克力丟給他,「要吃自己拆。」

  「巧克力!」藍虎拆開包裝時,嘴饞地喊道。「好久沒吃到了。」他一連挑起三粒巧克力往嘴巴裡塞。

  沒吃過巧克力啊!汪水薰斜瞪著他那恐怖的吃法。

  「謝謝你的巧克力,雖然晚了一天。」他狀極愉快地說。

  「喂喂喂!」汪水薰不知如何解釋起,目前她又不想讓他知道家裡的事,但也不是說以後就會讓他知道,只不過一切突然變得莫名其妙了。

  「凡是起頭難,沒關係,有總比沒有好。」他又連吞兩顆,心滿意足地舔舔手指。

  他為什麼老是把所有的事都視為理所當然?汪水薰坐著乾瞪眼,懶得也不想去反駁他。

  她看他孩子氣的舉動,不覺輕柔地在心底低喃著:他的模樣真好看。

  第六章

  「叫他乖乖躺回病床上休息好嗎?」紅狐實在看不過去了,她淡淡地朝著蹺著二郎腿閒閒看報的藍虎歎了口氣。「他到底想怎樣?」

  「我怎麼知道?」藍虎翻看著報紙,對青狼失魂落魄地在小餐廳外面走來走去,磨得水泥地幾乎要陷下去的狼狽身影,不理也不睬。

  「你不知道誰會知道。」紅狐回過頭繼續吃她的早餐。

  「他活該被拋棄,別理他了。」藍虎拿起三明治啃。

  「被拋棄?」紅狐不明所以地問著。她昨晚才回到「雲天盟」,沒想到她才上台北兩個半月回來,青狼和藍虎居然脫胎換骨了。青狼嘛!成天像失了三魂七魄在院子裡走來晃去的孤魂野鬼;藍虎則明顯的喜上眉梢,成天笑嘻嘻的,不知道笑個什麼勁。

  「別理他,反正那不關我們的事。」他話聲未落,青狼就撞進來了。

  「藍虎,你去幫我查可琪的下落好不好?」他憔悴的何止外表,連聲音都蒼老了好幾十歲了。

  紅狐饒富興味地揚了揚眉,眼眸若有似無地朝他們瞥了瞥。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誰教你玩那種把戲,我不是告訴你別小看了桑可琪了嗎?」他抖著報紙,老持沉穩的訓道,「傷還沒好以前,別隨意下床走動,你這樣不僅傷口復原得慢,連我也跟著你受累。」

  紅狐幾乎要笑了。藍虎還真是剛正不阿,青狼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他還是不顧情面的先訓了再說。

  「可琪沒回來,我怎麼會好得了?」青狼癱軟在沙發椅上,好像他快要死了。

  「這是心病,目前沒藥醫。」藍虎冷厲的眼眸掃了他一下,又轉回報紙上。「你如果不做那種蠢事就沒事了。」他仍是如此堅持道。

  「好,就算我不該利用湘湘氣走可琪,但那也是因為我怕她受傷啊!」青狼煩躁地扯著頭髮,「可琪居然辦休學了,她連家也沒回,到底去哪裡了?」他哭喪著臉,顯然快抓狂了。

  紅狐心裡有底了。她只是沒想到青狼會用這種無聊的方式去保護他的女人,簡直白癡到極點。

  「她喜歡的人又不是我,傷她心的人也不是我,你問我怎麼會知道。」藍虎依舊處之泰然的看著報紙,似乎當真把它看得比幾十年的兄弟情分還重要。

  「該死的!」青狼大吼一聲,狼狽地衝了出去。

  「喂!別跑太快。當心傷口裂開,我最近忙得很,可沒那閒功夫再幫你縫。」藍虎居然追著他的身影喊。

  紅狐當場笑翻天。「藍虎,你真絕。」

  「實話實說而已。」他根本不想安慰這種笨蛋。

  她放下手上的咖啡,直勾勾地瞅著藍虎看,「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藍虎驚訝地放下報紙,「紅狐,你怎麼猜到的?」他並不是刻意隱瞞,而是青狼那個笨蛋猜不出來而已。

  「不是用猜的,而是用眼睛看。」她冷冷地笑著。「說謊的人往往有雙畏光的眼睛。」

  「是嗎?」他感興趣地揚著眉。

  「不相信嗎?」她又笑了。

  「是不相信,你又不是X光。」藍虎要笑不笑地牽動嘴角,「不過……你可以猜中就表示青狼應該也看得出來。」他沉吟著。既然如此,他也不算對不起他了。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這藍虎真是的。

  「受人之托。」他聳聳肩,極其無奈。「對了,我想向你打探一個人。」

  紅狐起身倒咖啡,好奇地回頭看他,「誰?」

  「蝴蝶。」她和賀狂到底是怎麼回事?藍虎皺著眉頭,想起汪水薰傷心欲絕的模樣。

  「蝴蝶?」紅狐十分吃驚,「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據她所知的確是如此。

  「她以前是『狂』的幸運娃娃嗎?」他沉重的問道。所謂「幸運娃娃」大概就是類似於護身符了,這些飛車黨就會搞些奇怪的玩意兒。

  「應該說是幸運女郎。如果消息沒錯的話,她在『狂』的地位只輸給賀狂。」藍虎的臉色不太對,她極力在腦海裡快速地整理蝴蝶生前的一切資料。

  「為什麼會這麼特殊?」他只知道蝴蝶和賀狂有些感情上的牽扯,卻不知道傳聞的可信度有多少。他必須承認汪水薰和賀狂的關係讓自己不好受,他似乎對她動情了。

  「難得你對她的事有興趣。」紅狐坐回椅子上,淡淡地笑道,「前幾年她跳海自盡時,你們這些大男人不是一副不認同也不想談的態度。」她冷淡地糗著他。

  「那時我不認識她,也不覺得她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他老實地說。

  「你的意思該不是她沒死吧?」她杏眼圓瞪。「不可能的,賀狂對她十分著迷,如果她沒死,他不可能找不到她。」賀狂這個人有翻天覆地的本領,最重要的是他相當執著,不懂得放棄。

  「只要有心,想隱藏自己並不是困難的事。」藍虎的眼中綻出一抹特別的光彩,「她確實沒死,也存心埋葬過去。」

  「這麼說,她會自殺真的是因為不願做賀狂的女人羅!」紅狐同情地說道,「聽說她是個相當有骨氣的女孩子,本來只是個小太妹,不知道為何突然被拉進飛車黨,在『狂』混了兩年多,直到高中畢業。」

  難怪她的機車騎得比飛的還快。藍虎輕輕地笑著。

  狐狐看到他那抹溫柔的笑容,更加肯定他戀愛了,而且對像很可能是大難不死的蝴蝶。

  「後來她好像被賀狂看上,從他破例幫她紋身不難看出他對她的感情。」她有意警告他。「賀狂這人輸不起,他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手的,可是蝴蝶的個性更倔,沒有人能強迫她做任何事,就連她肩膀上的刺青聽說都是賀狂將她迷昏時紋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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