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麼?又道哪門子歉?」她坦然地瞟他。
有耐心點,她不是一個任人揉捏的呢娃娃,她的年紀尚輕。「臂如:妳為什麼上我的床?如果妳真如我所聽到的那麼不喜歡我這人。」他諷聲冷笑。
誰告訴他這個的?佟澄空窘迫的臉紅成一片。
「記得那晚我明明盡心盡力伺候寶貝,也沒聽到妳喊痛。」南宮隼沉吟著。「事實上,妳挺樂在其中,差點吞了我,而……」
「住口!」越說越露骨。「你到底想幹嘛!」他那雙著火的眼神,驚得她迭步直退。
「要個合理的解釋而已。」他佇立在原地,嘲弄地聳聳肩。
她幹嘛要逃?佟澄空止住腳,不服地對上他的眼,卻發現在黑暗的烘托下,他的身影突然拔得好高,表情似乎也猙獰不少。
太好了,這正是她所需要的,不需要再有歉疚感,他不也冒氣了。
「大情人,請問你和女人上床的目的是什麼?」佟澄空涼涼反諷。
南宮隼一時語塞。
「這不就結了,瘡疤一揭開大家都難看,何必?」她說著,鎮定地往最近的前門走去。
「寶貝,妳對我的表現哪裡不滿意?」南宮隼走向她,不明白自己為何不拂袖而去。他不興委曲求全這套,一向提得起、放得下,要不要大家一句話,女人再找就有。
既然再找就有,他在這裡糾纏什麼?自問自答的結果,益發加重南宮隼惡劣的心情。
「你管我。」佟澄空臉燙得厲害,見他一路跟來,不覺慌了。
南宮隼三兩步跟上她,伸腳絆了她一下,佟澄空蹌跟搖擺,跟著重心不穩地往前仆,南宮隼猛地拉她入懷。「不管妳不行,一夜夫妻百世恩啊,我的寶貝。」情話喃喃吐出,他才意識到心裡頭彷彿真有一些些她的影子在。
「神經,你是不是沒人要?」討厭,這具瘦又沒肉的胸膛,居然像銅牆鐵壁,怎麼掙也掙不開。
「錯了,妳絕對想不到有多少人排隊等著上我的床。」他傲然挺胸。
「那你還在這囉唆什麼,快去啊。」她簡直煩透。
笑容僅在臉上,他生氣地揪著她不放。
這人在搞什麼鬼,淨盯著她瞧,不言不語的。怪胎,不高興就說出來嘛,何必忍?佟澄空懶得理他,一揚頭,瀟灑退場。
「聽說妳是『菊組』的主力之一?」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提那夜露水姻緣來羞辱自己,好聚好散是他立下的遊戲規則,再巴著她未免沒出息。
他有他的自尊,何況佟澄空之於他,毫無意義,她只是他曾經擁有過的一個女子罷了。沒錯,僅止於此。
所以說她眼皮直跳,心律不整,南宮隼賤透了的床邊聲音,呢喃得真欠扁。經過一番較勁後,突然提起這個,無疑是在下戰書了。
「那又如何,大老闆?」難道她會怕他?
佟澄空憤怒地繃緊神經,才回眸,南宮隼已一個健步堵到她身前,趁她呆愣之際飛快偷了一個吻,那快捷的動作不愧為職業情人所為,惱得猝不及防的佟澄空紅透臉蛋,她急猛地扭身退到一旁,在行進的同時,突然聽到「咱」地一聲。
她的衣服!佟澄空瞪目結舌,無法接受地瞪著躺在南宮隼腳下那片薄紗,久久不成話。
別又來了……南宮隼撫著頭,幾乎要呻吟了。他只想給她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你……你是災星降世啊!」佟澄空氣得七竅生煙。
「只是件衣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的翩翩舉止一向以溫文著稱,受人稱道,唯獨在她面前狀況頻出,為何?
「沒什麼大不了?」佟澄空恨恨地揮出左手,卻被南宮隼的右手箝制,不甘心再揚出右手,他像存心整人似的以交叉方式抓住她的柔夷,雙眸迸射出一抹異樣的精光,教她不期然憶及那水乳交融之夜所有火熱,根本色情的親吻與互動的綺麗,不由得情潮氾濫,心兒怦怦。
「我們和解如何?」到底是女人,只要他肯,便沒有勾引不了的。滿意於試驗的成果,南宮隼持續郁卒的心情一掃而此,眼眸壞壞勾起,玩味地戲睇佳人。
「喂,你這樣糾纏不清,該不會是不小心愛上本小姐了吧!」佟澄空好生驚恐。
「胡說。」活像會燙人似的,南宮隼驚心地急急甩開她的手。
「當然是胡說,笨蛋。」佟澄空奚落一笑,趕忙逃命去,死也不肯讓他瞧見她裸露的胸前,淡淡地泛起象徵情潮氾濫之始的瑰紅。
該死的女人,害他手足失措,像個初嘗禁果的小男生,念念不忘初夜情的應該是她才對。南宮隼搵惱地追望那抹逃難的白影,不再飛揚的俊臉猶如天狗吃日,一片煞黑。
※ ※ ※
逃至上樓的服務台,佟澄空正想請總機廣播馬頭來相見,不料曹姊亦在那兒打著同樣的主意。
「太好了,才要找妳,妳就來了。」身著火紅色短禮服的曹姊快步走來,拉著佟澄空百入電梯。
「你要帶我去哪裡?」見她按了三十二樓,哪裡根本不在酒會範圍,佟澄空納悶。
「阿凰要見妳。放心,上面是阿隼的辦公室,不經允許沒人敢上來。」
南宮隼的辦公室?「我不去。」佟澄空見電梯跳到二十七樓,趕緊按二一十八。
「喂,不准再逃了。」曹姊死命拉住她,將停止滑開的門按上。「先前妳自己答應過我和阿凰見一面的,人家這件廣告急著出爐,別再便性子了。」
「誰使性子,我--」
當!電梯停在三十二樓,曹姊笑意盎然地挽著她,踏上厚軟的地毯,走進正對著電梯的接待室。
佟澄空看到精明幹練的南宮鳶,正和南宮凰談笑風生,旁邊一名西裝筆挺、身材中等的男人則孤立在窗前,觀著夜色,沒注意到她們的到來。她覺得那個背影十分熟悉,卻一時忘記那是屬於誰的。
怯怯地探了南宮鳶一眼,佟澄空簡直嚇死。她那對犀利的眸子像帶有X光探測器,正無情地打量著她。完了,她沒有想到南宮鳶也會在,她不並涉足廣告,為何……
「就是她嗎?」南宮凰驚艷地起身,伸出手。「久仰。」
「久仰。」佟澄空迴避南宮鳶的視線,急急握牠的手,並注意到那名男子回過身。「賀大哥!」她失聲輕呼。昨天去他公司討論提案的事,怎麼沒聽他說要來參加酒會的。
賀英傑夾雜著幾許灰色的頭髮,臉上強調出風霜的細紋,在在說明這個男人不年輕了,然而他那雙睿智的黑眸和沉穩的氣質,奇異地能沉澱浮躁與不安,有安定的作用。他輕淺地綻出笑容。
「姊夫,你們認識?」而且好像很熟,姊夫不是那種能隨便和人家打成一片的人,南宮凰極為詫異。
「我們公司推出一項新產品,由澄空負責企劃。」賀英傑笑笑的解釋。
姊夫?佟澄空揚高眉頭,無言地詢問賀英傑,只見他溫柔地看看南宮鳶,淡淡而笑。原來南宮鳶就是他無怨無悔癡等兩、三年的女人。因為賀大哥沉靜寡言,再加上女方這邊刻意打壓,商界幾乎沒人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她知道南宮鳶已經訂婚,其它的因為不感興趣所以就沒問了。老天,每次看到賀大哥她都會以為看到自己的姊夫樊御軍,這兩人不僅外貌體型雷同,就連氣質也相差無幾。相信大姊要是有機會認識賀大哥,一定也會目瞪口呆的,也許她該問問姊夫是不是有位失散多年的哥哥。
南宮鳶有些不是滋味。「容我無禮的問一句,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她真的非常面善。
「一定是妳曾經在雜誌上看過澄空拍的廣告。」曹姊依常理推斷,無意中免去了佟澄空的尷尬。
「餓不餓?」賀英傑瞧了瞧佟澄空,眼神閃過一抹什麼,扶起未婚妻,「下樓去吃些東西。」
「也好。」
佟澄空錯愕地望著女戰士一瞬間如冰遇到火,速速卸下戰甲,像只溫馴的金絲雀般隨著未婚夫婿離去。
「感情這麼好,為何不結婚?」她奇怪地溜出口。「一定是賀大哥不夠積極。」喃喃的又一句。
南宮凰有趣地望著自言自語的女孩,對她的第一印象相當深刻。
「姊夫的確太順從姊姊。」南宮凰很高興這個問題再次浮上檯面。
「不會啊,我看南宮小姐也很依順賀大哥嘛!」瞧她柔順得像什麼?佟澄空不怎麼相信縱橫商場的女強人遇到感情也可能柔弱至此,那真是匪夷所思。
佟澄空瞪著電梯冥思許久。
「澄空一向有什麼就說什麼,妳別介意。」曹姊坐進先前南宮鳶坐的位子,「如何?」她努了努發呆的背影。
佟澄空沒聽見身後的吱喳聲,兀自同情起賀英傑來。
她進廣告界多久,認識賀英傑就有多久。他是一家汽車公司的總經理,對她有提攜之情。
想當年年輕氣盛,窩在「竹組」設計兩年平面稿,一心想往CF發展,卻苦無機會,頗有懷才不遇的惆悵。後來她實在忍不住,憑著一腔熱血極力向曹姊爭取機會。她答應讓她試試,唯一條件是必須同前輩的件一起送選,由廣告主自由挑選,若沒選中,她只好認命再回頭磨練。